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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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皇上那边如何彻夜讨论，姜舒云这边倒是轻松，本着人生难得来一次皇宫的理由，姜舒云拉着父母在院落周围欣赏起了景色。
此处是给那些临时在宫内候命的臣子住的，除了官员述职之时，不会有太多人来，也不会冲撞到贵人。
故而那小太监听姜舒云说要在周围逛逛时，也就没拒绝。带着三人还有丫鬟嬷嬷在周围逛起了风景。
姜舒云自从重生之后，一直无暇歇息，更别说看风景了，就连在路上的时候，都没有撩开帘子看一眼外面。
而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了，她也有了心思去看看周围，虽然只是供临时候命的臣子居住的，可毕竟是公里，景色都是数一数二的。
穿过拱门拐个弯，甚至还有个小花园，园中有一个不甚大的湖泊，人造的假山在周围坐落，四周围着长廊，在湖泊中间还有个小亭子。
姜舒云一行人就在亭子歇下，一旁的小太监提议：“老爷、夫人、小姐，这湖里还有些锦鲤，不少官家小姐来时都很喜欢在这处投食，不若奴才也命人拿些鱼食儿来？”
姜母点点头，刚想说好，姜舒云却摇摇头，“不了，就在这处看看便回了。”姜母有些纳闷，问：“云儿怎么了？在家的时候你还总喜欢在池塘边玩呢？”
姜舒云没回答，笑笑说：“没什么，就是走的有些倦了。”
姜母也没有再问，歇了一会儿，见女儿神色仍不太好，便提议回去了。
回到屋子的众人等到晚膳的时也没有见皇上来宣，反而来了一个小太监，说是皇上还有些公务，让姜知府一家就在此安心歇息，明日下朝之后会派人来宣。
看来今夜注定要在宫里过夜了……众人都这么想着。
虽然说午后时分看这里还有些新鲜，但是要在宫里过夜，总觉得有点不安感，森严的皇宫，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万一睡着了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可怎么办？
揣着这一点担忧，大家情绪都有些许低落，用膳的时候屋里也很安静。
勉强吃过，姜舒云又陪着姜父姜母待了一会儿，姜母知道女儿情绪不好，也没多留，就各自回屋内休息了。
于是在一更天的时候，姜舒云就收拾好，早早的上了床塌，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今天在池塘边，姜舒云知道自己有点扫兴，但是看着那池塘，姜舒云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那时她刚进门做妾，三王爷对她真的很不错，也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很喜欢喂鱼，就特意命人在院子附近挖起了池塘。
但池塘刚挖好，父亲母亲就出了事，三王爷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她一边对父母的去世伤感，一边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整日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看着空空的池塘落泪。
后来，三王妃抓住了弟弟的把柄，威胁她去陪那些人的时候，三王爷出于愧疚，给池塘里放了不少名贵的鱼儿。
姜舒云翻身叹了口气，她甚至记得，就在池塘边的亭子里，鱼儿不时拍打水花发出声响，他搂着自己，一直在道歉，还说了很多承诺。
她安静的听着，眼睛一直盯着那些鱼，感觉自己就跟这些鱼儿一样，毫无选择权，随人圈养在这里，也随人观赏，甚至连自己是道蒸鱼还是炸鱼都无法决定。
可能是生了同感，她从此就把那池塘当作是一片净土，每次陪完那些人，她都会逃到这里，三王爷知道了，就把那池塘圈起来，只许她一人去。
直到那天，有个臣子想在这里行苟且之事，在她拿命威胁着拒绝之后，三王爷居然亲自给她下了药，把她交给了那人。
回想起来，自己好像从这时开始就有点发疯的预兆了……毕竟连最后一个能包容她的地方都没了。
姜舒云胡乱擦擦脸上的泪水，不想再回忆了，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但睡着了却也不踏实，姜舒云感觉自己在做梦，又好像很清醒，她听见了好多人的声音……
