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到破晓》三色喵三

7、第 7 章

　　肯德基的汉堡炸鸡配一锅玉米排骨汤，二人一边吃一边看电影，一顿朵颐不说吃得干干净净，起码落肚了百分之九十。
　　影片已经播至主角荣获赛车比赛第一名的大团圆时刻，桌上剩的是一个鸡肉卷，半盒鸡块和一杯可乐，锅底的排骨也没能吃完。
　　钟森澜难以置信：“可乐怎么也喝不完？”
　　“光顾着喝汤忘记了。”林恩盯着冰可乐两相无言可怜巴巴，他的肚子已经填满了，已经没有快乐水的位置了。
　　两人说好歇一会再动身收拾，这个期间林恩受钟森澜指使又吃掉了那个鸡肉卷，这下他更是撑得动都动不了了。钟森澜毫不客气哈哈大笑，不由分说担任了全部清洗工作，林恩怎么也插不上手，只好主动接过扔垃圾的重任。
　　实在是吃得太撑了，林恩只能慢吞吞地挪动。钟森澜也不知怎的从阳台望下去刚好看见林恩的背影，一步一挪跟只吃太饱没力气跑的仓鼠似的。钟森澜一只手挑开窗帘，笑得一脸荡漾，举拳堵在嘴边意欲抑住笑声，忽而想到林恩根本看不见自己，于是越发乐得不行。
　　怎么那么可爱呀，他被林恩的背影萌得心情更是无敌好。其实无需答案，林恩本来就是美好的，生动而有趣的。他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人，拥有令人无比向往之的灵魂。
　　尤其弹钢琴的时候，优雅笔直的脊背，专注认真的神情。就那样坐在深色琴架面前抬手落下之间演奏出精彩无比的乐章，无一处不是摄人心魄的绝妙。

　　如银月华带着清冽的铃声铺在地面，两个少年笑成一团，放松地倚靠在对方身上。
　　一盏顶灯亮到半夜两点方才得以休息，钟森澜先去洗澡，林恩关了电视和空调，到房间给钟森澜拿衣服。
　　他自己洗完裹着浴袍出来，钟森澜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穿着林恩找的新睡衣。林恩站在窗前拉窗帘，“刷——”的一下，身后同时响起一道快门声。
　　“你又拍什么？”
　　“没什么。”
　　林恩习惯地瘪瘪嘴，脱了鞋上床，背对钟森澜躺下，抱着被子裹成一团。
　　“明天再洗衣服吧……”他打了个哈欠，小声道：“困死我了，不洗了。”
　　“嗯。”
　　钟森澜凑了过来，好像贴在他背后，近在咫尺连呼吸声都十分清晰，哄小孩似的：“睡吧。”

　　钟森澜在林恩家住了一个星期，两个半大不小的男孩成天不是打游戏就是叫外卖，唯一的外出活动便是林恩到克里夫上课，钟森澜则陪着他去克里夫大楼，等他下课后一起打车回家。
　　钟家上下全是大佛，钟森澜以往在学校一直没什么出格的特殊待遇，林恩见克里夫的谭经理整天围着钟森澜毕恭毕敬没话找话，才意识到钟森澜平时在学校是有多低调。
　　他每天都跟钟森澜一起来又一起回，便有一起学习的女生跟他打听钟森澜的微信。
　　林恩并不想给，拒绝了几人后被一个女生模样嫌弃地说：“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想给？”
　　“就是，明明一个大男生还能小气到这种程度，我只是服了……”
　　林恩：……
　　钟森澜一见他便过来，塞给他一瓶酸奶，又嘱咐他快点穿上外套，绅士又贴心，绝对是二十四孝男友种子选手。
　　林恩心情别扭地腹诽，这人怎么这样招蜂引蝶。
　　“我上个洗手间，你在这等我一下。”
　　钟森澜凑近上前看他的脸，林恩下意识往后躲，结巴道：“干……干嘛？”
　　话刚出口才发现竟然没骨气地结巴了，看向钟森澜的眼神就更带着恼火，钟森澜不明就里，不过直觉他是在气自己，赔笑道：“行，我等你，去吧。”

