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生香》一位猛禽

22、针尖

　　第无数次他又被苏雅这个死丫头强行拽起来收拾完了带出去，直到出了苏府被外头不带有金钱的铜臭味道的风给吹了一吹，才清醒。
　　“姑奶奶，这是去哪儿啊。”
　　苏雅看他一脸睡眼惺忪，猛得往他背上猛拍几下，给他疼得完全清醒了，才开口说话“看我筑的器，带你长长见识。”
　　这才让归辰给想起来，铸器之苏家，苏清允天赋异禀，早就闻名天下，倒是这苏雅，虽然底子肯定不差，但好像没拿出过什么有名的作品。
　　“大小姐不当，你炼个什么剑，有病？”
　　归辰这句话完完全全是埋汰她的，越是大小姐，越得会炼，不知多少人盯着她兄妹两人呢。
　　苏雅今天看起来心情甚好，一路还哼着难听的要死的歌，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和归辰计较，只是拽着他带着一群人兴冲冲地打马而出，一行人的目的地，正是琼华梦最大的法器铺子。
　　说是个铺子，更多的是个拍卖场，苏家的产业，主要用来拍卖自家人炼出来的东西，不管好坏，神器自己留着，法器高价卖出，破烂儿也不会便宜，总之用归辰的话来讲，就是坑。
　　进去之前，苏雅扯着归辰的领子警告他“进去敢喊我名字我就掐死你！我们要小心翼翼避人耳目，悄悄地。”
　　归辰嗤笑道“怕人家因为你的名声高卖了你筑的东西？”
　　苏雅居然朝着归辰竖起了大拇指“没错，就这个意思。”
　　她藏着自己的身份，是想看看没有阿谀奉承，自己炼的玩意儿到底能得到几分评价。既然这丫头难得不去害人，归辰就也不会去搞破坏。
　　几个人随便在拍卖场的大厅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就坐下了，苏雅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穿些张扬富态的颜色，挑了件月白的素衣，连带出来的下人都穿着朴素，几个人倒真是好不显眼。
　　除了归辰那张“盛世美颜”，和他挑事儿的嘴脸，看得许多女孩子家光抛媚眼。
　　“没见识。”苏雅随便骂了句，也没再多说，一心一意地盯着那拍卖台子。最前面拍卖的都是些普通玩意儿，苏雅自己都瞅着没劲，还一个劲吐槽他们苏家的人怎么能炼出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归辰更觉得没趣，那台子上的东西还不如他手里的茶杯值钱，居然也拍卖了个好价钱，合着苏家的钱都是坑来的吗。
　　前面的物件儿都卖完了，终于到压轴的了，只见负责展出的老板抱着拿布蒙上的一把沉甸甸的东西就上来了，不断强调着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宝贝。
　　这下整个拍卖场又热闹起来了，听老板这么一夸，那些一心求宝的人都按捺不住，开始站起来往前眺望，都想瞧瞧是个什么宝贝，连归辰，都忍不住扯着脖子抬眼去看。
　　卖了半天关子后，那老板见效果很好，于是缓缓地揭开了那块盖着宝贝的布，一瞬间，整个拍卖场都安静了下来。
　　连归辰眼里都为之一亮。
　　是苏雅炼的一把剑，还是铁剑。浑身什么贵重材料都没用，确是一把锃亮锃亮闪着剑气，仿佛能舞龙綉凤的好剑，虽然寂静，却让所有人感受到了那股蕴藏其中的灵气和生命力。
　　不愧是苏家血脉，归辰心里也不由得暗自惊叹。能单单用铁料炼出宝器级别的好东西，苏雅的炼器本领，不见得会比苏清允差。
　　苏雅对于人们沉默后的惊叹好像很是满意，看着那些人们为了这把铁剑纷纷疯狂喊价，眼里的开心都要洒出来了。
　　她还不忘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归辰，那一眼傲气刻在脸上，却无人能质疑。
　　“为什么选铁？”
　　归辰倒是很认真地问了苏雅，一般人看不上铁器的。谁知苏雅就回了句“谁说是铁的，是块废铁边角料好吗？这就叫本事。”
　　“……”
　　归辰心里纵然有惊讶和赞叹，此刻也都被苏雅这副欠揍的表情和浇灭了。
　　“怎么样，你喜欢吗？”
　　“干嘛，我喜欢你还能买来给我？脑子抽风了？”
　　面对苏雅突然的直球发问，归辰还给她了一个大白眼。
　　“嘁，你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苏雅不再搭理他，还嘴硬，刚刚眼里还放光呢。她带归辰来这一趟不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筑器水平到底如何。
　　归辰没有修器，苏雅想给他筑一把宝器先用着，身为她苏雅的夫君总不能太寒酸了，就算不会用挂在腰上也很神奇，这把被拍卖的剑便是一个雏形。
