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谎言》帝慈

46、第 46 章

　　我后来无数次的忏悔，也彻夜不眠的思念
　　而我不能说出我正在走向什么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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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叫我，“狄黛米，我的狄黛米……”
　　我又恍恍惚惚的思考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吸血鬼不应该有灵魂，所以狄黛米为什么会有一个完整的，可以重新来过的灵魂？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旁叽叽喳喳。
　　“马库斯，你又不理我了，你这样的忙这忙那，你说好今天晚上会教我说德文。”
　　然后我便看到那男人将小姑娘抱起，她只有不到十岁大，眼睛绿油油的，穿着沃尔图里暗沉沉的黑色的服装，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面孔。
　　我听见那男人在他耳边低低的读着文章，至于是希腊文还是德文，我的脑子已经无法去判断，只是那男人的声音很有力,却也低沉。
　　“Da trat hervor Einer,anzusehn wie die Sternen Nacht.（这时候他便出现了，外貌如同繁星满天的天空。）”
　　那小姑娘嘻嘻的笑着，窝在他的身边，“我喜欢他，马库斯。我觉得这首诗讲的像你一样，我的面前恰好正了这样一位伟大的神父……”
　　那男人一动不动的坐着，将她抱了起来，“诺丝维娅，你要听话…”
　　“你为什么不叫我狄黛米了？”，那小姑娘不满的说。
　　那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勾勒成了一幅线条柔和的写真，但这画面给我的印象却不是那温和的动人的。那男人沉寂的眼神就透过那回忆望着我，他一动不动的坐着，犹如墙上色彩暗淡的画。

　　我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失去意识，但是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非常柔软蓬松的沙发上。
　　“马库斯。”我低声喃喃。
　　卡莱尔听见了，似是疑惑的偏头看了看我，将一杯血浆放在了我手边。
　　“怎么了？诺丝维娅？”
　　我怔怔看着他。他裹在一袭黑色的正装里。衬衫的纽扣打到了最上面的一颗，他借着红色的领结，气质温柔儒雅。
　　他与我记忆中那个黑袍男人的身影逐渐重合了。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去用指尖描绘他光洁的额头，他那英挺的眉毛，他消瘦的薄唇，他金色的、发光的头发——不是黑色的，暖棕的眼睛——不是血红的。
　　于是我低下头，也垂下手——不再看他，不再触碰他。
　　一块黑色的冰在我的心头死去。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射出暖黄色的光，雾气在这沉闷如暖炉中的狭小地方弥漫，散射出棕黄色的明亮的光。
　　黑色的冰融化了。在这暖光里，在这蒸炉里。水渍呜咽开。
　　马库斯——我我那已经消失的灵魂嗡鸣。
　　卡莱尔——我那坚固的躯体喊叫。
　　马库斯——我那干枯的心脏喊蠕动。
　　卡莱尔——我那婉转的喉咙发音。
　　马库斯——我僵硬的牙齿嗡鸣。
　　卡莱尔——我柔软的舌尖打绕。
　　灵与肉的交锋中，我破碎了，被光与暗的交叉光线锤成了千万碎片，每一片都兀自荧光烁烁。
　　“诺丝维娅。”狄黛米呼唤着我，“马库斯！”她嘶嚎。
　　我低头，“卡莱尔”三个字隐没在最后的唇舌间，消散开了，未曾吐露。

　　我闭上了眼睛不愿意看他。
　　因为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从他的身影和举动中，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轮廓。
　　“拜托卡莱尔，求你出去。”我说，“求你离开，离开！”
　　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不要打搅我。
　　不要再次摧毁我。

　　于是他便出去了，我的目光最后一次缠绵过他的身影，才忽然发现我所呆着的地方并不是我自己的卧室，这应当是马库斯的书房。
　　这个房间在我依旧残破的目光中显得朦朦胧胧。我感觉一团温暖的火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尽管我早已浑身冰凉。我把卡莱尔送来的血液送到我的嘴边，我尝了尝，缓过了些神来。
　　但是我依旧头脑发晕，在体内的战斗让我甚至觉得四肢无力，所以无法立即立刻控制住自己。当我从沙发上起身时，我跌倒了，但是并没有倒到地上，马库斯伸手搂住了我。
　　我预言我并没有很好的能力去应对他，可是他的手搂的是那么的紧，他的手是那么的灼人，他那苍白坚定的指节就像我刚想起的记忆一样，牢牢的把我掌握在他的手中。
　　我体内的那胜利者欢呼了，它歙动鼻翼，它纂取他的气息。
　　它们赢了。
　　它们享用它们最渴慕的奖品。
　　“请你描述一下我的状况好吗——我的名字——”我听见我的喉咙心满意足的说道。
　　他红色的眼睛盯住了我，苍白的唇开开合合，吐出了我几乎听不见的回答，“诺斯维娅……”
　　吸血鬼没有灵魂，他们把爱人的名字刻在心中，铸成了他们唯一的灵魂。
　　这对于我来说何其的不公。
　　“你知道的，我很聪明，我竟然知道已经可以重生，那么我就能够把自己的记忆全部都保存起来，等待我重新去唤醒。”我和他说，“可是你呢，你又为什么逃避？马库斯？”
　　他沉默的听着一点也没有否认，似乎要无视这一切。他没有说话，没有微笑，没有看我，只是手指牢牢地攀附在我的腰上。
　　“你为什么要逃避这些呢？马库斯？”我最终说。
　　他的手指抽动了几下，从我的腰上滑落，无声的垂落到他自己的身侧。但是这举动对我神经所引起的震动，却胜于阳光炙烤的皮肤；对于我身体的侵蚀远胜于毒液插入血管。
　　“你为什么不能跟卡莱尔走呢？”他说。
　　“你为什么不能和卡莱尔离开这里，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