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怡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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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云带着夏荷到了迎客轩，姜母正跟秀芝在摆放装饰的摆件。
“母亲。”姜舒云唤了一声，姜母转过头，见是姜舒云，回头问秀芝，“现在到卯时了吗？怎的不看着些时辰。”
秀芝还未开口，姜舒云先上前拉住了姜母的手，道：“母亲，是女儿有些事要问母亲，所以来的早了，还不到卯时呢。”
姜母笑了，“你的问题，母亲可解决不了，你父亲被工部尚书叫去了，估计要晚膳才能回来呢。”
姜舒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原来很少在家中的事情上下功夫，大多都是找父亲讨论一些学术之事。
忙和母亲撒娇道，“母亲，女儿就是来问母亲的，原先是不懂事，现在到了京都，也该学学管家了，母亲就教教女儿吧！”
姜母最受不了姜舒云晃着胳膊撒娇了，当下就求饶了，“好了好了，母亲都快被你晃晕了，说吧，遇到何事了？”
姜舒云见母亲答应了，赶紧拉着母亲坐到了前厅的茶桌旁，先把那黄金和布匹的事情说了。
姜母道，“这你倒确实解决不了，那黄金有固定的存放地点，得交给母亲。银票呢，可以找个带锁的小匣子装好，就藏到你的屋里。”
姜舒云点头道好，又问，“那布匹呢？”
“家中的绣娘只会做简单的料子花样，御赐的那些个料子，怕是她们也不会做。只能明日上街去，请外头铺子的绣娘做了。”
听说能上街，姜舒云忙问，“母亲，让我去吧！我还没有上过街呢！”
“这……”姜母皱起眉头，“你既是长卿神女，出门不太好吧。”
“神女也是人嘛！我也不能一辈子不出门了罢！”姜舒云辩解道。
姜母摇摇头，“我可管不住你，你便同你父亲讲吧，他若是允了，我便没有意见。”
按照姜父疼女儿的性格，这话便等于同意了，姜舒云开心的道，“谢母亲！”
说完这个，姜舒云又道，“母亲，过些日子宫里要开雨成宴，可女儿还不知这宫中宴会是何安排呢？”
“说起这个来，”姜母突然想起了什么，“宫中还派来一位礼仪嬷嬷，不想你今日太过疲惫，母亲便叫她明日再来了。”
姜舒云愣住了，抗议道：“母亲，女儿的礼仪可是徐嬷嬷教的！为何还要再跟着学啊！”
姜母叹气，道：“云儿，这是宫里特意派来的嬷嬷，你便认真跟着学罢，徐嬷嬷虽是宫里下来的，但只是跟过宫里的答应。你跟着多学些总是没坏处的。”
姜舒云闻言，才勉强点头应了，“母亲，你还没有同女儿讲的。”
姜母答道：“母亲也只在小时去过几次宫宴，还是跟着你外祖母和姨母去的，和家宴并未分别，母亲那是年纪小，只躲在你姨母身后，倒不记得太多了。”
想了想，姜母又补充道，“宫里准备应当还需要些时日，母亲已经给你外祖家递了帖子，届时你问问外祖母和姨母便是了。”
姜舒云应了，心里却有点发怵，上一世她还没来得及和外祖父一家见面，就已经和那三王爷私定了婚约，在入门前一天倒是见着了。
是舅母和姨母一同来的，二人都说那三王爷不是良人，自己是怎么说的呢？说舅母嫁给商人，姨母找了一个书院的夫子入赘，自己都嫁的不好，有什么资格管她。
姨母气的掉眼泪，手都在发抖，舅母拉着就走了，都没道别，晚上母亲还训斥了她一顿，但是她当时似乎也没觉得自己说的有错……
后来再见，就是在发丧的时候了，那时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来了，外祖父还杵着拐杖，走路还需要人扶着。她自知理亏，连声招呼都没打，还是让三王爷出面维护的。
至此，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外祖一家了，只记得自己躲在角落，看着二老痛苦的神情……
想着要重新再见到，姜舒云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重新维护好外祖一家的感情。
姜母见没有回话，问道，“怎么了，云儿？”