她仿佛跪在地上，看着平日笑容温柔的夫人，现在却阴阳怪气的说话：“云姨娘，如果你想让你弟弟好好的，你最好乖乖的去伺候温史官。”
随后又感觉三王爷从背后抱住了她，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云儿，只要你帮我，日后我定不会抛弃你的。”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背后的三王爷突然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地，抬头一看，那些大臣赤身裸体，笑着围在她身边，对她上下其手。
她想跑，却连站起来都困难，她想推开那些人，想大喊救命，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春桃听到声响，进了里屋就看见在床上挣扎的姜舒云，赶紧上前把人叫醒。
从噩梦中被拉醒的姜舒云额头上都是汗，额头的发丝也湿漉漉的。春桃摸摸姜舒云的额头，有一些发热，赶忙询问：“小姐，你感觉冷吗？”
姜舒云摇摇头，她刚睁眼，还有些懵懵的，感觉身上黏糊的很，转头问春桃：“去帮我要些水吧，我身上都是汗，想洗洗。”
春桃点点头，正要出去，又被姜舒云叫住了，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姐，现在五更天了，听说皇上已经去早朝了，夫人吩咐奴婢再过半个时辰叫小姐起身，以免皇上下了朝来宣小姐。”
姜舒云应了一声，挥挥手让春桃去打水沐浴了，这一觉睡的并不好，姜舒云就又靠着床柱眯了一小会。
等春桃要来水，姜舒云也差不多清醒了。春桃可能也知道姜舒云做了噩梦，就边服侍着姜舒云沐浴净身，边悄悄抱怨皇宫规矩麻烦。
听自家的丫鬟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讲话，姜舒云才慢慢从噩梦中恐慌的感觉走出来。
在春桃给姜舒云描眉的时候，姜舒云突然看着春桃的眼睛，说了一句“春桃，谢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把春桃闹了个红脸，接下来一直不敢看姜舒云的眼睛，嘴里还一直嘀嘀咕咕的“小姐真是的，不知道自己长的多好看，这样谁受得了……再说了，这些都是奴婢本该做的啊，小姐真是不拿奴婢当自己人呢。”
这一番自说自话，让姜舒云也哭笑不得，没想到，平时很沉稳，像个大姐姐一样的春桃还有这一面。
主仆二人正笑闹着，忽闻门外传来尖细的嗓音喊道：“请姜家大小姐姜舒云接旨！”
姜舒云赶忙披上最外层的罩衫，往院落中快步走去。而姜父姜母已经跪在地上等着听旨意了，姜舒云也赶紧上前跪着。
太监展开圣旨，唱起了圣旨，大意就是京都干旱两月有余，皇上非常担忧，让钦天监夜观天象来测雨，然后钦天监发现姜家这个小姐很合天象，品性也很好，所以准备选一个日子让姜家小姐登台祈雨。
但是也不是白让你帮忙祈雨，要是祈雨成功了，你就是为百姓造福之人，也是上天选中的人，就封姜家大小姐为长卿的神女，为国家解忧。
虽然用白话解释起来好像很短，但文官起草的圣旨，用的都是文邹邹的句子，姜舒云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才听到太监念：“……钦此！姜家大小姐，接旨吧。”
姜舒云赶忙叩首，道：“小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而后双手举过头顶，捧过这一卷圣旨。
这就算接旨了，交出圣旨的太监也赶紧让跪着的人起了。春桃扶起了姜舒云后，拿着一小袋银钱去送那太监了。姜舒云则跟着父亲母亲回了屋内。
进屋坐下，姜父就从姜舒云手里拿过圣旨，又细细的看了一次，但还是有些迷茫的感觉。
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姜父便把圣旨合上，让小厮拿去放置好。关于这圣旨的问题，姜父决定直接问自己的女儿：“云儿，这圣旨……”
姜父刚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要怎么问了。姜舒云笑笑，接过话茬，“父亲，母亲，昨日没和你们说，其实……女儿的梦，还有后半段……”
姜舒云又把梦中干旱求雨的事，还有她和皇上是怎么说这事的，全讲给了姜父姜母听了，当然，姜舒云也努力避重就轻，讲的很轻松了。
但姜父听的还是心惊肉跳，听到最后，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声道：“真是胡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和父亲商量呢？”
