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一条落水的龙》好药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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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文清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
　　他躺在床上，看雨滴打在紫阳花的叶子上，起起伏伏，花瓣落了整个庭院，没人打理。
　　记忆随着清醒也逐渐复苏，他想起在水蛟扑来之前，自己放出了“缚龙绳”，之后手掌被水剑击穿，在最后时刻，叶修……

　　“叶修！”
　　韩文清猛然起身，发现叶修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砂锅。
　　“你醒了？来吃饭吧。”
　　韩文清看着他手里的锅，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
　　他看向自己的右掌，灵活自如，毫无异样，但韩文清明明记得，自己在昏迷前被水剑穿透掌心。
　　这一切仿佛一场梦。
　　“我睡了多久？”韩文清从床上下来，盯着叶修手里的砂锅问他。
　　“一天。”叶修将砂锅放在了饭桌的正中对他说。
　　“我们……”韩文清想问叶修，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修解开砂锅盖，蒸汽升腾而出，满屋飘香，叶修闭着眼接着韩文清的话说：“我们今晚吃红烧甲鱼。”
　　韩文清：“？？？”
　　叶修看他神色异样，带着笑意道：“你昨天受伤了，所以给你补补。”
　　韩文清走到桌前，看着砂锅声音颤抖：“然后你把它红烧了？”
　　叶修看了看锅里：“是啊，本来打算清蒸，但是你上次那个红烧做法挺好吃的，我就试了下。”
　　韩文清见覆水难收道：“……它走得安详吗？”
　　叶修递给韩文清筷子，挑眉看了看他，心道之前杀鱼的时候血溅了一身也没见皱一下眉，难道睡了一天性情就变了？
　　“不知道，从镇上买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叶修道。
　　韩文清：……

　　叶修见韩文清把筷子放到桌上，转身出了房间，他走到隔壁屋，看见自己捞上来的那只乌龟好好地趴在那里，旁边多了一样东西——
　　一座金塔。
　　乌龟还是缩着脑袋，看样子倒真如他所言，休眠了。
　　叶修站在他身后，才反应过来刚刚韩文清为什么那样问他，无奈地笑道：“你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
　　韩文清扶额，想起了自己是这么说过，他和这头素昧相识“缩头龟”已经有了友情。
　　“我只是，想看看它睡醒了没……”韩文清讪讪道。
　　“它似乎并没有休眠。”叶修顿了顿道：“昨天我放在旁边的小鱼苗，它吃得干干净净。”
　　似乎是听到了叶修的话，那乌龟的头往壳里又缩了缩。
　　“不仅旁边的鱼苗吃了，旁边碗里的碎肉也吃了点。”
　　乌龟的头缩到底了，身子动了一下，把右前脚藏的一片肉慢慢推了出来。
　　“倒也不用担心，那些碎肉其实也是给他留的。”叶修将乌龟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笑呵呵地道。
　　碎肉在乌龟脚下推了一点，停了下来，爪子尖儿又一点点往回拉。
　　韩文清看那乌龟的动作，一边在心里夸叶修聪明，一边为这个“朋友”感到尴尬。
　　“走吧，菜要凉了。”
　　叶修瞥了眼乌龟旁的金塔，那团黑雾似乎已经完全散去。

　　两人吃过饭后，坐在屋前，看雨后初霁。
　　似乎开始两人开始吃饭的时候，雨就停了。
　　韩文清是小神，算不到突变的天气因果，他猜想可能与那个追龙的黑袍男子有关，也可能与那个曾出现在附近海域的谪龙有关。
　　既然被贬谪下凡，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要找他？
　　尽管都说那条龙出现在他掌管的这片海域，但从未有一草一木、一虾一蟹因为这条龙而受伤，反倒是要找那条龙的人，搅得这里乱七八糟。
　　韩文清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不说他平日里上班的地方，办公用品全部报废要重新申请购买，附近海域的草木折损、海里生灵死伤相枕，他不仅要开始一段长期而繁复的维护工作，还要写情况说明的卷宗递到上头。
　　卷宗……
　　韩文清想起当时张新杰借给他的《天庭公文写作与常见错误一万条》那本书，又叹了口气。
　　叶修回头看他，把他的右手拉过来，看着他掌心的一条划痕问他：“还疼吗？”
　　韩文清见那条划痕已经结痂，他握了握，不经意和叶修的手握在了一起，又不好意思地松开，说道：“不疼了，我和你说，我昏迷的时候，梦到自己手掌心穿破了，梦里比这疼多了。”
　　“那应该特别疼。”叶修的眉微微一皱，又倏然展开，“还好是梦。”
　　“是啊，但当时我接那人水剑的时候其实已经意识不清了，也不记得自己躲没躲掉，还好躲掉了。”韩文清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突然想到什么，问叶修：“你刚说，那个人后来自己跑了？”
　　“嗯，跑了。”叶修道。
　　“他跑的时候是不是有个绳子缠着？”韩文清问。
　　叶修点了点头，说：“他被一根绳子追着跑远了，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哦……”韩文清有些可惜，看来那个“缚龙绳”是一次性的，他写情况说明的时候可以在建议里小小地提一下——
　　这东西如果贵的话，还是不建议采购太多，性价比有点低,还不认主。
　　当然，天界采购的事情不需要他一个小小水神操心，他现在工作的重心要转移到大力养殖鱼苗和灾后重建工作。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稳。
　　“我……过段时间可能会有点忙。”韩文清对叶修说。
　　“要我帮忙吗？”叶修问。
　　韩文清想了想，问他：“你会公文写作吗？”
　　叶修：“嗯？”
　　“没什么，就其实……”韩文清努力组织语言。
　　韩文清想起师父对他的教诲，无论做人还是做神仙，都不能撒谎，否则一个谎言总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圆，最后迟早会被自己的谎言反噬。
　　对于前面各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当事人表示后悔，很后悔。

　　“其实我和掌管这片水域的水神关系还不错，他照拂了我几百年。”韩文清想了想才磕磕绊绊道。
　　“嗯……”叶修用手指戳着他手背伤痕，像是观察愈合的情况。
　　“这次出了这个事，他要向上面写情况说明，我觉得我们可以帮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韩文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可信一些。
　　“不用了。”却听叶修道。
　　韩文清诧异看向叶修，叶修没抬头，还是戳着他手背的伤痕，耳朵却是红红的。他想起刚刚吃红烧的红烧甲鱼加了点辣椒，叶修可能被辣到了，所以耳朵红着、脖子也带着薄红。
　　“为什么不用了？”韩文清问。
　　“因为你睡着的时候……”叶修的手指抚摸着韩文清的手背，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像是在分散他注意力似的，“有两个天上下来的神仙调查过了。”
　　“？”
　　“他们把海域也整理好了，石桌子石凳子也换了……”
　　“？？”
　　“吹倒的树重新种了，死掉的海产都超度了……”
　　“？？？”
　　“还给了一点补偿给我们。”
　　说完，叶修指了指屋里道：“那个金塔，他们说送我们了。”
　　韩文清“蹭”地站起，快步走回房间，那乌龟正吃着刚刚藏在脚下的肉，见韩文清突然出现，差点噎住，立刻缩回壳里，留着半片肉在外面，相当狼狈。
　　韩文清也没空注意它，径直走到那个金塔边。
　　金塔自有金光笼罩，窗外天色渐晚，塔莹莹亮着，发出温柔的光，韩文清听叶修在背后道：“我看当个夜灯挺好用的，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