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一世安然》仲雪

13、第三十章：失忆不可怕

　　我一直站在那里直到那扇门在我面前缓缓合上。

　　一路走来我浑身都脏兮兮的，一头秀发也被燎成了爆炸头。
　　我无法想象对方只是单纯地对我这幅狼狈的样子感兴趣。

　　那个家伙认出了我本人，而我对此毫无印象。

　　这才是整个事件中最危险的部分。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把记忆里所有可疑的人物都过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危险的家伙存在。我住在歌舞伎町也有些日子了，一直靠着小书店安稳度日。平日里虽然过得鸡飞狗跳，但是也并没有什么正经跟我有仇的人。要说再早些时候可能会有，但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些人，他们大概都已经死了吧。

　　我跟小猿分开以后就这么一边思考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一痛，我居然又犯了一心不能二用的老毛病，一头撞在了江户大医院的玻璃大门上。

　　罢了，既然都到了这里就干脆去看看那个卷毛好了。

　　这么想着我直接朝着记忆中那个病房走了过去。
　　对那个家伙来说，探病不带东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

　　“什么！失忆了？”

　　“这家伙不是食物中毒么？怎么会失忆？”

　　“那个......我......我该怎么说呢......\"

　　“那就从头说吧。”
　　我一看新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同寻常。

　　也许是看到一向好说话的我难得严肃一回，他想了想还是跟我说了实话。

　　偷偷溜出去买JUMP然后出了车祸啊。
　　是很丢人没错啦。但是只能说果然是银时的风格么？

　　但是骑着小绵羊走在路上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到然后就飞出去了这样的状况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遇到的么？好像还有什么玩意爆炸了.......等等有东西爆炸了？？

　　随着他们的形容，我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更加震惊。
　　因为这怎么看都像是那个大叔搞出来的事故啊混蛋。
　　说不定最后那临门一脚的炸弹也还是我扔的。

　　是我害得这家伙失忆了么？
　　他难得在这歌舞伎町建立起来的一点联系真的因为我而全部失去了么？

　　我此刻的心情突然变得非常复杂。愧疚和难过是主色调，其中还夹杂着害怕就此失去那个熟悉的卷毛的恐惧。我不敢看两个孩子，更没有办法开口告诉他们那个害他们家阿银失忆的人就是我。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的医生就成了我天然的救世主。

　　“请问他这样子还有办法恢复么？”

　　“我这么跟你说吧。好的方面是他只是暂时性的失忆。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是很难说的。也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是十年之后。”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

　　“带他去熟悉的地方转转吧。记忆就像是一棵大树，每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树枝，小根系都是它的一部分。也许当这些部分都相互缠绕在一起的时候，这棵大树就会再次焕发生机了。”

　　医生说完就走了出去，剩下我和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两个孩子毕竟年龄比较小，一听到是暂时性的就完全忽视了后半句话，开始嚷嚷着要拉着银时去逛街。

　　“安雅姐也一起来吧！你和阿银毕竟是老相识了，有你在的话我们也都更安心一些。”

　　安心么？如果说我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们还会这样信任我么？

　　我苦笑着走过去牵起银时的手，常年拿刀的人的手满是茧子一点都不光滑，和他此刻清澈懵懂如同少年一样的目光真的很不搭。

　　果然印象里这家伙就是要再吊儿郎当一些啊。

　　银时对万事屋的一切都毫无反应是我始料不及的。只见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桌子上的JUMP,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自己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一把年纪还一事无成沉迷中二世界的废柴大叔。这个场面真的让人感觉又滑稽又心疼。

　　本来忍不住要开口调侃他一下，但是看到小神乐越来越失望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我来带他出去走走吧，这里我也挺熟的。”

　　“放心，就是散散步然后去我那里坐坐。今天晚饭之前一定把他好好地带回来。”

　　嘴上跟两个孩子挂了保证，但是真的到了实际操作环节我心里还是异常地忐忑不安。我们慢慢走在歌舞伎町的街道上，期间不时有人拉住我们打招呼，有为了某个委托来道谢的，然而更多的还是催某人还钱的咒骂声。

