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难忘背靠背 ...
-
窗外的天空上仍旧飘着几朵浓重的大块白云，太阳的一角也被它们遮了起来。
雨后的空气很干净，到处飘着清爽的泥土气息。微凉的风从纱窗细小的方格里洞里钻进来。坐在床上发呆的小桥猛的打了个冷颤。然后咄咄缩缩的将腿上的被子拉到脖子下面。咬牙切齿的念：“冻死人了啊……”
她一醒来就吵着要回家，固执别扭的任谁劝也不听。妈妈拿她没办法，草草办了出院手续，扶着她坐计程车回了家。
她好不容易才将睡眠不足的妈妈劝回睡房休息。她看到妈妈哭肿的眼，有些凌乱的发和疲惫不堪的神色，心里就像涨潮一样泛滥着浓浓的伤痛。
手里捏着黑色硬皮的笔记本，皮质的封皮被她捏过的地方深深按出清晰的指纹。一道一道旋转着的螺纹，复杂的像她脑中乱麻似的思绪。
她想要知道的太多，她不懂得的太多，好多东西都违背了常理迅速的填满她的眼。
她没有办法全盘接受，身体自动的艰难的慢慢消化，但这个过程缓慢的让她焦急。当一切事物逼到悬崖前，谁也没有办法冷静的，理性的思考。焦灼燃烧着她。
露珠的厚度压的整个叶片弯下腰去，弯下去……再弯下去，再弯下去那叶片便承受不住，露珠滚落了下去，滴在花泥里。消逝。
小桥别过头看着窗外常青树的叶子。绿的太耀眼，太过分将那些在秋天寿终正寝的树高高的比了下去。那绿莹莹的叶子和牢固的树皮盔甲，都无不在体现着它的自负和骄傲。
早晨的雾气太重，尤其下了雨的早晨。雾厚厚的在半空中排成一道道纤密朦胧的围墙。那似乎并不牢固，但水气挤在一起将那些被包围的人们微微窒息。便是杀人与无形之中的恐怖呢。
小桥打量着窗外的朦朦景色，潮湿像爬山虎一样攀上她心头，浓郁茂盛的温暖肆无忌惮的渲染上她的眼睛。她打开日记本。
果然控制不住自己呢。小桥想。
一页一页的翻过去，那些钢笔成型的字迹工整的排列着。翻过去，写字的背面深深浅浅的有字的轮廓。摸上去，那一笔一划深深的摩擦着手指。字的收笔，一撇，或一个小小的勾，都那么清醒的粘在皮肤上。小桥好玩心胜器，闭起眼睛，随意找了一行，猜起字来：
“恩……我……是……喜……哎？恩……欢……他…………么……”
尾音奇怪的消失在空气里，手指也突兀的停顿着，那粗糙的笔迹，摩擦着指尖……
我是喜欢他么？
心脏很小声的跳快了一个频率，一切安静的拨快了一秒钟，空气奇异的甜了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在胸中孕育而生。
那感觉，是什么呢？
我仍旧每天上下学跟着他，站在他旁边，再不靠近。
很微妙的感觉破土而出，只是一个娇嫩的小芽。还闪着青涩的懵懂。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看着他清晰动人的眼睛，看着他微微侧头时头发细小的跳动，走近时空气荡过来的流动。
这些很细致的细节总是被我牢牢的记着，一恍惚便想起来。这样的我很陌生，一切糊里糊涂。
偶尔一次碰到他的手指，脸便刷的涨红，心跳也变的很快很大声。就连空气，似乎也变了个模样。
这一次的大雪太美妙，让我记忆犹新。
比如街道上经常化冰的雪地，比如学校里冻红鼻头丢着雪球的同学，比如树下那骤降的厚厚的雪堆，比如……
遇到他。
冷风吹着我的脸，我戴着肥肥的毛线手套，手里抱着灌满热水的水袋。却还是觉得冷。
有女生仍旧裸露着双腿，也有男生将衬衣扣子开到第二个，露出消瘦的锁骨。挥洒着热汗奔跑在空旷的篮球场上。
每每看到他们，总会忍不住打个激灵，缩着脖子躲进教室去。
他们的勇气另我叹服。
还有先进的人竟拿着风筝，疯了一样在操场上撒野。隔着玻璃看他们奔跑、放线、栽下来、再奔跑的僵硬动作。我都会将脸紧紧贴在玻璃上，任凭它将我的鼻子压扁。
看着地上未消的的雪，听着窗外冻人的冷风，不绝的点头：“啊，原来时代在进步是这个样子啊……”
我也在悄悄之中渐渐的发现他。
他下课都喜欢站在那棵树下呢！
他经常发呆呢！
他看很多书呢！
我便在下课之时带着一本小书，静静站在树的背后。我们总是靠着同一棵大树看书，而这样的处遇让我在低头间思绪飞远。
会想象没有了那棵树。
我与他背靠背，
会想象我偷偷转过头去的他的眉眼。
他一定是冷冷的，静静的。神色仔细的微皱着眉头。
很轻很慢的呼吸，胸口略微起伏……
我突然把书蒙在脸上，将那红云遮在书里。
他听到声响，竟走到后面来。他一定眉毛轻佻着看我怪异的举动，然后很轻的咳了一声：
“咳，这……是在干吗？”
他问我。
“啊？！”我猛的将书抽离开去，略仰起头看着他。那清香又盈盈而来。
“没，没干吗。”
我结结巴巴的看着他答。却没想到那红晕还灿灿的浮在我的两颊。而他早已将我的窘态收入眼底。
探究似的伸出他白净修长的手指，出乎意料的点上我的脸。
那触觉带动放松的神经，紧迫感油然而生。深深的红又随着他的手指与我脸的凝结处染开，逐渐红透整个脸。
心脏爆炸似的打起强烈的鼓点，节奏渐强着填充我的耳朵，从我身体里迸发出去，踏着一声一声嘶哑的悸动。
他的目光游移在那凝脂。慢慢的说，我慢慢的听：
“脸很红哦。”
……
一下、两下、那鼓点恰似一滞，继而暧昧的敲了下去。不再激昂，平静的击打后却泛出更深的涟漪。
是……
这样……啊……
一切归于寂静。
这是怎么了，我的情感为何总受到他的牵拌呢？那种不能忽视的存在感时时惊动着我。
……
难道？
我是喜欢他么？
我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难忘背靠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