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亲与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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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个名字。
一个在别人问起“你是谁”这个问题时，可以立刻接上话的名字。
自从来到流魂街起，我就失去了所有记忆，其中就包括我的名字。
当然，也有可能我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那不可能！”
跟在身后的孩子说。
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
“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名字，更何况姐姐又不是新生的魂魄。”
这个孩子名字叫茉莉，她是被父亲扔河里溺死的。
经过死神魂葬后，不幸被分配到八十区。
在因饥饿而即将消失的时候，她遇见了我。
因为我将不需要的食物扔给她，从此就做了我的跟班。
完全没问我的意见。
这里的灵魂，信奉弱者必须依附于强者才能得以存活的观念。
茉莉也是这样的吧。
有一天，八十区的街道突然出现空间裂缝，很多黑袍面具怪从那里跑出来。
它们肆意破坏一切，吞食、撕裂惊恐的魂魄们。
熟悉的哭喊声穿透尘埃，令我没法安心旁观。
实在太过吵闹。
我用拳头主动终结了面具怪们。
人们都来向我道谢。
几个死神却将我围住。
一个披着白色长褂的男人向我走过来。
他有一头长而及腰的金发，齐刘海下是一双眼角上挑的长眼。
“你是谁？”
经典提问。
“我是茉莉的姐姐。”
还好我现在可以回答。
“……”
他好像不太满意，一直盯视的双眼忽然瞪大。
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接着又合上，脸上转而闪出一个笑。
“你有兴趣当死神吗？”
“没有。”
死神很无趣，追求毫无意义。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话不要说得那么早，想法是会改变的。要是你将来想做死神的话，就来我这边。”
男人说完后，就带着黑衣人们，径自远去。
不打架吗？
“对了，我是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期待今后的再会。”
已经走远的人又转身说着，金发在空中打旋。
平子真子，奇怪的魂。
“姐姐！”
一只手拉住我，在我的掌心颤抖。
低头便看见茉莉布满血丝的双眼。
“刚才哭的人是你。”
这下我确定了。
“是…是的。”
她低下头。
本就握紧的手愈发用劲。
“为什么哭？”
“我以为我会死。”
“可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一样，姐姐，你是不会理解的！”
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不过，这个说法让我不爽。
“你难道不怕我吗？”
在她接近我之前，这里的魂魄都对我避而远之。
时至今日，依旧如此。
说实话，我享受现状。
“不害怕！”
茉莉的身体在颤抖。
好奇怪，我抬起茉莉的下巴。
顺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那就好，明天我们去郊外。”
“欸！为什么？”
“这边不好玩。”
茉莉咬紧了小牙，冲我一直点头。
双眼一直望着我，一下也不眨。
“好，姐姐一定会保护我的，对吗？”
“没有问题。”
我不会轻易让茉莉死掉，至少在我找到替代品之前。
天色昏暗以后，我坐在房顶。
茉莉说着要看星星，结果她却依偎着我睡着了。
“唉。”
为什么我要叹气！？
好奇妙！
我捂着心口，一直沉寂的东西突然跳动。
想不出结果，我抱起她回到房间。
将她放在床上，掩门离开。
今晚没有星星只有月亮。
苍白而寂寥。
郊外树丛格外繁茂，发光的虫子一茬接着一茬地乱舞。
这和茉莉想要看的星星差不多。
早知道，我就应该带她来这里。
不过，为什么我走了这么久却没有看见过虚？
之前明明就是从这边跑过来的。
话说，它们怎么过来的？
茉莉说过，这里——尸魂界是死后魂魄的归处，而虚则是堕落的魂。
它们的归宿是虚圈，一个夹在人界与尸魂界之间的区域。
直接穿过来吗？
我伸手触摸，没有边界。
还是......
