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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9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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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如同一场充满躁动不安的演出，每个人在戏台上唱着扭曲迷失的故事，结局却没有任何意义。
王耀已经不大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作为国家的他经历了太多，也遗忘了太多，根本无暇兼顾那些他理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只是在偶尔一个人的时候，当他翻阅那些边角泛黄早已脆弱不堪的纸张，脑海里会隐约想起那个人的轮廓。
也只是轮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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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人一样，路德维希并没有得到这个有这娃娃脸男人的热情款待，在整个谈判的过程中，他都显得谦和有礼，淡漠疏离。
王耀家上好的茶水在冰冷的空间内散发出腻人的香气，黑发少年就这样端坐在红木桌子的对面，用清凉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他想，他几乎看到他如同刺猬般竖起了身上的刺。
所幸袅袅升起的雾气模糊了少年的摸样，也缓和了身上紧绷的线条。
路德维希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受到过什么样的伤害，所以即使看到他这般戒嗔的样子，自己也只是友好的微笑。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笑容有多么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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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中.德.协约》的签订，是中.德关系发展的一大步，那是当时难得的平等条约之一，也让那时的王耀大体认知了那个绿眸青年的为人。
但还是不想和他有深入的关系。
黑发少年垂下眼睑，他已经被太多的人背叛过，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相信别人。
门外传来有条不紊的敲门声，他应了一声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的条件并不是很好，王耀依然住在自己老旧的房间，木头地板已经发胀鼓起。有了不大不小的空隙，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吱呀作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更显寂寞刺耳。
门口站着的是一身笔直军服的金发青年，头发拘谨的向后倒梳并且紧贴在头皮上，有点像秃头，似乎显出主人的一丝不苟。
王耀抬起头来看他，路德维希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清晨大片的阳光，他的脸也因为逆光让自己看不清楚。
少年问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邀请你去参观工厂的。路德维希答道。
这也太奇怪了，现在是在中.国，参观的也是中.国的工场，为什么要他来邀请？
不过想来应该是上司的主意，王耀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本来他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更没什么道理得罪重要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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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参观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了尽地主之谊，一路上王耀会告诉那个外国青年，这里是什么什么地方，那里又是什么什么地方，到最后默不作声。
恐怕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路德维希知道，所以他也没有去问，只是安静的和王耀肩并肩往前走，仿佛这么走就是走一辈子。鞋子触碰到石子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街上人来人往，后来小贩也渐渐多了起来，叫卖自己的餐点。
你瞧，都这个时间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吧。王耀说道。
好。路德维希点头，反正这里肯定是没有土豆香肠，不如入乡随俗。
王耀挑了一家很平常的小餐馆，店里很干净，连他们眼前这张平常不过的小木桌都被擦的铮亮，反射出两人的倒影。
金发男人不顾王耀的劝阻，硬是点了一碗豆汁，喝下之后面露苦色，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王耀不自禁的笑起来，从他那里将豆汁端了过来和自己眼前的稀饭换。他并没发现两人分食有多么暧昧，以前港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常这么做，几乎已经成了身为兄长的天性。可是路德维希却还是红了脸颊。
作为谢礼，他剥了一个茶叶蛋递给王耀，头一次这么干的他有些小心笨拙，却意外的暖了王耀的心窝，两人就这么在短短的时间成了不错的朋友。
起码表面上看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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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事情的发展非常自然而然。
王耀的书房已经成了路德维希每天必去报道的地点，有时王耀被烦的不厌其烦就会问他你身为国家老赖在我这里干什么。
然后路德便会小心翼翼的走开，和他的上司研究“与中国人相处的205条方法”，只是第二天依旧不自觉的粘上去。
偶尔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做什么老愿意呆在有那个人的身旁，虽然他从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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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的上司觉得路德维希有他们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所以要求王耀向他看齐。那时候的王耀想与其跟他学不如去学苏.联，当然他并不知道几年后他的戏言成了真，不过那都是后话。
后来，袁.世凯离世，北.洋政府也跟着倒台，王耀家里陷入内战，路德维希并没有插手，只是开始向他提供武器和军用物资。
《凡.尔.赛条约》限制了德国的工.业产出，所以现在有中.国这样强大的贸.易伙伴自然不能放手。王耀和路德维希面上冠冕堂皇，他们有时会亲吻，显示如同热恋般的亲密，其实私底下也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们偶尔会在花园内散步，然后路德维希会问他一些自己不懂的园艺知识，王耀倾囊相授，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卸下防备温和的对路德笑。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倒也真是再平淡再美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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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间并不明亮。
曾几何时，他也喜欢耀眼的阳光洒满地上，用手去触碰那一捧握不住的温暖。
曾几何时，他开始在屋里挂上厚重的窗帘阻挡那满室亮光，因为他发现那些光芒只会让自己的伤口愈加明显。
路德维希总是会替他拉开那如同于是隔绝的屏障，不允许他自怨自艾。
那时那个金发男人总是喜欢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再孤单也不过如此，再快乐也不过如此。
后来那男人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然后他又说，我喜欢你，耀。
王耀听着听着就轻笑起来，很想告诉他这种承诺对他而言无关痛痒，承诺总会又被背叛的一天。
可是看见路德维希认真的眼眸，他却笑不出来了。
原来自己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样，原来他也渴望爱，更渴望被爱。
就这么轻轻巧巧让这个男人进驻了心房。
于是他们拥抱，他们只会拥抱，只有在这时仿佛才能体会到彼此的存在，还有彼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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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上人来人往，路德维希要和上司一起回去，而王耀自然要来送行。
那天下着小雨，王耀没有撑伞，任由雨点落在他身上，形如哭泣。金发青年索性也扔掉了手中的雨伞，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王耀他真的很瘦，战争磨去了他的光华，只剩下满身的伤痕，还有弱小的的身形。
不过却从未消减他眼眸里的坚定。
“你太瘦了，多吃点东西知道吗？”路德维希微微抱怨道，把王耀抱在怀里几乎咯的他生疼。
不过耀听得见他语气里的关心。
“知道了。”他没有多说话，很顺从。雨水被路德维希的身体挡住，可是奇怪的是他眼里依然迷蒙。他有种感觉，这次走了路德便再也不会回来。
“我会回来的，相信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青年说道。他好不容易才对自己敞开了心扉，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也万般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他。
“知道了。”王耀轻轻的笑，等待是很可怕的事情，而他现在要做的只有前行。“如果我没有忘了你并且对你心存怀恋，或许我会等你。”
路德不管他略带取笑的言语，只是更用力的抱紧他然后分开：“Auf Wiedersehen，Meine Liebe.”头也不回的离开，以为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再回来。
他的背影坚强有力，王耀盯着这样的背影，却是低头将手抵在唇边，近乎低语。
“我是说，或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