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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终章 ...

  •   “诶!启元家公司上市了!”卷发男孩小楷展示着手机上的内容,兴冲冲地跟旁边机位的男生说。

      “我靠!真的假的!”

      “他□□发动态了,你没看到吗!我先点个赞!”

      “牛逼啊,早就知道他家有钱了,没想到这么有钱。”

      “我靠他家真巨有钱,我早就听说他爸公司在筹备上市了,现在终于上了,哎,有钱真好!”

      “哈哈!叫他请客啊!”

      “对对!”小楷又想了下说,“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你先打着,我掩护你。”那男生说完,重新戴上耳机,劈劈啪啪地敲起了键盘。

      待小楷打完电话,那男生匆忙摘掉一半耳机问:“咋样?”

      “OK了!金钱豹!”

      “哈哈哈,厉害!来,咱们继续,我三杀了。”

      “等下,我看看这个。”小楷浏览着电脑屏幕里的一排排商品回答。

      那男生瞥了眼他的屏幕,然后继续专注手头的游戏,问:“这啥啊?”

      “窃听器,最近发现的好东西,就是不提供送货,要去自提。”

      “窃听器?你看这个干嘛,你要窃听谁啊?”

      “我爸妈。”

      “啊?窃听你爸妈干嘛?”

      “最近二胎政策放宽了,我看他们有点不老实,我得实时关注敌情。”

      “咋?怕多个小弟弟争家产啊?哈哈哈。”

      “少bb,认真打你的游戏,四杀了吗?”

      “没,死了,都怪你挂机。”

      吴启元挂掉电话后,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尝试睡觉。

      最近他没睡过好觉,总是失眠。

      他再一次翻开手机,打开和那个陌生□□号的历史聊天界面。

      聊天记录大概发生在一个多月前。

      ---sb运动裤:【图】大公司的公子哥儿在自家酒店迷女干女同学。

      ---(我):你是谁?

      ---sb运动裤:你不用管是谁,给我50w保密。

      ---(我):神经病吧你,我认识你吗?

      ---sb运动裤:呵呵,人家女的还来着例假呢,你真禽兽。

      ---(我):你别乱咬人!我也是被害者,我也被下药了!

      ---sb运动裤:有人信吗?真这么堂堂正正干嘛逃跑?怕人家醒来报警抓你你吗?

      ---(我):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放过我,我没那么多钱,手头就10万块,都给你。

      ---sb运动裤:说50w就是50w,一分不能少,明天放到3月网吧最后一排角落里靠窗边的机位下面,不然就网上欣赏自己的照片吧。

      ---(我):你勒索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你就是个无底洞,我不傻。

      ---sb运动裤:听说你家公司快上市了。

      只这最后一句话,吴启元便浑身僵硬,无话可说了。

      对方有备而来,他看中这个时期,就是吃准了吴启元家里目前的紧张状况,而这个时候爆出任何丑闻都会让吴启元父亲筹备多年的事功亏一篑,一想到严厉骄傲的父亲,吴启元不敢再挣扎了。

      于是在约定好的那一天,吴启元背着一书包的现金独自去到了那个3月网吧,那是个冷清的网吧,因为老旧破败,鲜少有人光顾,他把包藏在目标机位下面后,逗留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他原本打算偷偷躲在网吧对面的面馆里,只等有人带着那只包出来,可是等了半个多小时就接到母亲的电话,母亲说有警察来了家里,彼时父亲正在外地出差,素来胆小的母亲联系不上父亲,便给他打了电话。

      吴启元当时以为警察是来找自己的,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挂了电话后就立刻赶回家。

      结果到家以后听上门的两个民警说接到一通公用电话的报案,有人入室行窃,且经吴母翻找了保险柜之后哭诉确实丢了四十万,警方记录了案件,可疑的是并没有发现门锁有被翘过的痕迹,考虑是房屋楼层过低,窃贼可能是从窗户进来的,吴母拜托警察同志一定要抓到窃贼,警察也答应了会尽力去查之后就离开了。

      待警察走后,对于那四十万的去处,吴启元一清二楚,他忐忑不安地安慰了母亲,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立马便折回了3月网吧,到达时天已经黑了,而那个包果然已经不见了。

      他有试过假称自己丢了钱包,拜托网吧老板调取监控,老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可惜网吧监控只是个摆设,大多数点位根本拍摄不到,从网吧入口去看,根本没人进去过,他回过头去看那个机位,那个位置背离柜台,在角落靠窗边的位置,吴启元咬牙盯着机位上方那扇黑洞洞的窗户,窗户开着纱窗,冷风阴嗖嗖地溜进来,恶劣地掀起肮脏的窗帘。

      吴启元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从窗户入室行窃的贼,来的是这里。

      他知道勒索他的一定是熟人,可他熟人太多了。

      但是吴启元暗自发誓,只要让他知道了那个作祟的人是谁,就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师圆发高烧了。

      徐茗玉殷勤地给她倒水喝,坚持亲自给她喂饭吃,明明她自己也在发烧,却表现得很舒适的样子,她当天晚上就喜滋滋地从楼下拿来了一个大包,包里的巨款吓了师圆一跳。

      师圆没去数,只知道真的很多,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现金在一起,她本想逼问徐茗玉怎么拿到的这些钱,可徐茗玉直接坦白说是偷来的,最近一直偷偷藏在师圆网吧一个机器下面,但是她确定失主绝对查不到她,并且表示如果师圆想报警举报她也可以。

