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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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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陆是一块形状若“又”字型的大陆。这块大陆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叫做环海。而大陆中部那片辽阔的水域,则是整个中大陆最大的淡水来源——圣湖。曾有人想知道这个世界,除了中大陆还有没有其余的陆地。在有历史记载的三千多年来,中大陆有过不少人出海航行,可是,没有一个人回来。
朔月皇朝,是中大陆第一个统一的皇朝。从皇朝建立到如今,已过了百年。
朔月皇朝的第一任君主名为朔月卓,史记上说,他是一位有勇有谋的美男子,更是一位铁血的残忍帝王。而这个上位者,却娶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做皇后。不是因为少女们幻想的不在乎外表的纯洁爱情,而是因为那个女人,是隐教教主的女儿。而隐教,是朔月皇朝统一五国建立皇朝最大的功臣。
隐教是神秘的。它就像影子一样,时时刻刻存在于中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却甚少有人察觉它的存在。没人知道隐教建立了多少年,只是当上位者察觉时,它的势力已经渗入中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如同这个大陆的血脉。
隐教却又是奇怪的。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世界,它的最高掌权者却始终是女性。由教众选出的,教中最强的女性,隐教的神女。隐教历来的传统,神女除了管理隐教,最大的责任就是生子。选择各种各样优秀的男人,生出更加优秀的后代。若为男,则教习武艺权术,成为教众。若为女,则嫁给各方势力,为隐教巩固根基。
如此骇人听闻的传统,常常让人大骂神女是荡妇。隐教是邪魔。然后那些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隐教继续,神秘着。
朔月皇朝建立后,朔月卓与隐教达成了一个约定。那是强者的联合,将权利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方式。
每一任皇后必是隐教教主之女。每一任太子,必是皇后亲子。
自那之后,神女女儿的出生就不再单纯。起初,只是由教众在比较中挑选出最优秀的,后来,逐渐变为互相争夺,再后来,就成了死斗——互相残杀,直到成为胜者。
成为胜者有两个标准:一个是收服隐教长老会,长老会共十二部,以十二地支为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辛酉戌亥。得到十二块支玉即可。
然而十二部长老行踪莫测,鲜有人知。即便知道,他们性情诡异,要得到他们承认并拿到支玉,难于登天。而且,隐教六代皇后,没有一人是以这种方式获胜的。她们都选择了更直接,更便利的方法——除掉竞争对手。
隐教最强的神女和隐教的长老会挑出来的各方面优秀的男人们的后代,自然个个精品。但是,生活中总是充满了意外。
比如,由于某些原因,其中一个女儿,身体虽然是原装,灵魂却成了水货。
她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小矮人,欺软怕硬,贪财成性,好吃懒做,贪生怕死……以下省略缺点一千字。
如此废柴,能活到多少年呢?啊,隐教有竞争保护机制:十三岁之前受到教内保护。十三岁之后爱怎么杀怎么杀。
咳咳,如此废柴,能活十三加多少年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A1 哥哥弟弟和养女
杨府建在白上山腰上,杨家是江湖上的医学大家,盛传府上藏的医书堆满了二十间大宅。杨家家主杨怀山的医术深不可测,就连最卑微的扫地小童出了府外也是圣手神医。
杨家有家规,不入仕,不经商,不务农,不做工。杨家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行医,唯一会做的也只是行医。身为杨家人,敢说不行医,杀杀杀杀杀杀杀——还不至于。赶出杨家罢了。
朔月一百三十二年正月初一清晨,杨家赶出来三个人。杨君书,杨君砚,杨君墨。
杨君书,杨家现任家主长子。十六岁。一双冷目神似其天下第一美人娘(已逝),深受家主疼爱,欲传以杨家家主之位。彼时君书跪于家主面前,字正腔圆谦恭亦冷傲:“孩儿不行医,孩儿要做武林盟主。”
杨君砚,杨家现任家主次子。8岁。除了一双葡萄大眼,其他地方都随了那美人娘亲,深受家主溺爱。记忆力超群,年纪虽小,却能背下杨家书库全部医书,被家主寄予厚望。彼时君书跪于家主面前,语毕,君砚站到君书身边:“孩儿也不行医。医书看完了,孩儿要去看武功秘籍,然后做哥哥的师爷,助他登上盟主宝座。”
杨君墨,杨家现任家主挚友之女,挚友家中遭难后收其为养女。十二岁。相貌中上,记忆力下,智力中上。彼时君砚站到君书身边,她被君砚强行扯出,跪于家主面前。家主言:“墨儿,你倒是为何不愿行医?”