　　马上又要上课了，洗手间人不多，林恩在哗啦水声里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其实没什么立场生气，并且不该给钟森澜脸色，抬头与镜中的自己目光交汇，林恩微微蹙眉，不甚明了地眨了眨眼。
　　可是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在纠结些什么，林恩最后叹了口气，回身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Alexia一手插兜，另一只夹了根烟，漫不经心往垃圾桶那边一扔，也不管有没有扔准，朝林恩一点头：“lyan也在啊。”
　　林恩根本没理他直接往外走，哪知经过男人身边时忽然被他抓住手臂。
　　他立马喝道：“放手。”
　　Alexia目光不善盯着他：“小家伙，我又没真搞你，竟然敢跟谭经理告状……这几天一直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来头不小吧，你跟他在一起了？难怪瞧不上我，原来巴结上钟家少爷了……”
　　林恩没等他说完便一脸厌烦把他推开，瞪了男人一眼刚想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人粗鲁一拽，左肩毛衣已经被扯开，林恩目光惊恐往旁边躲开，显然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上手闹事，扶着洗手台才没摔倒，Alexia盯着他的锁骨，嘴角一咧凑近林恩，一字一句对他说：“还那么不知好歹，你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林恩狠狠踹了他一脚，语气已然拔高：“滚开，你个变态！”
　　他举拳想往男人头上揍，余光瞥见门口一个身影一闪，下一刻谭经理的声音在洗手间响起：“你给我滚开！”
　　“你这杂种，还不快滚！到我办公室等我，出去！”
　　林恩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平复了呼吸，抬头望向谭经理：“这怎么算，你们这的外籍老师意欲猥亵未成年学生，我看得报警了吧。”
　　谭经理连忙赔罪叫苦：“我们机构今年本来就不容易，这个校区不能再出事了，小恩你看这样，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看在谭经理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他，也帮我们保密……”

　　钟森澜站在电梯口等他，一见他就笑，“怎么去了那么久。”
　　林恩还没来得及开口，岂料钟森澜蹙起眉，第二句话就是：“衣服怎么了？”
　　林恩想不到他看得那么细：“啊？没有，衣服……衣服本来就是这样的……”
　　钟森澜沉着脸走过来，林恩不想和他直视，下意识偏过头，下一刻钟森澜指腹贴上他颈侧，带着微凉的触感：“这里怎么了？”
　　“……”

　　不得不说，钟森澜在办公室质问谭经理为他出头时，林恩心里是非常解气的。
　　包括后来Alexia给他道歉赔罪，钟森澜一直冷着张脸，林恩瞥了他好几眼，只换来钟森澜淡淡的回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冒犯的是你，如今要怎么样任你处置。
　　林恩移开视线，看着一脸丧气的Alexia，心里有了主意：“我接受他的道歉了，只是以后我不想再上他的课，一节也不想。”
　　谭经理唯恐钟森澜开口一样立马答应下林恩的话，林恩有些不安地望向钟森澜，只见钟森澜已经站了起来。
　　林恩坐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谭经理则拿手背抹了把额头的细汗。
　　钟森澜走到他身前，牵起他的手：“那就按你说的办，天已经黑了，我们回家吧。”
　　林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没想到钟森澜压根没往后让，毫无征兆地，他的姿势变成贴在钟森澜身上，钟森澜顺势抬手搂着林恩的背。
　　林恩不禁心跳加快头皮发麻，抢先几步出了谭经理的办公室，没走几步发现钟森澜没跟出来，犹豫了一会才走回去推开一点办公室的门，还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钟森澜已经走出来，林恩一脸疑惑，他便顺手揉了把林恩的脑袋。
　　“走吧，”钟森澜说，“回家了。”
　　林恩说：“你怎么还在里面多呆了一会？”
　　钟森澜说：“是啊。”
　　林恩心里有些复杂，满肚子的话不知从哪开始说，最后只能干巴巴道：“你……怎么看出来我衣服歪了的？”
　　钟森澜却说：“不是衣服。”
　　林恩说：“那是什么。”
　　“林恩？还没回家吗？”
　　刘昕薇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林恩转过头看见她，便对她笑了一下，打了招呼：“你不也还没回？”
　　刘昕薇大咧咧拍了拍肩上琴盒，说：“我放假啦，刚刚去跟老师道了个别。那是你朋友？一起走吗？”
　　她没意识到话里的歧义，林恩倒察觉了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钟森澜。
　　钟森澜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于是就变成了林恩和刘昕薇在前面走，钟森澜独自跟在林恩身后，刘昕薇是个货真价实的话唠，拉着林恩吐槽完教室冻死人的空调，又说起来今天班上一起学习的小明星。
　　林恩唯恐冷落了钟森澜，回头找他好几次，最后钟森澜对他笑了一下，无声地说：“没事，不用管我。”
　　林恩看出他的口型，略微放下心，跟刘昕薇聊起了春季大赛。
　　刘昕薇说：“那应该是非专业人员能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了吧，诶，林恩，你是艺术生吗？”
　　林恩摇头：“我读理科的。”
　　刘昕薇点了点头：“你成绩好，不该放弃文化课，唉，我和我妈已经纠结大半年了。想读艺术怕天分不够，文化课成绩又不好。”
　　林恩安慰她：“你不是才高一吗，也不用太急。”
　　“哪儿啊！我现在就已经纠结得晚上都睡不着了……”
　　“你自己更喜欢哪个？”
　　“老实说，更想往深里学琴诶……”
　　“那不就行了？”
　　刘昕薇低下头，小声地说：“你说，我妈要是知道我是因为想离我偶像近一点才想往艺术方面发展，她会不会宰了我？”
　　林恩被她说的一愣，轻声道：“如果你的偶像足够优秀的话，在我看来把偶像当梦想是好事。”
　　刘昕薇惊讶地抬头：“真的会吗？”
　　林恩说：“我相信是的。”
　　三人一起去搭地铁，果然又是撞上傍晚小高峰，上车后座椅剩着一个人的空位，林恩和钟森澜默契地站在扶手旁，刘昕薇还有点犹豫，林恩便朝她笑了一下，示意她坐。
　　钟森澜看完了二人的互动，待林恩回头，看见他淡淡的表情，虽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总给林恩一种他在纠结的错觉。
　　钟森澜朝他说：“看我干什么？”
　　林恩：“……我没看你。”
　　说完还捂嘴咳了一下，本来只是下意识的掩饰性动作，却还真感到喉咙某处牵扯得生疼。
　　钟森澜蹙眉道：“我就知道，感冒了吧，明天上午带你去看医生。”
　　林恩满不在乎：“看什么医生，好不容易周末，我要睡到十二点。”
　　钟森澜说：“没事，我会叫你。”
　　刘昕薇睁大眼睛的动作太明显，林恩被他噎了一下，又看见刘昕薇的表情，也不知由他这句联想到什么，只觉头皮发麻：“行……去去去，别说了。”
　　二人又静了下来，没过多久动车到站，上来的还没下去的人多，空出几个座位，几个站着的年轻男生多半在玩手机，钟森澜小声说：“去坐着。”
　　林恩说：“不用。反正没几个站。”
　　钟森澜说：“你生病了。”
　　林恩心想他刚才不会就是在纠结这个吧，“没事，又不是站不了，给那些女生坐吧。”
　　钟森澜垂下眼帘，片刻之后嗯了一声。

