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萧然gl》华元十三

3、夫子学堂

　　我们就这样还算是安稳的度过了大半年的学习时光，夫子说他能在学堂上教给我们的东西越来越少，但是我们还是觉得每天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可能我们几个在这批学生里，算作比较单纯好学的，且没有复杂的背景，夫子和我们私下里的关系也非常好，经常叫我们几个去他的房间给我们煮东西吃，有时还把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与我们分享，但每人仅能饮用一杯，每次我们将杯中酒一饮而下之后，就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夫子在哪慢悠悠的浅酌，我们有时候甚至觉得夫子是故意的，他的乐趣就是让我们集体看他一人独自把整壶酒饮光，有时候我们也会趁夫子不在的时候，偷偷的饮酒，我们和夫子的关系也算是亦师亦友，但我觉得更像是忘年交，夫子说他这辈子教过很多学生，出名的不少，无作为的也很多，经常看望他的人确很少，但是夫子表示很是理解，出名的人忙于权谋，无为的人忙于生计，又岂会有闲暇之际来看望一个糟老头子，而且宫闱之地也非闲杂人等可以逗留的，说完还不乏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我们都懂，夫子微笑的眼神里透着孤独，我们对夫子的身世不是很了解，只听他讲过他有一个女儿，叫花花，很漂亮的。

　　夫子对我们采用因材施教的教学模式，唐关对数字尤为敏感，所以他的算经是最好的，夫子也会额外在交给他一些我们算经内学之道，莫言好兵学，对各种兵法熟识，且运用灵活诡诈，莫言在兵学上的见解完全不像他平时的鲁莽冲动，反而更有忍耐力，夫子给与了他很高的评价，加以时日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军事上必定会有一番作为，韦首礼喜游记，所以在天文地理及八卦推演上之才能均异于常人，夫子给与夜由评价确很是让人费解，夜由性格纯善，善也，福之伴也，而对于我，夫子仅以十二字评价“博而不精，无为而治，胜在善友”，却也十分契合，大家一开始都抱着同情的眼光看着我，然后都情不自禁的捧腹大笑。

　　一年多的学习时光就这样在晃晃悠悠的日子中度过了，算起来，这段时光应该是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夫子的学堂时间被改在上午，下午则开设了很多户外课程，有骑马、射箭、剑术、武术，大家都很感兴趣，除了我以外，毕竟男孩子还是对户外运动更感兴趣，而我信奉的是易静不易动，所以我是户外课程里成绩最差的，教官给予我的评价是“史上最差学员”。太子很少出席户外课程，据说太子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不能参与太剧烈的运动，即使出席也是在一边看着我们练习，不曾参与，相反的南安王确从未缺席过户外课程，而且成绩也十分优秀，应该是优秀的不像话，就连莫言都自愧不如。

　　平常的户外课程我也都勉勉强强的应付过去了，只是在每个月当中的某几天，身体格外疼痛，也不知何时落下了痛经这个毛病，我记得很清楚，这一天的太阳格外毒辣，教官说要磨练我们的意志，大中午的顶着太阳扎马步，并且在弯曲的双腿上各放上一碗水，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最终抵不过毒辣的阳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浅薄的意识里，感觉有一个人将我打横抱起，之后的事情就全然不知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漆黑的晚上，准确的说我是被身上的汗渍粘醒的，缓缓的起身，还未来的及打量周遭的一切，一个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醒了”，顺着声音向对面望去，声音的主人正是南安王，身穿藏青色的宽松长袍，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着，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清楚身份有没有暴露，呵，也只有我还这么天真的以为，这时候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只听见有脚步声在一点一点的向我逼近，然后一双高贵的靴子出现在我的眼前，紧接着我的下巴强制的被人抬起，眼睛也被迫的迎合上他的目光，此时此刻，我是紧张的，恐惧着，他的眼神里透着冰冷，深邃的又像是个无底洞，感觉要把我整个人都吞进去了，幸好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唤醒了我的行为意识，只听见他冷冷的说道，“想不到堂堂的定北侯竟是一个女子，你不应对我说点什么吗？说话！”，最后两个字很是低沉，对于身份的暴露，我没有想象中紧张，反而更加释怀，我更加坚信这个男人他不会杀了我，因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对他有利用的价值，我为自己下了一个赌注，便大着胆子回道，“既然王爷已知晓小女子身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束缚，偏过头去不去看他，“呵，你倒是不在意你这条命啊！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姐姐，将军府里的上上下下，欺君之罪，罪责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他说到了我的死穴，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且我也不想因为我而牵连府里的那些无辜的人儿，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在他的面前表漏出软弱，“我知道王爷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杀了我，又或者杀了我将军府上上下下，您又能得到什么，相反，如果我活着，对王爷也就还有利用的价值，不是吗？”“好一个伶牙利嘴，平时不见你在学堂上这般能说，今日到是格外的惊喜，记住今天晚上的话，你的命以后就是我的了，我让你生，你就得活，我让你死，你必须亡”，说完，他就拂袖而去，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突然想起了夫子讲的一句话，人生多数时候像一场赌局，压上一切，每个人都想赢，确又都输不起。

　　在第二天清晨我便匆匆离开王府，回到学堂，避免不了的是大家急切的问候，我一顿搪塞总算敷衍过去，心里不免有些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撒谎，可能我的出生就是最大的谎言，学堂的生活还是照旧，只不过户外课程，教官对我放了不少水，估计是怕我再次晕倒吧，但不知为何最近霍赞和贾仕兴最近总是找我的麻烦，不是我的试卷被调换，就是书本上经常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文，有时甚至衣服上也会被人涂上墨汁，最惨的是经常推门而入时，会被门上的水桶淋湿了衣襟，然后我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被大家各种嘲笑，我一并都忍下了，只要我在乎的人没事，你对我怎样都行，我不在乎，真的。每次迎上霍赞挑衅的目光，我都是一脸迷茫，不知道何时何事惹上这位大神，好几次莫言要为我出头，我强制把他压下来了，毕竟霍赞也不是吃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有一天唐关跑过来悄悄的问我，你是不是拒绝南安王啦，难怪霍赞那小子最近一直找你的岔，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他还在絮絮叨叨说，在这宫里头你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事，还是要有一个靠山的，我忽然间豁然开朗，好像明白了什么，“好，那我就找一个靠山”，我突然打断他的话，现在换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然后我在他诧异的目光下，走向姚琛书桌旁，谦逊的问道，你可否分一半书桌给我，后边的光线不太好，他呆愣了一下，然后磕磕绊绊的说，“当，当当，当然可以”他估计也和唐关一样，内心是惊掉了下巴的，大家对我的态度，好像都是十分的理解，毕竟每天都被整蛊的滋味不好受，此后，每日我便和姚琛他们走在一起，姚琛确实也为我挡掉了不少的麻烦，姚琛待我还是很好的，没有那般势力，温文儒雅，有时候更像邻家的大哥哥，对我百般照顾，我内心是十分的感激，每当姚琛对我照顾有佳时，南安王霍启都会投来蔑视的眼光，在我看来那确是鼓励和赞许的眼神，也许只有我能读懂那个眼神。唐关、首礼、夜由和我还是往常一样，只是姚琛在身旁时，他们会自然的走开，或许是不想让我为难，莫言对我有些疏远，不愿和我讲话，我想他对我还是有怨言的，可能更多的是不解吧，直到学堂生涯快结束时，我们聚在夫子的书房，通宵畅饮，在朦胧的醉意中，我们尴尬相视，又突然开怀大笑，我想一切的不解和怨言都释怀在杯中的酒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