姜舒云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见外祖一家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和女儿亲近。”
“怎么会呢？你外祖和姨母他们不是经常给你写信吗？还给你和月松带过不少东西呢，你头上这白玉嵌珠翡翠簪子还是你姨母送来的呢！”
姜舒云摸摸头上的簪子，这对于她来说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确实没有印象了。
姜母看女儿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嗔怪道：“怎么？不记得了，要让你姨母知道，非得伤心不可！”
“没有没有，”姜舒云赶忙否定，“女儿只是在想，姨母和外祖母她们送的其他东西，要是我穿戴着去，她们应当会开心些罢！”
姜母这才放心下来，原本担心女儿做了神女眼界会更高，看不上外祖一家，现在看倒是她多虑了。
想了想娘家的情况，姜母叮嘱道：“还是穿戴自己家的吧，若是让其他人多想了，倒不美了。你那不省心的四舅舅最近娶了续弦，是个不好惹的主，你到时候少同她说话，莫惹事。”
姜舒云点头称是，上辈子她没接触过那新的四舅母，不过在她死的时候，外祖一家都还好好的，应当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母女二人又聊了一阵，秀芝过来道：“夫人，小姐，卯时到了。”
闻言，姜母便起身准备去左边的园子看看，抬头看见还是空空的架子，忍不住埋冤道，“你这丫头，害母亲都没收拾好这迎客轩。”
姜舒云赶紧上前扶住母亲的手，说了些软乎话，把姜母逗得笑出了声，才绕过了姜舒云。
一行人说笑着往那边的圆拱门走去，拱门上还挂着牌子，写着“怡园”。
进了拱门，入眼就是一个大型的湖泊，远远的能望到那头有个若隐若现的亭子。
左侧是一个碑廊，刻着行书的《兰亭序》。在左前方还有一条道路，连着一座石桥，通向留仙厅。而右侧则是一条普通的长廊，还有一个小屋子。
姜母决定先去那留仙厅看看，这里应当是招待宾客的地方，前面是一个大亭子般的地界，后面还连着屋子，但却没有门。
屋内两侧摆着长桌和圆凳，尽头则是主位的桌凳，在这处设宴待客，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且外面的亭子还可以搭个戏班子，相比当时也是专用来请客办宴的。
大致的看过此处，姜母点了一些缺少的物件，秀芝都一一记下，届时让管家一同去买了来。
留仙亭的另一边也有一石桥，做的是九曲桥，每一个弯处都刻着不同品种的花，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从九曲桥过来，是湖中心的一个亭，名字就地取材，就叫“湖心亭”。
在这歇歇脚，聊聊天，倒也雅致十足，亭子中间还有石桌石凳，届时在湖里种上些荷花，望着美景喝喝茶、下下棋也是极好的。
穿过了湖心亭，就到了一进怡园右侧的那屋子旁边了。这屋子里简单的放着些家具，屏风后还隔出来一个床塌，看来是防着突发情况备下的屋子。
姜母赞许的点点头，道：“这家原先的人倒是个心细，盖时便能想到这些地方，省了我们不少事呢。秀芝，这屋里不需再添了，选些差不多些的摆件填填空档便可。”
“母亲，”姜舒云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忍不住问道：“方才在留仙厅时，您便说差不多的摆件，何为差不多呢”
姜母也没想到姜舒云真的在认真跟着学，突然被问了一嘴，倒愣了一下，想了想，认真的答道，“这摆放物件可有门道。”
“在迎客轩里，放的是名贵的物件，里面还有几个御赐之物，一来是给皇上面子，二来是彰显家里的地位，要配得上你父亲的官职，旁人才不会看轻。”
“而这怡园是个供玩乐的地方，没人会注意到这摆放的物件，且玩乐的时候，客人都无暇顾及周围，常会有人打坏东西，也不能叫客人赔。便放些看着华丽，实则不值钱的物件即可。”
姜舒云点点头，姜母笑道，“这管家里面的门道可多了，你也年纪不小了，母亲确实该教教你这方面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嫁过去被婆婆拿捏住了。”
