《[银魂]一世安然》仲雪

14、第十四章：回家的路

　　人很多时候不能太过压抑本能，但是完全靠本能行事更多时候却也是万万不行的。
　　比如现在的我。

　　我十万分地相信假发绝对没有伤害我们的心思，他要是回头看到了现在这场面怕是要自责死。但是那家伙其实骨子里还是那个狂乱的激进派倒幕份子。这种人一见到幕府人员比如突然出现的真选组一行人原形毕露一个炸弹就扔过去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爆炸的气浪把我和银时掀出去好远一段距离，我只感觉到什么东西磕到了我的脑袋上，然后我耳边就立马嗡嗡作响起来。

　　我真正感到事情有点不妙是银时看着我的眼神开始变得惊慌，我想要开口告诉他我没事，但是视线还是不听话地变模糊了起来。

　　砸中我的东西应该是一块从警车上被炸飞出来的金属碎片，现在不用看也知道后脑大概出血了。

　　软倒在银时身上的时候我其实内心并没有太过恐惧。当年在战场上比这更加危险的情况几乎每天都见，这直接决定了我根本不怕血的属性。

　　我怕的是银时的反应，这个时候本来是最不该刺激他的啊。

　　头疼的有点厉害，大概是被磕出了脑震荡的症状，虽然还没有到影响了思维的程度。

　　“白痴，为什么不躲开呢？你......你明明可以的。”

　　嗯其实是可以的，如果没有刚好扑过来救你的话。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刚才一瞬间的冲动呢。

　　“你想起什么了吗？太........好了啊。”

　　“别说话了，我们走。”

　　“去哪儿？”

　　“先去......先去你的书屋！那儿肯定有药和绷带！得先把血给止住。”

　　银时一开始还是扶着我慢慢地挪，后来大概是急火攻心干脆直接给我来了一个打横公主抱，同时三步并两步往我的书屋跑过去。

　　我只觉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我伤得最重的时候都没有被他这样子抱过啊。

　　面对如此不像他的举动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了。
　　想要开口吐槽但是脑袋上的伤被他颠得更疼了，让我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我的书屋，我看着他一通翻箱倒柜这才找到了埋得很深的药箱子。

　　我沉默地任由他折腾。他的手法极其温柔熟练，期间还很贴心给了我一颗止疼药和一杯温水。看着一块块染血的纱布被丢到地上，我一边在心里感叹这一下砸得真狠，改天一定要好好敲诈假发一大笔医药费，一边同时思考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打破这不太正常的气氛。

　　哦对了，我貌似忘记了我现在是失语状态。

　　但是看到他眼神里的恐惧，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啊。

　　那种仿佛不好好抓住就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眼神我只在少年的他身上见过。那天大火和雨水交替到来，那个我们发誓要守护的地方在风雨中被打得七零八落。

　　他在废墟前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一点燃烧的星火都在雨中熄灭了。

　　从那一天起他就走上了战场变成了一往无前的白夜叉，大家心中的战神。
　　而我也就是在那天对自己发誓，再也不想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何止是他。所有站在我身边的人，最好都不要再失去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但是当时只有十几岁的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然而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还是让他露出了这样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了啊。
　　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明明是我害得你失去了记忆，你现在却对我这么温柔，好像那些伤害都不存在一样。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啊？

　　当然专心给我疗伤的他是不会读心的，根本听不见我心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容易弄完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我安顿在房间里，接着居然就要拉开门往外走去。

　　我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但是失血又失语的身体居然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

　　【你要去哪儿】

　　我用口型这么问他。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他的口气简单地像是要出门买个菜一样。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那样绝对而毋庸置疑的口气。
　　好吧，你要做什么我看来是无法阻止了。那我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你回来好了。

　　不知道是刚刚应激的后遗症开始浮现出来还是他的发言让我心里的某一根弦突然崩断了，在他拉开门走出去没一会，我居然就那么躺在自己家的小床上彻底睡死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我大概是已经昏迷了一整日的时间。
　　他还是没有回来。

　　我推开门跑到街上，只觉得自己的血比天边马上就要逝去的夕阳还要更冷。

　　他果然是打算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玩命一样跑出去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万事屋。

　　拜托了，不管你要做什么，至少不要让那两个孩子担心你啊混蛋。

　　我在心里幻想了无数遍，想着自己推开门的那一刻发现他们三人都好好的，银时已经恢复了记忆，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坐在那里吃晚饭。

　　嗯一定是这样的，他们一定是把我给忘了，或者吃完饭就要去我那里找我的。

　　然而推开门的一刻我的一颗心彻底落到了谷底。两个孩子坐在客厅里，一个正盯着一本JUMP在发呆，另一个转着摇椅嘴里嚼着醋昆布一句话都不说。

　　“小银？啊是安雅大姐！”

　　“安雅大姐！小银他不要我们了阿鲁！”