她答:“我不是不想,是记不住医书。人言杨家传人‘活死人肉白骨’,我若行医,必将死活人骨白肉。您看……”
三人离开杨家时家主赠与铜钱三个,凄凄然泫然欲泣。
“杨家悬壶济世,赊药救人,收入甚微,你等都了解。铜钱一人一枚,不是用来花的,是做出重大选择的时候用来抛的。”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无娘儿天保佑,有问题问天神。书儿,你是哥哥,要保护好弟弟妹妹。”
君书点头。
家主抽了抽鼻子,僵硬的转身,肩膀耸动。悲伤不已。三人在他身后伏身一拜,走下了石阶。家主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进门:“阿福,叫厨房把宵夜备好的燕窝倒掉,我心如刀绞,吃不下……”
当日晚,三人宿于山脚破庙。杨君墨坐在干草堆上,掏出小白皮纸本就着月光用超小号毛笔歪歪扭扭的写字。
杨君砚跪趴于她大腿上,扒拉下本子来看:“你这写的是什么字?”
杨君墨:“汉字。”
杨君砚:“汉字是什么字?”
杨君墨:“看了就很汗的字。”
杨君砚:“哦。”
杨君墨:“你明白?”
杨君砚:“不明白。”
杨君墨:“那你哦什么?”
杨君砚:“想哦一下。”
杨君墨:“老哥,劳驾把他丢出去。”
坐在另一堆干草上靠着神台闭目养神的杨君书冷目拉出一条小缝,寒光扫过君砚和君墨,超强低气压,压得两人立马噤声。小缝闭上,大气压强恢复正常值。
杨君砚闪着葡萄眼在心中憧憬:我十六岁时一定要像哥哥这般厉害,有慑人的气势!
杨君墨拍着小心肝在心中感慨:我是十六岁是多么天真烂漫,哪像这人那么吓人?嗯……我现在才十二怎么知道自己十六岁天真烂漫的?啊,我好像不是这儿的人。我哪儿人?中国人。嗯,我竟然记得自己是中国人,一定要报告团支书让她推荐我做入党积极分子!团支书是谁来着?想不起来!我原来是谁来着?啊啊,想不起来……
杨君墨进入了持续了十二年的每日无答案自我提问状态。
杨君砚戳了戳杨君墨:“哥哥,墨丫头又傻了。”
杨君书,熟练地甩出鞭子,缠上杨君墨的腰,轻轻一抖,杨君墨倒在了稻草堆上。鞭子击在她两侧,稻草飞起,准确地落在她身上盖好。清冷的声音像冬日飘雪,一字一片,不急不缓:“要叫姐姐。”
君砚扯了个呵欠:“我困了,睡了。”钻进草堆,搂住君墨的腰,脸蹭上君墨的颈窝,咂咂嘴,一夜好眠。君墨早在不知何时即睡死。杨君书睡得极浅,不时挥着鞭子将睡得满地都是(?)的弟妹摆放到草堆上去。
医学世家杨家的哥哥弟弟和养女,幸福(?)地在山脚破庙度过了离家的第一个晚上。
杨君墨的白皮纸本第一页:
朔月一百三十二年正月初一,离开杨家。江湖纪实伊始。
PS:团支书,中国,入党积极分子。
A2 行侠仗义和原则
白上山脚有两条路。一条往东,通向富硕的盛阳河平原。商业发达,人口众多,更是武林人士积聚之地。一条往西,通向偏僻的莫霖岳山脉。道路崎岖,多山地丘陵,人烟稀少,传言居住着古老的食人族,进去容易,出来难。但那里却是珍贵的花草鸟兽聚居地,常常有人为了采集奇珍异宝进入西域蛮荒。
杨家三人走到路口,君砚要往西,抱着君书的左腿撒娇,君墨要向东,本想搂君书的右手,被他轻轻一扫定住,只得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杨君书充分贯彻了杨家家主的指导思想,从胸口取出身上唯一的一枚铜钱,拇指一弹,铜钱飞天。
君砚和君墨的眼睛一刻不眨地跟随者铜钱划起的抛物线,直到它落入一只细白的嫩手。
正面还是反面?
未知。
只晓得那手轻轻一握,将铜钱收入口袋。
两道火热的视线顺着那白嫩的手灼烧上去,看到一个清瘦的少年。少年眉目淡雅,面色苍白,唇上却不规则地粘着些血渍,红得带着点诡谲妖异的气息。他一身白底纱衣,印着大朵大朵的血色莲花,身下是一匹纯黑的汗血宝马,此刻正不耐地打着鼻息。
君砚上前一步,伸出小手指向那少年:“喂,你!把铜钱还给我们!”
