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太子伴读的妹妹[清穿+红楼]》沈挽

35、第 35 章

　　顾思榆其实从未能有机会，仔细的瞧过这位名留青史被后人所喜的雍正帝到底是何模样。她只知道从轮廓上看，不论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应该都不输顾泓皓。甚至从自身的气度上，还要比顾泓皓看起来贵气一些。

　　此刻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望着自己发呆，顾思榆瞅准了机会，也抬头仔细看看他的模样。如果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自己看到未来的雍正帝如今的模样，她只能用浩然正气来形容了。
　　怪不得他在位期间，能把自己熬成个劳模。看他这模样，就不像是鸡鸣狗盗吃喝玩乐的富家公子之流。

　　被他盯上的人大概率会很惨吧，因为他的眼神中透露的是很坚定的那种信念感。就像他对于皇位的渴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吧，毕竟在众多皇子中，他并不是被人看好的那个。

　　顾思榆从一些浅显的记载当中得知，他似乎不怎么为生母所喜，他的亲生母亲更喜欢后来出生的十四阿哥。不止生母德妃，似乎连康熙皇帝也更喜欢胤禵，不知为何，他明明先出生，在史书记录中却不多见，由此可见他做皇子时，并不得康熙帝器重。

　　顾泓皓从汤斌那头忙完正好看见四皇子不止为何站到了自己妹妹的面前，正好挡住她整个人，四皇子背对着自己，顾泓皓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以及顾思榆的现状。

　　顾泓皓顾不得对着汤斌的棺椁跪拜三次，就赶紧跑到了他们的面前。前事虽已过去许久，但仍不得不防。今日思榆算是在胤禛面前露了脸了，万一四皇子多想些什么，再翻起从前旧账，那对于刚刚安稳不久的他们来说，又是一场浩劫。

　　他走过去的时候，汤夫人也早就走到了汤斌大人的棺椁处，顾泓皓上前拉了一下顾思榆将她隐在自己身后，闲扯其他话题关怀的问道：“四皇子，今日只有您一人前来吗？”

　　胤禛对他有意的防范并未生气，他刚才确实有失礼之处。一直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看，确定是他的问题，顾泓皓如此这般维护妹妹，也在情理之中。
　　“并非只有我一人，还有皇兄太子殿下。皇阿玛派我二人前来，太子先行一步去后院歇息了。”

　　“原来如此，那四皇子，汤大人这边，我们已经处理好了，我等先行一步，去后院同太子殿下打个照面。”若是太子在此，顾泓皓视作不知，只在前院待着，那就有点不把太子放在眼中的意思了。

　　“顾姑娘，也要一同前去吗，那既然你们要去拜见太子殿下，我也一同去吧。”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胤禛决意再多花些时间同这位顾姑娘相处。

　　四皇子面前不能多待，太子面前更是不能去。顾思榆都不知道康熙帝是如何想到要把这两人安在一起来为汤斌送行。他们之前不是势同水火的关系吗，硬是凑在一起，就不怕太子再对胤禛动手吗？

　　“劳烦四皇子挂心，臣女想去找一处茅房方便一下就不同你们一同去拜见太子了。”一想到那脾气暴躁的太子殿下，顾思榆就不想凑过去等他发脾气在他们这些炮灰身上了。今日下着大雨，又被皇上外派至此，他肯定心情不会太好。

　　如果刚才胤禛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就已经有了确认之势。这一遇到事情，就想着以尿遁解决的态度，太像那天自己遇到的“顾泓皓”了。

　　“既是如此，那就请泓皓兄一人前去会见太子吧。他本就不喜你我多有交涉，这番我同去，他看见你我二人相聚于此，想必不会开心。”如果顾思榆不同行，那么胤禛也就没有必要再跟着顾泓皓走了。正好他去见太子，顾思榆落了单，自己正好盘问她几句。

　　“那好吧，四皇子，您请自便。”顾泓皓心里跟明镜似的，四皇子刚所言可能真要同自己去面见太子。至于他为何又改变主意，那顾泓皓就不得而知了。

　　这两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既然能同行至此，肯定是不是交恶的关系。胤禛有意对太子示好，太子乐于多一左膀右臂，自是不会再刻意刁难与他。

　　顾思榆在汤府下人的指引下往茅房处去，顾泓皓则是由人带去太子休息的屋子，胤禛望着他们兄妹相继离去的背影，并未直接追着人家姑娘如厕的方向所去。

　　汤府本就不大，他们即便是想躲，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着不出来。他就在此守株待兔，将刚才未尽之事做完即可。

　　不同于刚才太子的潦草三拜，胤禛在点燃三根香之后，直接走回到了蒲团之处，跪在蒲团上，手拿着香，拜了三下。

　　汤夫人见此本想出声阻拦他言之不妥，奈何他动作极快，根本就不给人阻拦的机会。当汤夫人想制止之际，他已然作揖了三次。

　　待胤禛起身将香插好之后，汤夫人行至他身旁说道：“四皇子今日对我夫君行如此大礼，吾等受不起啊。”

　　“汤大人乃我恩师，这跪拜之礼，他当受得起。生前未能行此礼，身后才行之，是属我之失责。汤夫人位同师母，小辈之礼，您自是受得起。”

