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幽优南山

15、15

　　这次真的不是因为情绪过激或者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导致的发烧，是林素不注意穿衣和作息才导致免疫力降低引起的发热。
　　“诶呀呀，你这孩子怎么发烧了！”苏奶奶不确定林素的朋友是不是走了，也没有带饭过来，来到窗前的时候发现林素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是试探地敲了敲门。好在林素渴的很及时，恰好听见了敲门声。“啊，我没事的，吃点药就好了。”林素拨开苏奶奶冰凉的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的朋友走了吗？你怎么不到我那里去吃呀，一个人睡多久啦？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发烧不可以拖的哦…”苏奶奶把屋内的大灯打开，看了看干净的屋内，稍有些惊讶，看来两个女孩子打扫过家里了。“真的不用了苏奶奶，我真的没事的，我以前经常发烧的，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林素并不想对话，只想把刺眼的灯光遮住并接着睡觉。“你这孩子，那你晚饭吃什么呀？”林素哑口无言，总不能和林奶奶说煮泡面吧。“你先和我回去，把饭和药吃了，再回来睡好不好？”苏奶奶自顾自说着，把衣架上的棉服给林素拿了下来，准备撵着林素出门。
　　林素带着戾气扯下棉服，一言不发地挂回衣架上，又去把窗户打开通风，再把准备吃的药拿出来。苏奶奶没见过发脾气的林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苏奶奶，我真的，唉，我今天可能情绪有点失控，请让我一个人呆一晚上吧，谢谢。”林素挠了挠头，又晕又烦躁，可是站在面前是关心自己的人，不可以冲她发脾气。
　　“小素，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要看着你把饭吃了。你等我回去给你拿饭。”苏奶奶也是有孩子的人，容栖成虽然早熟，但青春期的确让苏奶奶无比头疼，任性起来的林素苏奶奶还是能对付的。
　　林素看着苏奶奶的背影，一阵无奈。可能是年纪大了，单纯讲道理是不行的吧。林素倒在榻榻米的被子上，双手掩面，无声哭泣。好委屈啊，为什么连说话都没人听了呀？好想要安静一下啊，为什么有人要打扰呢？啊呀好烦啊，眼泪都有些烫脸了。
　　苏奶奶去的时间有点长，林素发泄完情绪感到有些担心。匆匆套上外套准备去找苏奶奶。恰在此时，苏奶奶带着食盒来到门前，林素松了口气。
　　原来是多做了个荷包蛋啊，蛋黄上还用番茄酱画了个笑脸。林素拿起筷子，尝了口寡淡无味的菜，彻底撑不住了，放下筷子就趴在桌上又哭了起来。苏奶奶拍了拍林素瘦弱的肩膀，叹了口气。今天下午这两个姑娘的情绪都有些不稳定，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小谢惹你不高兴了？等他回来了我肯定…”“苏奶奶，我外婆去世了。”林素重新拿起筷子，边哭边吃。“我没有亲人了。”苏奶奶一言不发，只是给林素擦去眼泪。“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可是真的来了我又很难过。许慕芯不能一直这么陪着我，她只是我的好朋友，不是我的家人，她没有义务承受我所有的脾气和任性。她一直很努力想要变成非常优秀的人，我不可以成为她的累赘和负担。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她怕我承受不住。”事实证明，接受事实和过渡期的确有些难熬。
　　“小素，苏奶奶不知如何安慰一个年轻人有关生死的事情，因为能够互相讨论这些事情的往往都是同龄人，身为长辈都是直接传授经验的。但是，我还是想要和你聊聊家人和朋友。你的那个好朋友，苏奶奶看得出来，对你十分的好，她也分得明白轻重缓急，很照顾你的情绪，能得此友，你堪称非常幸运。这样的朋友，你应该学会为她付出，而不是想着如何不让她对自己付出更多从而觉得亏欠太多，她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得上是你的家人了，她给予了你无私的陪伴。在友情中，双向付出和索取是维系和平衡友谊的良好方法。”林素放下筷子，安静地听苏奶奶说话。
　　“至于家人，苏奶奶想让你自己慢慢走出来，这些事情只能自己经历，自己克服。你的外婆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因为她自己对生命看的就很透彻，你之前说过你外婆在你母亲出意外之后的反应，她既然遭受过至亲去世的苦，定然不希望你重蹈她的覆辙，你要换位思考。苏奶奶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从而来到这个避世的小镇生活，但不管怎么样，你都需要明白，你是年轻人，你不该沉溺于过去的感情，你应该追求更有意义的人生。”
　　林素似懂非懂，如果外婆对生命更替看的透彻了，那经历母亲去世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痛苦？“啊！我明白了！”放下碗筷，脑中颇有些醍醐灌顶那味儿。因为外婆觉得这是她做的错事啊！
　　外婆是做服装生意的，母亲继承衣钵，但算不上聪明有野心的继承者，所以家中生意也没有过多的接触，反而活的洒脱自在，外婆称之“胸无大志”；爷爷是当地房地产老总，父亲打小就跟随爷爷在人堆里摸爬滚打，长大后扩大产业，手中财富更进一步。机缘巧合之下，外婆和爷爷有生意往来，再“一不小心”促成一个“天赐良缘”，父亲和母亲结婚了。所以说，母亲的死，溯其根源，是贪心的外婆一手促成的。如果当初不想要联姻呢？这么热爱自由快乐的女孩儿，就不会嫁给一个狡猾的男人。原来，这才是外婆的心疾啊。真的是无人可解的痛，永远也无法弥补。
　　悔不该当初，才是人世间药石无医的痛苦。
　　吃饱了饭，精神也好很多了。苏奶奶带着洗干净的饭盒，慢慢溜达回家。倚在门边，看着苏奶奶远去的背影，渐渐能感到身边环境的变化。暖风夹杂着梅花的香味飘过时，林素意识到，已经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