君墨坚定地站在君书的身后,探出半个头打量。
君书不言不语,只淡淡的瞅着那少年,冷目里流转着冰寒的光晕。
少年淡雅的眼微微一眨,唇间忽而漾出一丝笑意。手腕一翻,射出三根袖箭,径直向三人飞去。
君书冷目一凛,拽起身后的君墨扔向前方的君砚,自己飞身向前,长鞭甩出,只听“叮叮”两声,两根袖箭扎在了地上。最后一根,在君墨尖叫着压倒君砚时,险险飞过她的头顶,削落她一根黑发,扎入草丛不见踪影。
“好功夫。”少年笑着开口,声音意外的暗哑。忽而眉头一蹙,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他直起身毫不在意的用袖口擦去血渍,看向君书,“你去帮我救一个人。救活了,我就把铜钱还给你。”
君书静静地闭上眼:“不救。”
君砚拉了拉君书的袖子:“哥哥,武林盟主要行侠仗义!如果那人是好人,我们就救他,是坏人,就废了他。”
君墨摸着下巴摇头:“天真啊天真,好人坏人,从来无界,不可分啊不可分。”
少年柳眉轻轻一挑,俯身趴在马上:“丫头,依你看,救是不救?”
君墨眨眨眼:“行侠仗义是必然,可是我们也有原则。”
“什么原则?”
君墨伸出一只小手:“有什么好处?哎呀!”
君墨抱头蹲地。
君书眼睛仍然闭着,只是脸侧向了一遍,轻轻甩了甩自己的手。少顷,睁开眼看着少年,薄唇微启:“我说了,不救。”
少年弯起眉眼,似乎很愉快。他看了君墨一眼,道:“黄金一千两。”
君墨激动地抓住了君书的袖子。
君书:“不救。”
君墨蹲在了角落悲戚。
少年又看了君砚一眼,道:“一百年前杨家失传的《百草经》一部。”
君砚尖叫了一声,挂在了君书身上。
君书:“不救。”
君砚在地上打滚。
少年最后将视线落在君书身上,缓缓开口:“天下第一兵,冷秋。”
话音未落,蹲在角落的君墨和在地上打滚的君砚都落在了汗血宝马身上,少年被挤在了中间。君书牵着马疾走,语气却仍然不快不慢:“人在哪里?带路。”
君砚指着君书:“啊!哥哥好狡猾!”
君墨伏在了马上感叹:“精妙啊精妙。果然老哥才是还价高手。”
君书面无表情,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
少年大笑出声,往前一福,搂住君墨的腰:“杨家的人,还真是有趣。”
君墨大抽一口气,死命扒拉腰间的手。君砚在少年身后捶他的背:“松开松开!墨丫头是我的!你不准碰!不准碰!”
君书忽而停下,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盛锶尧,放手。”
少年松开手,笑得更欢:“杨君书,真难得,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君书眼神微微一闪,转过头,牵着马儿慢慢走了起来。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轻轻的说:“从来,就不曾忘记过。”
周围突然沉浸在诡异的寂静里。直到过了不知多久,杨君墨捂住脸一声惊呼:“啊——!怎么办?受不了了!好萌!!!老哥,你快点扑倒他!扑倒他!”
“砰——”这是杨君墨被鞭子甩出去砸到地上的声音。
伴随着君砚一声惊呼:“哥哥,你把墨丫头摔残废了,我以后怎么办啦!”