　　“皇阿玛派我与太子殿下前来吊唁，自是心中有汤太傅的一处位置。他为官几十年，所行所思都是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未曾有一刻有私心。今观其葬礼，却门庭冷落，冷冷清清，就如这秋雨一般，凉了人心。”

　　“秋雨淅淅沥沥，人心浮浮沉沉。我夫君一心为民不假，奈何明珠势大，无人不为其马首是瞻。这世道如此，你若想做那股清流，就未必能流进大海。”汤斌病逝，汤夫人之后唯有儿子得以寄托。

　　她虽心中怨恨明珠歹毒，但为了儿子的将来，也不敢与其正面对抗。汤斌已去，他们家就再无人能站出来抵抗明珠之流。

　　其人为了一己私欲，排除异己，不惜在皇上面前抹黑汤斌，汤斌终日被人排挤在外，得不到皇上信任，也无人可说心中委屈。继而每日忐忑度日，生怕有一日触犯皇上禁忌，致使皇上龙颜大怒。

　　她夫君明面上是病死，实际上可以算得上是被吓死的。
　　四皇子今日一言，说皇上心中有他。
　　若真有他，也不至于任由歹人迫害他到如此田地。
　　说白了，皇上心中中意的臣子太多了，与他有利的，他就放在心中。而如今的汤斌，与当今皇上来说，不过是弃子一枚罢了。

　　相较于如日中天的明珠大人，汤斌一人实属是势单力薄了些。

　　“如今汤斌的下场，正应了那句诗，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大树又如何，万物相生相克，树怕火，树也怕水。这雨水淋多了，它的树叶不也保不住了。明珠势力越发膨胀，之后皇阿玛必然会对其有所防范。昨之鳌拜，今之明珠。”胤禛自知汤斌突然去世与他在朝中被针对有所关联，他做官勤勤恳恳挑不出什么错处。

　　奈何就是过于正直，不懂得弯弯绕绕，也不懂得如何讨好皇上，为自己谋取利益。经得人一挑拨，再加之他之教学严谨不得太子喜欢，自是无人敢为其说好话。

　　他如今病逝，皇阿玛并未有抚恤其家属的行为，但又特意派他们二人前来，也算是给足了汤斌最后的脸面。毕竟不是所有官员去世，都能得到皇子的亲自吊唁。

　　汤夫人初逢丈夫新丧，一时口快也就毫无保留的将其对于纳兰明珠的恨意全盘托出。这会听四皇子将明珠比作鳌拜，她在心中感慨，恶人自有天收。

　　鳌拜势大，还不是一举被皇上歼灭，想来，明珠之后，若是行事有错，亦会被其如同大树一般连根拔起。

　　“于我而言，汤大人更像是树。他属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顾思榆从茅房出来之后，就一直站在汤府的屋檐下望着院中的落雨。这可以说是她去过的最寒碜的一位大人的府中了，从前院到后院其实就隔着一块空地，院子里除了几盆正在被雨淋湿的秋菊之外，再无其他风景。

　　汤府本就没有请几个下人，府中的下人不是忙着哭丧就是忙着接待客人，谁也没有空去搬弄那些被雨摧残的花。

　　胤禛安抚好汤夫人的情绪之后，就寻着刚才顾思榆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他算是明白了，这对兄妹全都是有意的躲着自己，一个借口去茅房，一个在太子身边躲清闲去了。

　　他是哪里来的不祥之人吗，遇上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胤禛不想惊扰了佳人，漫步走到其身边驻足，望着她所望过去的地方，细心问道：“以顾姑娘你的这份菩萨心肠，是否是在心里想着要走过去把那些花搬到淋不到雨的地方。”

　　“四皇子，你怎么会在此？”

　　“姑娘去而不返，迟迟未归，我自寻来，是有些话想当面问问姑娘。”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

　　“我只不过是赠一棺木而已，何以担得起菩萨心肠四字。我即便是心里住着菩萨，也无菩萨普度众生之能。不瞒四皇子您，当臣女第一眼看到那些被雨水淋湿的菊花之际，是有想过要过去将它们移开。”

　　“但我随即有想到，我能让它们避过此次风雨，若是下次来的是风雪呢？”

　　“我手中此刻无伞，若是出去救花，只会淋湿自己。花被雨水所淋未必会死，但我要是淋了雨，肯定是要生病的。”

　　“所以四皇子您错了，我不是菩萨，菩萨可以舍生忘我，无私奉献，但我不可以。我在帮助他人的时候，最先考虑的是我自己。”顾思榆怜花惜花，但是她更爱自己。她不愿意为了救花，而让自己处于会生病的可能之中。

　　胤禛实在是没想到仅仅只是搬花，她就足以联想到自己不算菩萨心肠。但你若心中有那怜悯之心，不也早就与其他人漠不关心之人不同了。

　　“顾姑娘所思所想却是有些长远了些，姑娘身娇体弱淋雨或许会生病，但若是我，这点雨水，不妨碍。若是姑娘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愿意替姑娘救这些秋菊于水深之中。”胤禛太想知道若她是那日的顾泓皓，她有什么理由为了自己不惜与太子站在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