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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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先生请喝茶。不知先生是否喜欢喝红茶，这是我从栖鹤山的茶农那儿买到的，品质还算不错。”林素双手捧上茶杯，递给先生。
“我平日里不太喝茶，因此也品不出这茶的层次，倒是可惜了你的茶了。”谢先生接过茶杯，仔细看了看杯子上的纹饰，小酌了一口茶。
“不过，这釉下彩瓷杯倒是很精致，我很喜欢。这是梅花吗？”
“是的，这杯子是我冬天在满洲城买的，是我的一个朋友推荐我买的，那天正下着雪，能买到带着红梅的杯子真是很幸运呢。”林素不由自主低下头笑了笑，心中的一点紧张也逐渐缓解了。
“那，林素姑娘你怎么想到来这江南的小镇生活了？我也曾去过满洲城，很是繁华，经济也很发达，和小镇的慢生活相比，可谓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了。”谢先生放下杯子，脸上也逐渐因为取暖桌的暖气恢复了红润，在林素看来，先生终于不是那么冷淡清雅的形象了。
“满洲城虽好，可生活节奏太快，我孤身一人打拼，日子过得马马虎虎，每日生活的都很焦虑，压力也很大。直到有一天朋友问我，你为什么要留在满洲城，我才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我发觉，原来平静舒适的生活，才是自己的归宿。”林素摩挲着手中的杯子，语气淡然地道出了原因。
“林素姑娘的朋友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姑娘语言中的描述，她和你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吧。”谢先生边说着，边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表。
“我的这位朋友啊...是的，他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他也算是我在满洲城的知己了，他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朋友。冒昧问一下，那当初先生为什么离开了满洲城呢？”林素瞧见先生看表的动作，但心里明白，若今日不问这问题，日后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问出口。
“我吗？我一开始去满洲城只为寻一个人，他离开家很久了，我和家人都很担心他，所以我在那里逗留了很久。不过，找到人之后就没有理由留在那里了，那里的生活的确让人不怎么舒适。”说完，先生将被子里的水饮尽，准备起身了。
“先生，外面的雨还是挺大的，先生不若再留一会吧，我这里也有些书，先生能看看。现下连绵的雨，反倒‘春寒料峭，冻杀少年’了。”林素明白谢先生不想接着这个话题聊，想要离开了。
“林素姑娘读过许多书吧，文学素养还是不错的。‘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外头草木虽萌芽了，可人还是会感到很冷。我还是不留了，姑娘一个人住，也要多注意身体，别染了风寒。”谢先生接过林素递来的油纸伞，便离开了。
林素看着先生走在雨中的身形，果然还是在学堂中看到的不疾不徐的那个清冷的先生，就算留他坐了一会，也不会盼到他的一个回眸。这和满洲城的谢，是截然不同的谢啊。林素回屋披了件绒衫，把绣桌前的窗子推开，点上熏香，开始回忆刚才的谈话，想要从语句里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为了试探，林素将他留了下来；为了进一步试探，林素拿出满洲城谢兄推荐自己买的茶具；听到回答还是不甘心，又贸然问到谢先生离开满洲城的原因，可答案还是令自己失望了。果然不是这个人，他们虽然都被冠以博学雅致，却是一个温和豁达，不拘小节；一个清冷淡雅，不喜言语。“唉，果然错了吗？也是，当初自己仅是听了此处有个书香门第谢氏，贸然就跑来了，真是不理智了。”
“素丫头，一个人在嘟囔什么呢？你这样式绣的如何了，容老板那儿过两天要你这绣品做成衣了，你可得快点啊。”苏奶奶来到林素的窗口，年纪大了，只听见嘟囔声，却没听见说了什么。“这是今天的晚饭，你多吃点，太瘦了。”苏奶奶把饭盒拎到窗台上，林素赶忙接了过去。
“谢谢苏奶奶，我这绣明天就能绣完了。苏奶奶怎么就穿了件小夹袄呀，这天还得冷一阵子，奶奶要多穿点啊。”林素上半身探出窗口，脖子那里被灌进了夹杂着湿气的冷风，不禁一个哆嗦。
“是啊是啊，这个天冷着呢，真是‘春冻骨头秋冻肉’。你也要多穿点啊，屋里能把暖气开着就开着，别冻着自己了啊。”苏奶奶看林素打了哆嗦，忙让她坐回去。说罢，抖了抖伞上的水，就离开了。
林素一个人来到小镇，花了大部分的积蓄买下了这个带着小院儿的屋子，又购置了许多物件摆件，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每月还要给苏奶奶一笔餐食费，又要给货郎送货钱，七七八八的，林素早已没钱了。好在苏奶奶给她介绍了容老板，这才得以维系自己的生活。容老板是容城锦绣坊的老板，成衣可卖，定制也行，每件衣裳价位都不菲。林素从小和外婆学习苏绣，直到外婆过世，还余下好多手艺没学到，连苏奶奶都直叹“实在可惜”。好在林素是个有毅力有想法的人，又找老师潜心学了三年有余，才尚且成为一个独立的手艺人。在林素读大学期间，也是课余抽出时间，做点绣品，赚点生活费，哪怕在快节奏的满洲城，自己也没舍弃手艺。现下生活真的拮据了，倒也靠这门手艺受大家欢迎，安稳过活了。
打开食盒，最上层果然是排骨汤，“看来苏奶奶这周的排骨是真的买多了，一周都是同样的汤。”中层是分两个片区的，一半是青菜，一半是土豆炒肉片。“炒青菜放的油真是少的可怜啊~倒是这肉片又很多，不知道苏奶奶才给自己留几片。”最下层是蒸蛋和米饭，中间有个可移动的隔板，还是极方便的。看到今天的菜，林素笑着摇了摇头，五个月的伙食吃下来，苏奶奶烧的菜还是很可口的，给的肉量也绝不含糊，只是，菜是真的少盐无辣，自己本来是喜咸辣口的，硬生生被苏奶奶养成了健康流。
吃完饭，林素把餐盒洗净，想着还是亲自给苏奶奶送去吧，省的下雨天再要苏奶奶走一趟。
刚换好鞋袜，苏奶奶反而自己来了。这次苏奶奶换上了身浅蓝色的小袄，从上面的绣花样式看应该是容老板送的。“苏奶奶，你怎么又顶着雨来了，我还想给您送过去呢。”林素忙把携着一身寒气的苏奶奶迎进门，顺道收了伞。“没事没事，吃了饭走走身子也舒坦。对了，听冯家小瑶瑶说，你下午去了书塾啊，可是有事情啊？”苏奶奶习以为常地走到绣桌边上，帮林素把绣线理开。“哦，没什么事情，就是太久没听过读书声了，想去听听孩子们念书。倒是出门前没换鞋子，鞋袜都湿了，活活遭了罪。”林素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紧张了，苏奶奶一向是个能洞察人心的，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鞋袜都湿了，有没有煮点姜茶喝喝啊？你这丫头，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下雨天还出门！那个，你看见小谢了吗？就是那个教书先生。”苏奶奶被林素拉到榻榻米边上坐下。“看见了~是个有贵气的先生。我听了一会，是个负责任的先生了。”说着，林素给苏奶奶倒了杯茶暖暖身子。
“挺好的，我之前就想让你见见小谢了，一直都没机会，这会儿倒让你自己见着了。”苏奶奶喝了口热茶，乐呵呵地和林素聊着家常。“苏奶奶啊，这个谢先生和小镇的谢氏可是有什么关系啊？”虽然林素明知苏奶奶想开始牵红线当月老了，但这也的确是个好机会让自己套出点关于谢先生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