杨君墨的白皮纸本第二页:
朔月一百三十二年正月初二,行侠仗义。禁断的美少年之恋。
PS:杨君书,盛锶尧,扑倒。
A3 将死之人和幼虫
盛家是和杨家齐名的江湖大家。凡是冠上盛这个姓,必然是锻造兵器的好手。盛家家主的兵器千金难买,因为他从来不卖,他送人。送的都是他投缘之人。冷秋,是盛家家主闭关五年炼制的究极神兵,非刀非剑,而是一块还不够半个巴掌大的冰原石。无论是任何兵器,只要镶嵌上冷秋,就能镀上一层极寒的冰气,威力大增百倍。且兵器自此如若悬浮,毫无重量。
江湖之人皆想要冷秋,盛家家主却将冷秋送给了他唯一的儿子,作为他十五岁的生辰贺礼。
这个人,就是此时优雅的从马上下来,然后噗的吐出一口血的盛锶尧。
“你快死了。”杨君书淡淡的看着他。
“是啊。”盛锶尧微笑着,熟练地用袖口擦掉嘴上的血迹,“所以,你很快就可以忘记我这个人了。”
君书敛了眼:“不会忘。”
君墨又想尖叫,被君书一个眼刀劈死。
“下来。”君书对着马张开双臂。
君砚从马上跳下来,扑进君书的怀里。落地,拍拍身上的皱褶,也张开双臂,仰头:“来,墨丫头,跳下来,我接着你。”
君墨朝他笑了笑,摆摆手,抱住马脖子慢慢蹭着马身滑下来。落地之时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你傻!怎么不跳?”杨君砚怒瞪了她一眼,小跑过去扶起她,伸出小手拍了拍她沾满灰尘的屁股。杨君墨僵了一下,大步跳开。“就你那小身子骨,我怕压死你。”
杨君砚:“哼,不就是比我高一头么!等我高过你,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君墨:“等你高过我再说。”
杨君砚:“看,我高过你了吧。”
杨君墨:“因为你骑在老哥脖子上。”
杨君砚:“反正比你高。”
杨君墨:“好吧,人就是喜欢欺骗自己。”
杨君书慢慢睁开冷目,蠕动薄唇,语调平稳:“全部闭嘴。”
鸦雀无声。
接着噗哧一声笑,盛锶尧掩着唇蹲在地上,苍白的脸因为笑意泛了些粉色,十分诱人。杨君书微微皱了下眉,拎起杨君墨丢了过去。
杨君墨从地上爬起来:“老哥~我不是暗器,请不要把我丢来丢去的。虽然是哥哥,我也会告你虐待未成年人哦!”
杨君书对盛锶尧说:“你身体脱力了。扶着她。”
杨君砚说:“哥哥!墨丫头是我的!”
盛锶尧笑着说:“好。”
杨君墨:“喂~请不要无视我!”
盛锶尧整个人软在了杨君墨身上。杨君墨吃力地架起他,稳着身子扁着嘴。
杨君砚小跑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腰。“墨丫头别难过,等我长大了,一定不让别人压着你!只有我能压你!”
杨君墨:“……”
杨君书闭上眼,当自己是空气。
盛锶尧捂住嘴憋笑,憋了半天没忍住,侧过脸,又一口血噗出来,有几滴溅在了君墨脸上。
君墨说:“你真的要死了?”
盛锶尧抹完嘴勾起唇:“是啊。”
君墨抬起手,抹了抹脸,一片血红,微微皱了一下眉。叹了一声,手从盛锶尧胳膊下面绕过去,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的姿势更舒服些。
盛锶尧轻轻颤了一下,头转向君书:“我姐姐在这里。你去救他出来。她活,冷秋就是你的。”
众人望了望周围,除了一颗看起来快要倒的小树苗,啥也没有。
盛锶尧的眼神飘向那颗小树苗。
杨君书甩出鞭子,一扯,树苗连根而起。地下发出一阵震动,慢慢地,裂开一条大缝,一条深不见底的楼梯出现。杨君书往前走了几步,盛锶尧叫住他:“里面有很多毒虫。”
“你们去来福客栈等我。”杨君书头也没回,消失在裂缝间。
杨君砚扬起脸洋洋得意:“杨家传人身上都种了丁香蝶的幼虫,百毒不侵。”
杨君墨:“丁香蝶?那是什么?我身上也有?”
杨君砚:“就是你来我家那天爹爹给你吃的糯米糕啊。里面夹着虫卵。”
杨君墨变了脸。来杨家那年她六岁。一天没吃饭。所以糯米糕吃了十来块。
杨君砚:“墨丫头你怎么了?”
杨君墨:“我觉得自己身上全是虫。”
杨君砚:“怎么会?只有一条而已。一个人身上若是有两条丁香蝶幼虫,它们会互相残杀,直到一条吃掉另一条。”
杨君墨说不出话来。
盛锶尧说:“我饿了。”
当晚,杨君书没有回来。来福客栈只剩一间房。
杨君砚:“我一直都是和墨丫头睡的。”
杨君墨:“别的不管,我要睡床。”
盛锶尧瞥了一眼君墨,笑得特高雅:“你若睡床,我就睡你。”
当晚,盛锶尧在床上一夜好眠。
杨君墨在地铺上想:他要死了,以后只能睡棺材,让他。我让他。忽而身上一痛,是君砚一条腿搭上了她小腹。
杨君墨的白皮纸本第二页:
朔月一百三十二年正月初二,行侠仗义。禁断的美少年之恋。
PS:杨君书,盛锶尧,扑倒。
再PS:老哥,请你尽情地S M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