“母亲！”姜舒云红着脸羞涩的说，“女儿还不想嫁人，还要在母亲和父亲跟前尽孝呢！”
“你这丫头，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还能在家里当个老姑子不成？那可是要遭人笑话的。”
姜舒云故作害羞低下头，她很想说，我不介意。但只怕会吓到母亲，还是自己偷偷拖着好了，实在不行，花钱找个将死之人入赘，做个寡妇也行。
这些小心思姜母自然不知道，只当是女儿害羞，不再提起，带着姜舒云继续往前走去。
往右走到拐角处，是一个二层的阁楼，上写着“摘星阁”。上了二楼，发现朝着怡园的那边没有做窗，做成了矮栏杆，靠坐在栏杆旁，能大致看到整个怡园的景色。
春日的风拂来，太阳挂在天边，把半边的天空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像少女的面颊，若在湖泊中贮满了水，那会更美罢。
姜舒云靠着栏杆欣赏着美景，突然感觉有一滴水飘到了脸上，之后便是第二、第三滴。
“母亲，”姜舒云回头道：“似乎下雨了呢。”
姜母闻言，望窗外伸出手试了试，“似乎是呢，那我们便趁这雨小，先回去罢。”
几人起身下了楼，结果推开一楼的门，雨已经下了起来，姜舒云看看雨势，道：“看来暂且回不去了呢。”
姜母点点头，“无妨，这雨来的急，去的应当也快，便等一阵罢。”
几人坐在屋内的圆凳上，说了一阵话，雨便停了。
下过雨之后，整个怡园变了一个味道，泥土混合着新芽，姜舒云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便打了个寒战。
姜母赶紧制止，道：“云儿，这雨后的空气凉，莫要寒了身子！这园里应当只有前面那忘返亭了，今日便不看了，恰好快到晚膳的时辰了，便直接去务本堂罢，叫嬷嬷给你冲杯姜茶，去去寒。”
姜舒云点点头，太阳也下了山，确实觉得冷了起来。
回了务本堂，姜舒云喝了口热姜茶，才感觉好些，姜母又让拿了披风来，生怕姜舒云冻着。
这边姜母和姜舒云边喝茶暖身边聊着怡园缺的物件装饰，那边姜父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食盒，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也提着两个食盒。
一边往厅里走，一边还炫耀道，“快看看我带了什么，一定是你们喜欢的！”
放桌上打开，是一个个精致的小糕点，有捏成花朵样子的，也有印着吉祥图案的，摆的也十分用心。
姜父解释道：“先前赴京述职的时候，你们便说这糕点精致好吃，今日恰好碰上，见他们又出了新花样，便买来尝尝。”
姜舒云记得那家，叫徐记点心，每年父亲去京都的时候才能吃到一次，但是都不甚新鲜了，模样也不好了。
之后家中生变，也不曾吃到这点心，严格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新出炉的徐记点心呢。
选了一块紫白相间的糕点，入口是淡淡的甜味，还伴随着椰子的清香，入口甜而不腻。又拿了一块桃花酥，样子也做成了桃花的形状，吃起来酥酥脆脆，与方才的糕点又感觉截然不同。
因着姜舒云极为喜欢这种清甜的味道，忍不住还想再取一块。
姜母见状赶忙收起来，道，“稍后就要用晚膳了，莫要多食了，晚间再让人给你房里送去便是了。”
姜舒云这才作罢，想到自己还有事央求姜父，赶紧到姜父旁坐下，道：“父亲！母亲说家中并无会绣那御赐布帛的绣娘，需得去成衣铺子里寻绣娘来，女儿可否去呢？”
姜父摇头，道：“你如今是神女，祈雨一事尚未过去，还不可出门。”
“女儿也不可一世不出门啊……自从到了京城之后，女儿还未曾看过外头呢！”
“现下毕竟是刚出风头，”姜父思索片刻，道：“你一人出门父亲母亲也不放心，便待风头去了再出门。或是外祖家的姑娘愿意陪你一同也是可以去的。”
“若是不愿呢？”姜舒云只想自己去的。
“那你便等到半月之后再出门罢！这件事关乎你的安危，马虎不得。”姜父态度强硬。
姜舒云见父亲如此，便不再提了，只得自己偷偷再想法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