　　隔天钟森澜果然八点半就把他叫了起来，林恩无奈地爬起来洗漱，和钟森澜出门在肯德基吃了早餐，因为咳嗽了好几天，钟森澜给他点了海鲜粥和玉米，他自己喝饮料吃汉堡，林恩鼓着腮帮子，机械性地啃甜玉米，从洗手间归来的钟森澜还未入座手一伸便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林恩发丝又柔又细，手感软还爽滑，他爱不释手似的多呼噜了两把，林恩一脸面无表情任他动作。
　　“行了，等感冒好了我们去吃烤肉。”
　　林恩哼了一声不理他，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刷了半天发现挺无聊的，无意识地又点开钟森澜的朋友圈，滑了几下发现对方没更新什么。
　　钟森澜可能设置了半年可见，朋友圈里寥寥三条动态，一条是拍的林恩送他的两个中秋月饼，配字“中秋快乐，满足。”一条是元旦时拍的自己弹钢琴时的照片，没有文字，最新一条是拍的他哥的后脑勺，右下角有钟森澜的一只眼睛，同样没有文字，也不知两兄弟在搞什么。
　　正想退出去，林恩扫了一眼钟森澜头像下面的个性签名，第一反应是他又换个签了，继而心脏某个隐蔽之处隐隐跳动一下。
　　“因为一直在看着你。”
　　还带着双引号……是在隔空回应某个人吗？看这语气必然是了，应该还是某个女生，钟森澜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的事？竟然没有跟自己说？
　　——为什么要跟自己说？
　　林恩眼皮一跳，继而闭了闭眼。
　　人家凭什么要跟你说？看这架势两人应该还没确定关系，爱情里的自作多情是不知所起情难自禁，友情里的自作多情，就是多管闲事了。
　　林恩蓦地抬眼，目光毫无征兆地与钟森澜看向他的交汇上了，钟森澜眸子一闪，有点下意识的躲闪，林恩却顾不上那么多，开口才发现声音暗哑艰涩。
　　“你……”
　　“怎么了？”
　　“没事。”
　　林恩把手机放在桌上，仿佛扔掉一块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