一旁的姜母听的也是直皱眉头，道：“是啊，云儿，你这样太鲁莽了！万一……万一要是出了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在宫里，可怎么办呢！”
看二老越说越生气，姜舒云赶紧上去卖乖，捏捏母亲的肩膀，又给父亲捶捶后背，然后解释道：“父亲，母亲，云儿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如果我说了，你们肯定不会让我来了……”
听这话，姜父更气的瞪眼睛，“你也知道我们不会让你来，那看来你也知道这事不对啊！”
“嘿嘿……”姜舒云干笑两声，没有接下茬，转了个话题接着说，“当时女儿也没想太多，就一五一十的和皇上说了，父亲昨日不还说皇上是个明君嘛，女儿也觉得皇上真的很好呢！”
姜父冷哼一声，“那当然了，要不是皇上英明，不和你这黄毛丫头计较，你父亲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姜舒云看姜父没那么生气了，又赶紧给二老倒了茶水，接着姜父的话道：“是是是，父亲大人说的极是，多亏有父亲母亲教导的好，女儿才没有掉了脑袋呢。”
姜母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戳了一下姜舒云的额头，嗔怪道：“你这鬼丫头，尽会胡言乱语，这不吉利的话也敢拿来玩笑！”
姜舒云看姜母笑了，就知道这长篇大论的教导算是让她蒙过去了。
训完了女儿，姜父又想到一个问题，“云儿，你不是说你也不知道吉时究竟是何时吗？万一到时候没有下雨，那岂不是……”
姜舒云笑答道：“父亲，您忘了吗，是让钦天监去选时间，也是钦天监说，让我去帮忙祈雨的。”
经姜舒云这么一说，姜父就明白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还不忘夸一句：“不愧是皇上，这个主意真不错！”
被夸了的皇上还正在和钦天监的司监正商议这次的祈雨适宜，作为可能被牺牲的棋子，司监正心里百般别扭，但还是得认真安排地点，准备祈雨的各项东西。
把所有东西一五一十的报上，皇上听着也没什么大问题了，便点了头，让礼部的人跟着准备，末了还不忘提点一句：“这次的祈雨不同往日，所以朕才亲自询问，若出了什么差子，朕就拿你和赵尚书问罪！”
司监正赶紧磕头称是，出了殿，就转身去了钦天监殿内，把各处事项安排了下去。
再出来已经是黄昏后了，司监正心里暗暗叫苦，只希望那姜家小姐真的能祈雨，不然他和赵尚书都要倒霉……想到这里，司监正摇摇头，决定去找赵尚书喝花酒去。
礼部的赵尚书接到消息，也为这事发愁，俩人一拍即合，一对难兄难弟来到了这京都最大的花楼——寻春楼。
这里不似其他花楼，门口有各种擦着香粉的姑娘们揽客，走出几里都还能闻到脂粉味。这寻春楼的门口是几名小厮，他们甚至不揽客，只是在人进来的时候引一下路。
进了楼内，中间是一条红毯，两侧都坐着姑娘们，左边的只是陪酒，右边的则是能领进房间的，如果公子哥们愿意，可以直接在大厅和姑娘们饮酒作乐，只是楼上的公子若看上你怀里的姑娘，那你只能无条件割爱了。
起先，还有不少有钱的公子哥不愿意，但自从知道能上楼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之后，就没人敢闹了。不过这妈妈桑为了公平，特定了一条规矩：上楼只能带两个姑娘。这样大家倒也都皆大欢喜了。
而寻春楼上面还有两层，第三层全是房间，第四层则很神秘了，有人说上面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消息，也有人说可以在上面买任何人的命……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一些江湖传言。
先说回这司监正和赵尚书，二人今日只为消愁，所以没有找姑娘作陪，直接让小厮领上了楼，楼上有用屏风隔开的桌椅，也有屋子。因二人要抱怨的也算是机密，所以就找了个角落的屋子入坐了。
待小厮上了酒菜，两人就边喝边聊了起来，从这此的苦差事，聊到了姜舒云这个人，又从姜舒云聊到了这次祈雨。
二人聊的正欢，恨不能把今天的苦水一股脑的倒出来。但这所有的话，都进了隔壁那人的耳里。
司监正和赵尚书一进门就已经被盯上了，而看似隐蔽的这屋子，其实就是特意用来偷听情报的，关于这姜家小姐要当神女的来龙去脉，从这对话里听了个七七八八。
到两个人开始抱怨家里的鸡毛蒜皮时，隔壁那人就起身离开，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