我轻轻一划。
空气随之出现一道裂痕。
更高浓度的灵子从那裂缝中释出。
我穿过裂缝。
世界换了一个。
这里是虚圈还是人界呢？
我虽然不确定，不过天气很好。
蓝天和烈日悬在头上，脚边是云朵。
是和流魂街一样的季节。
这里的非人之物几乎到处都是。
真有趣。
我揪掉一只怪异小兽的翅膀。
它便乖巧地伏在地上，断裂的翅根溢出蓝色液体。
“你在干什么？能离那家伙远点吗？很危险的。”
嗯......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又是死神。
“噫？你看得到我啊！”
死神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掌。
我一把推开。
手掌带起的风和味道，不喜欢。
“呀！呼呼！好痛！”
死神的手已然肿了个包，她眼含泪花，嘴里不住地吹气。
真有那么痛？
我没有用力。
“不过，你居然能碰到我，你真奇怪！”
缓过状态的死神，拔刀将小兽砍成了两截。
小兽瞬间死去化作尘沙。
我继续散步。
死神跟在后面。
“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类。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朋友是什么？”
我好奇。
“大概就是能够陪伴彼此，分享快乐与悲伤的存在。”
“那我已经有了，茉莉就是我的朋友。”
“茉莉是谁？算了先不管那个，朋友可以不止一个啊！”
原来如此，我停下脚步。
跟着我的死神撞到了背上，她捂住发红的脸，眼神在躲闪。
“可以。”
“你是说我们是朋友了？”
她放下捂脸的手，转而来抱我的胳膊。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已经答应的事，不会改变。
“太好了！我终于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她跳了三下，又踮脚蹭我的脸。
然后笑着围着我转圈圈。
黑色的马尾辫拂过我的手背，有些痒。
“我叫呱音，你呢？”
她渐渐停下，又握住了我的手。
雪白的脸几乎怼到我的鼻尖。
我不适应，后退一步。
“我叫茉莉的姐姐。”
“有这种名字吗？”
呱音歪头看着我，长而弯的两道眉皱在一起。
她点着自己的下颚，不多时变化成拳头轻锤掌心。
“嘶！”她抽气，撞到了受伤的地方。
却还是抓住我的双臂说：“这不是名字呀！”
“不是吗？”
刻意这么问，因为呱音有趣。
“当然不是了！”呱音继续，“这个是身份。”
忽然，她神情一凝，陷在金虹膜的黑色瞳孔疯狂缩放。
她抱着头，不停扯动两鬓。
脸色瞬间黯淡。
“不会吧！居然是这个时候！”
她深深吸气，随后看向我，“ 抱歉，我又有事要忙了，唉。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我还很多话想和你聊。”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
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是虚所在的方向。
就在刚才，那里出现了虚的波动。
不让走，那就跟上去。
到达呱音与虚所在的位置。
二者的战斗才刚开始。
虚的数量有4只，还有几个头正沿着黑色的裂缝往外钻。
体型巨大，呱音在它们面前像个闪光的小虫。
反应非常迅速，但力量也消耗得很快。
时间流逝，呱音的动作渐渐变慢，对比起来，那些迟钝的虚也能轻易攻击到她。
我听她一直在念叨“可恶”这个词。
“嘣！”一声脆响，呱音的刀断了。
整个身体被虚发出的光球擦过，横飞出去。
重重地摔在地上，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头发散落，将死未死。
虚们缓缓接近已经昏迷的她，它们像在流魂街那样张开嘴。
要吃掉呱音吗？
这可不行，呱音说过还有很多话和我聊。
至少要在说完那些话之后......
意识到这点，我将空中的灵子汇于掌中，然后抛向那些靠近她的虚。
接触的刹那，虚们亦化作灵子消散于空气，如同从未出现。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有破败的建筑和呱音的伤口证明它们来过。
我抱起呱音，划破空间，回到尸魂界。
在我有限的认知中，尘归尘，土归土，死神归尸魂界。
到住处时，天还没亮。
茉莉正打着呵欠推窗户。
“姐姐！”她看见我，目光很快移向呱音，“她是......”
“死神。”我接上。
“我知道啦！”茉莉两只小手握成拳头，不停跺脚。
茉莉推开门，我顺势进去。
窗前的矮桌摆着热气腾腾地两碗粥。
将呱音放在茉莉的床上，回头便看见茉莉抿嘴的表情。
她去矮桌那边坐下，“姐姐，过来一起喝吧。”
我不用进食，但是茉莉总是会为我准备。
一切囿于她的坚持。
我拿起碗，一口将稀粥全部吞下。
随后叮嘱她照看呱音。
我去七十九区逛了一圈。
那里的魂魄和八十区的魂魄禀性相似，只认拳头。
把不服的全部打完后，时间还很充裕。
我继续往上走。
直到六十区，情况才稍有不同。
气氛更温和，资源充裕起来，魂魄们也更强，他们拥有秩序。
我找不到会主动攻击的魂魄。
甚至有很多孩子围着我嬉笑，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让我陪他们玩游戏。
看起来，警惕性不高，不像茉莉。
没过多久，我的耐性消耗完毕。
我站直了身体，转身就要走。
“姐姐，你要走了吗？”
几个个孩子扯住我的衣摆。
“嗯。”
我回去看呱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亲与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