　　“他说万事屋要解散了他不回来了，你也没有回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你到底去了哪里呜呜呜。”

　　神乐显然非常着急，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掉眼泪。
　　我没办法只得一边哄她一边望向一边的新八寻找着答案。

　　然而新八知道的也并没有比我多多少，昨天银时突然回了万事屋一趟，只说不需要再照顾他了什么的然后就单方面解散了组织离开了。他没有告诉两个孩子他的去向，也阻止了他们任何再追上去的举动。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从我这里离开之后。

　　“小银这个笨蛋，大笨蛋！想起什么了就要跟我们说啊。我们虽然只是他记忆里的几根小小的树枝但是绝对没有什么东西能将我们折断阿鲁。”

　　“是啊，你们是最坚强的树枝。所以拜托你们一定要对那个笨蛋有点信心呢。”

　　“安雅姐？”

　　“我想我又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呢。我当时就应该冲过去阻止他的。”

　　“安雅姐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让你们伤心了。”

　　“我答应了你们一定要把他好好地带回来，这是我跟你们的约定。我怎么可能食言呢？”

　　“你们放心地在这里等着他就好。剩下的让我来。”

　　“我一定会把他给找回来的。这是我早就应该做的。”

　　放下两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孩子，我在渐渐暗下来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嘴上那样安慰两个孩子，但是真要下手去找的话我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个家伙虽然失忆了，但是那股子倔劲却还是和从前一摸一样。

　　我在夕阳渐渐西去的街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把印象里他会去的小酒馆和任何有柏青哥的地方都翻了一个遍却半个人影也没有。

　　要不是脑袋上的伤让我没力气跑那么远我甚至动了半夜去吉原逛一趟的想法。

　　从繁华的夜世界里走出来的时候，毫无收获的我不知不觉游荡到了郊外的小河边。我几乎是筋疲力尽地坐倒在河堤上，茫然地看着天空。那里来自那么多个不同世界的光芒在不间断地闪耀着，但是却没有一个能够带我去到他的身边。

　　“这位小姐为何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呢？”

　　“这个时间可是有很多恶鬼游荡在外的哦。”

　　陌生人的声音让我晕乎乎的脑子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我一抬头，正对上一双不详的红色眼睛。

　　我下意识地瞬间跳起来跟那个人拉开了距离。那人看着我的眼神依旧是像上次一样充满着好奇，但是在夜色的衬托下那种存粹的好奇却也更加地让人感觉浑身发冷。

　　初见时我没有机会看清他被斗笠和繁复衣饰遮挡的容貌，现在看来这个人本身的长相只能算是普通，一头天然卷倒跟辰马有几分相似。但是比起辰马永远爽朗的笑容，他微笑的样子却更加神秘，而危险。

　　没错，这个男人非常危险。

　　恐怕比他口中所谓的恶鬼还要邪恶数倍。

　　“啊架子不错嘛。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感觉到危险迫近的瞬间，我本能地摆出防御的姿势。
　　然而我下一步还没动，手腕就已经被他死死握住。

　　我甚至都还没有看清他出手的动作。

　　他看了看我头上受伤的地方，接着又反手捏住了我的肩膀。

　　“新伤加上这里的旧伤啊。怪不得动作这么慢。”

　　“不过也很不错了。能从我的场地上全身而退。”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再这样看来看去我可要叫人了。”

　　“没关系的，就是真选组的人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只是对你比较好奇。”

　　“这位小姐你可听说过攘夷战争时期的故事么？”
　　见我没有回答，他倒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人们都说当年的攘夷战场是群雄辈出的时代，有那么四个人被称为当时的四大天王，是传说中的人物。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在他们的那支队伍里，还有一个神秘的第五人。”

　　“那个家伙神出鬼没，总是悄无声息地取人性命，人送外号不详的黑鸟。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战争结束后神秘失踪了，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有人说他已经战死沙场了，也有人说他被幕府抓获秘密处刑了。但是，作为池田家的家主，我最近意外捡到了一根十分特别的羽毛呢。”

　　我的脑子已经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这个对我如此感兴趣的家伙居然是朝廷秘密处刑人池田家的家主。
　　真的不是冤家不对头啊。

　　但是他为什么要特意跑过来跟我说这些呢？
　　我现在应该还没有做什么要让幕府秘密抓捕我归案的事情吧？

　　“你应该在好奇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吧？其实，就在你和白夜叉还有贵公子同时出现在我的地盘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如此乱来的人了。真的是相当有意思呢。”

　　“不过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要你性命的。”

　　“白夜叉现在人就在西边五公里外的一个工厂里。去把他找回来吧。”
　　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些？”

　　“我觉得你还是相信我为好。到底是不是这样用你的眼睛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他说着，居然真的就这么放开了我的手，同时用力将我推远了一步。
　　这样的动作让我没有办法再拒绝他。
　　同时，我不得不承认，对于银时的所在我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说的话居然是我此刻唯一的一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