　　这家伙到底每天都干什么啊欠了这么多债。

　　好不容易甩开另一个来催债的人，我都不太敢开口问银时此番的体验如何。
　　毕竟从一个完全陌生的角度看自己然后却只看到一个到处欠债的混蛋，感觉肯定不怎么好。

　　“原来我曾经是这样的人啊。”

　　“这只是一部分啦一部分啊哈哈哈哈。”

　　“像是我这么糟糕人，真的也能拥有你这样无条件信任我的人么？”

　　“说什么呢？你不要没了记忆就妄自菲薄了。你可是很厉害的呢！从一开始你就是我向往和追寻的目标。说什么要变成一个美丽而强大的人，你知不道你这句话把我忽悠了多久？”

　　“一开始？”

　　“是啊，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有那么一个偏远的小私塾。你和我，还有一顶假发，一个矮子。我们一起跟着一位特别温柔的老师生活在一起。”

　　“假发？矮子？”

　　“哈哈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都是些很有意思的家伙。”

　　被银时这么一搅和，我的话匣子瞬间打开了。我和他并肩走在歌舞伎町热闹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回忆。不知不觉中，记忆里的故事从新年的钟声说到了秋天的红叶，再到早春第一片樱花飘落的岁月。都是些貌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却是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小事。

　　银时很认真地听着。

　　“那后来大家都怎么样了呢？”

　　看着他完全懵懂又好奇的眼睛，我实在没有办法把接下来的故事告诉他。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离开了小私塾。天人们来了，我们也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大家各自看到了更广大的世界，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但是没有关系啊。只要是你们的话，不管哪条路都是对的。地球是圆的，我们不管从哪里出发最终都能重回彼此的身边。你看，我这不就回到了这里么？”

　　我边说边转身走进路过的小摊子里，买了几串团子，递了一串给银时。

　　“那边就是我的小书店了。”

　　我挑着签子指着不远处安静的小小书屋。

　　“我有时候啊，出来送货走到这里就能看到你，坐在这间店门口吃着你最爱的团子。”

　　“我们曾经分开了那么长时间，以至于当初搬到这里很久都没有去找你。但是后来我慢慢想通了。我之所以落脚在这里，就是喜欢这里充满烟火气的生活，喜欢这样和一群老友热络地走在街上而已。”

　　“别担心我们继续转转，肯定还有别的新发现。我保证。”

　　银时点点头，非常乖巧地把手给我，任由我领着他去到不知道什么地方。面对难得温顺地像个大狗狗一样的他，我心底最不起眼的那个角落意外地生出了一些毛茸茸柔软的情绪。

　　我就这么领着他穿过歌舞伎町最核心的地方，虽然不指望他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真能想起什么来，但是我们却也意外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了另一个老熟人。

　　只见戴着高礼帽西装革履的假发和同样怪模怪样的那个外星生物居然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大剌剌站在一家一看就不正经的店门口招揽顾客。

　　哥们你还有一点通缉犯的自觉么？

　　“啊这不是银时么？还有安雅？你们这是一起来玩？”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假发一脸三观都碎了的表情让我几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什么？银时他失忆了？”

　　“嗯没错，偷偷出去买JUMP结果......被车撞了。”

　　我想了想还是省略了我在这件事情之中的角色。

　　“请问，这位也是我认识的人么？”

　　“啊我和安雅一样都是你的老友。我们那可是一起上过学一起打过仗的交情。”

　　“我上过战场？”

　　“没错，攘夷战争时期我们可是......唔安雅你干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说完？银时你可还记得那时候你是我的小弟，每天被我XX又XX\"

　　我实在没忍住一拳捶到了这家伙头上。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这样过不了审了啊混蛋。

　　你看银时的脸色都绿了。

　　我在继续殴打假发和拉着银时逃离现场之间纠结了一秒钟，然后果断抛弃了假发选择了银时。失忆的人是很脆弱的，一个弄不好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然而就是这一秒钟的时间，一辆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警车带着呼啸的警笛声直接朝着我们这边撞了过来。虽然看上去假发才是他们的目标，但是不巧的是，按那家伙的德行面对万年仇敌真选组他肯定要掏炸弹。

　　果然下一秒，熟悉的爆炸气浪向我们滚滚袭来。

　　我的身体比脑子先有了动作。
　　面对危险我几乎是本能地朝前一扑，用我不太伟岸的身体挡在了银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