　　说话间，那边铁剑已经被人天价给拍了下来，有趣的是，另一位喊价被比了下来的人却不乐意了，看那装扮估计是哪个不小家族的大小姐，脸上和苏雅一样挂着不可一世的娇气，只是比苏雅少了份大气和骨子里的傲气。
　　那大小姐没能得到宝物，倒是眼珠一转，嘲讽道“一把破铁器，也不知道哪个丢人玩意儿炼的，进了苏家的拍卖场就想抬高身价，做梦。”
　　归辰可被逗乐了，刚刚还和其他人抢得分外眼红，这突然就不要了，大概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于是归辰笑意盈盈地朝着苏雅道“看到没，为了你的宝贝酸着呢。”
　　可谁知明晓得这话是那大小姐拿来酸人的，苏雅一拍桌子就走出去了，归辰拦都拦不住。
　　那大小姐觉得说一句不解气，还要再指着那铁器马上几句才觉得解气，便指着前面正准备开口继续骂，谁知一个字都还没吐出来，只觉得两只腿肚子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哇呀地一声往前面跪去。
　　苏雅踹完她，冷眼看着她尖叫，然后在她跪在地上之前又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硬生生地把人姑娘的脸给往后掰，也不管人家哭得如何梨花带雨。
　　归辰心道只怪这姑娘心气太盛，惹错了人，神仙难救。
　　脸上被苏雅一巴掌打肿起来，酥麻地一阵疼，那姑娘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她正被一个素衣丫头扯着头发扇嘴巴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姑娘瞧见苏雅穿得并不是很华贵，想来也是能欺负的，抓住苏雅的手腕子就要还手，可苏雅双手被她反抓住了，双脚还在，她也不是个什么要形象的人，干脆抬脚拿膝盖往那小姐脸上撞。
　　那滑稽的身法看得周围人捧腹大笑，苏雅可真真的太好笑了……真要命。
　　苏雅却不觉得这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有什么不雅的，她看膝盖够硬，一下一下撞得那女人眼冒金星，鼻血横流，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跳起来继续拿膝盖怼她。
　　“你算哪来的臭猪？姑奶奶面前也敢横？”苏雅一边跳还一边骂她“没点儿眼力见儿的丢人玩意。”
　　那大小姐此时被苏雅胖揍一顿，拎在手里软塌塌的，八成已经不省人事了，脸上都被苏雅给撞青了，苏雅却完全不觉得解气似的，把这姑娘往地上一扔“早看你们展家不顺眼了，偏往刀子眼上撞。什么二百五菜鸡，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敢在我家偷东西往外卖？”
　　好巧不巧的，之前琼华梦里传出一个姓展的丫头偷了几尊玉器出去卖，这展家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依附苏家发展，展家只要不是家主的亲传血脉，一般丫头就都被送去琼华梦讨差事了，出了这件事，展家说是要严整家风，可琼华梦里做事的姓展的太多了，根本清不完，苏清允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苏雅闲啊。
　　也是刚刚暴打这小姐的时候，苏雅看到这人掉出来的玉牌，正是展家的人。
　　本来归辰还觉得她太霸道恶毒了，这样一想，倒也还行吧。毕竟是展家的偷东西在先，口出狂言在先，而苏雅这里又是没道理可讲的主儿。
　　被揍昏在地上的那女人一听展家偷东西，吓得一激灵，睁开眼就大喊“愣着干嘛！救我啊！”
　　苏雅以为她被打到脑子打疯了，准备继续下手的时候，突然觉得四面八方有东西朝自己飞速攻来，到眼前时才看出来是暗器，可是已经晚了，她虽然有些底子，但真正的打架哪儿会啊。
　　带出来的两个护卫飞身向前，一左一右护住苏雅，归辰全当看个热闹，却没想到，茶杯刚端起来还未送到唇边，一道飞血溅入茶水，刚刚冲上去的两家护卫接不住那暗器，胸前硬生生被化开两道口子。
　　连法器都来不及召出，便横成两具尸体倒在苏雅脚边。
　　“我的妈啊——”
　　苏雅和她身旁的展姓女子一同尖叫，四面八方出现百十来个蒙面人，身法诡异，暗器更是防不胜防。
　　“卧槽吓死我了，你叫什么！他们不是你喊来的么！”
　　苏雅大喊道。
　　下一波暗器如剑雨飞涌而来，她被归辰一把扛上肩头带走，那展姓女子可就没那么好运，活生生被扎成了筛子。
　　“我靠，他们什么情况？”
　　“我们好像羊入虎口，中圈套了。”
　　“那我们两个废物岂不是死定了？！”
　　苏雅差点崩出眼泪来。
　　“你那天在黑坊不是厉害着吗？你打他们啊。”
　　“我和你一样绣花枕头，吓唬人还行，不中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