      师圆犹豫了。

      她想起了爸爸被警察带走的画面,街坊邻居也曾指指点点过,可时过境迁,所有的议论和白眼终于也随着爸爸病逝的消息,一同关进了那个杉木箱子,埋到了冰冷的地下,世界一下子安静了,那件事好像终于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而那个画面,那个至亲被戴上手铐押送走,从此一去不返的画面,至今也无法从她的脑海里抹除。
      她再没亲人了,她独自一人了。

      徐茗玉坐在她身边,沉默着用冷毛巾擦拭着她的脸,屋里很安静,静到几乎要听到两个人的心跳。
      师圆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徐茗玉看到师圆终于要说话了,忙放下手里的湿毛巾,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大,水润明亮,黑白分明,睫毛不浓密,却很纤长。

      为什么她眨眼的时候那么像一只小鹿,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和脆弱。

      奇怪。

      师圆感觉到自己心跳变得剧烈起来,血液泵送的速度突然快得让人恐慌。

      她知道徐茗玉在等自己的答案,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好,你说,我都听你的。”徐茗玉说。

      师圆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天花板重重得垂在头顶,仿佛随时要砸向自己,罢了,干脆被砸死算了,怎么死不是死?就算哪天要死,她也不想独自一人孤独地死。

      “以后不要做那种危险的事,这些钱的数量应该能叛你几十年了,你也不想老死在监狱里吧?”

      徐茗玉连忙摇摇头,然后微笑地看着师圆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看着她左脸颊陷进去的酒窝,师圆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你说的话我可不信。”

      “为什么?因为我把那个弹珠扔了?”

      师圆眼角余光扫了下书架上的一处小圆返光点,没有作声。

      那颗玻璃弹珠一直被高高地放在书架最顶端,师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它捡回来。

      徐茗玉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嘴角说:“我保证我永远不会扔掉你,我也保证不再做那种危险的事了。”
      然后她一咧嘴,笑嘻嘻地说:“我就是拿来给你的,以后不要说我没钱了,我有的是方法挣钱养你。”

      师圆严肃地看着她说:“我是认真的,别让我看到你被送进去。”

      “不会的,我发誓。”

      “你昨天为什么那么脏?”

      “哦,因为我跟吴启元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就打了我一顿。”

      “吴启元是谁?等下,你被打了?”说着,师圆就要爬起来,却被徐茗玉摁回了床上。

      “诶,我没事,别看我瘦,我抗揍。”

      “吴启元到底是谁啊!”

      “就第一天我来的时候那个老黏着我的那个男的,特烦人,老纠缠我。”

      “你报警了吗?”

      徐茗玉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说:“没有,他家公司在筹备上市,不能出负面消息,我就放了他一马。”

      师圆奇怪地看了看她,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心慈手软的一面。”

      徐茗玉没有说话,转头把那个包里的钱都倒了出来,红白相间的纸币足足堆了一满地,然后她拿过化妆桌上的剪刀,开始剪那个包。

      看到那一地的巨款,师圆目瞪口呆,又见徐茗玉把那个包剪成一块块碎片,忍不住吐槽说:“干嘛?毁尸灭迹啊。”

      “嗯。”徐茗玉埋头认真剪着那个烂包。

      “要我帮忙吗?”

      “没事,你好好休息,你身体要紧。”

      师圆翻了翻眼皮说:

      “你好意思说吗,不是你害我洗了冷水澡吗?”

      徐茗玉认真剪着手里的东西,头也没抬回了句:“你终于也因为我感冒发烧了一次。”

      师圆没理会她说的话,看向卫生间门外挂着的那条白色运动裤说:“对了,你回头联系一下明珠,她裤子晾在我这快俩月了,让她来拿一下。”

      徐茗玉手里的剪刀一顿,然后她头也没抬地说:“明珠前段时间好像出了点事,她家就搬走了。”

      “啊?她出了什么事?搬去哪了?”

      “不知道。”

      “怎么这么突然?”师圆皱眉问,“你俩不是好朋友吗?她搬去哪也没告诉你?”

      徐茗玉终于剪完了手里的包,随后站起来去到卫生间门口,拿过那条白色运动裤说:“我也联系不上她,直接扔了算了。”

      说罢,她从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大垃圾袋,毫不犹豫地把那条裤子塞了进去,又蹲下来开始收拾一地的布包碎片,一股脑也塞进了垃圾袋。

      师圆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她努力去分析徐茗玉的表情,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徐茗玉收拾完地上的布片之后,拎起垃圾袋说:“我出去丢掉。”

      她打开门往外走,然后突然像是才想起来师圆的问题似的,回过头看着师圆说:“她可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朋友。”

      她关上门出去了。

      师圆独自坐在被窝里,回味了一下徐茗玉的话,思索过度之后的后果就是头更晕了。

      她索性不想了,随后她手撑着床,重新把身体沉入到被窝里,被窝里很暖和,温暖得就像,就像什么来着?哦,对,就像昨天冰冷的水里紧紧抱住自己的那个温度。

      师圆闭上沉重的眼皮,嘟囔着:

      “可怜的小鬼,怎么连个朋友都没有。”

      徐茗玉站在小巷里的铁制垃圾桶前,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燃了手里的最后一张布片,丢进垃圾桶里。

      她的漆黑瞳仁掩藏在无边的黑夜中,听到耳机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她摘下耳机,塞进了运动外套的口袋里。

      眼前的桶底开始冒出暖红的光,一束束火苗贪婪地吃下成堆的布片纤维后茁壮成长起来,醉人的温暖包裹着徐茗玉,她的眼睛里闪烁出夺目的红光,苍白的脸被映得通红。

      午夜的风是静谧而温柔的,她扬起脸,眯着眼去看墨色的天空和铅灰色的云。

      她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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