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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灰色世界 ...

  •   “你要带我去哪!”

      “喂——!”

      赵宝贝跟着沉鱼跑出后门,墙上的铁丝网上还弯弯地探出几支夏茉莉。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似要把心脏蹦出来。

      忽然沉鱼拉着他跑进一条小巷,猛地一转身,赵宝贝就这样被他顺势压在弄墙上。

      “你要做什么!”赵宝贝显然被他的危险吓到了。不觉拿美目瞪着他,像在警告他不许再靠近。但沉鱼毫无畏惧,相反却挑衅似地将她向自己压得更近。她柔软和发育地刚好的□□隔着宽口的衬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隐约还能听到她因紧张而加快的心跳。

      “流氓!”赵宝贝想用膝盖撞击沉鱼,却被他用膝盖反顶住腿,动弹不得。“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宝贝不悦地吼道。下一瞬间沉鱼的唇逼近她,她以为他要吻她,竟不自觉闭上眼。只听静默数秒后,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从弄墙后面透出来。那声音似少女纯贞的爱抚,让人迷醉。

      赵宝贝睁开眼,狐疑的眼瞳对上沉鱼调皮的微笑。他的脸放大了几倍对着她的视线,一下子那好看的鼻,性感的唇,妖媚却又清澈的眼睛都贴上了她,她的心似被吸了去,没了呼吸。

      ”好听么?是少女的祈祷。“沉鱼松开抵住赵宝贝的腿,翻身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男士烟,放开戒备似地舒缓吞吐起来。赵宝贝在烟雾里看着他的轮廓迷幻艳丽,却又淡淡地笼着轻愁。她不觉嫉妒起这小提琴声的制造者,竟比自己更吸引沉鱼。

      抽完一支,沉鱼将烟蒂随意一丢,用球鞋碾熄了。他朝赵宝贝使了使颜色,接着一个虎跳,跃上了墙,他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确认墙那边的动静,最后在墙左的水梧桐下隐藏。他回头向下吹了个口号,示意赵宝贝上来。赵宝贝也不啰嗦,把宽大的百褶裙顺势扭了个蝴蝶结,一提裙摆,就蹬了上去。沉鱼给她在身边留出块干净的位置,单手将她拉到身边。

      水梧桐的对面是一幢漂亮的洋房,白色的罗马石柱托起新月型的月门。紫玫瑰包裹的主楼中央有一间小小的乳白色的琴房引人注意。那温柔的琴声就是从这里一直飘出来。拉琴的少女似乎才十三、四岁,靠窗的侧影一头乌黑的长发挡住半张乳白的脸,眉目在阳光树影下朦胧难辨,却将少女稚嫩的形象衬托出来。

      “你的情人?”赵宝贝不满地说,心想这女子未免太小了。

      “妹妹。”沉鱼深深看了少女一眼,因捕捉到赵宝贝的在意而欢快。“吃醋了?”

      “呸!你也配!”赵宝贝羞恼地撇过脸,只听耳边传来低沉的笑。接着就听他似认真又非认真地说:“是啊,我就是个人渣,怎么配。”

      赵宝贝没料到他会这么接,一时说不上话来。其实她没有侮辱他的意思,只是不习惯被人占去上风。

      “她真是你妹妹?不唬人!”

      “她叫沉露,出生的时候是清晨,因为有朝露,所以小名露露。我叫沉鱼,也许是自由放纵惯了,才像条鱼似的,不着家。”

      “可你有妈妈,还有妹妹,怎么算不着家呢。”赵宝贝疑惑地盯着沉鱼,其实鱼也未尝不好,至少在她眼里鱼是可爱的象征。但她才不要说给沉鱼听,让他得了便宜。

      沉鱼扯了片梧桐叶子,含在嘴里嚼烂,笑道:”我的母亲和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分开了。“

      “为什么?”

      “不知道。那时候我很小。等我再看见她和妹妹时,才明白她的选择是对的。我的父亲迷上了聚赌,不是打架就是打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巴不得他被那些追债的人砍死,可有一天,他真死了,我却再也回不到我母亲身边。”

      沉鱼,顿了顿,“我不想做父亲的背叛者,虽然我不爱他。母亲已经拥有了很多,金钱、美貌、权利、男人和乖巧的妹妹。我想我总该分点给父亲,不然他也太倒霉了,不是么?”

      “哪有人会这么想,不过你也真倔。”赵宝贝友好地揉乱沉鱼的头发,笑得很温柔。“你知道么,昨天我和弯弯说,如果你追我,也许我会答应的。”

      “是么?”

      “恩,而且,现在还多了个理由。”

      “什么?”

      “我们都是很倔的人,靠着自己的伪装过日子。我想也许你并不那么糟糕。”

      沉鱼被她认真的口气逗笑了,这女孩果然够特别,她对他又了解多少呢。“也许,我比你想象的更糟糕!”

      一跃下墙,沉鱼迎着风冲上面喊,“跳下来!”

      “干吗!”

      “快,我接着你!”

      赵宝贝的心和人像梧桐叶落在沉鱼怀里。她见沉鱼稳稳握着她的手,似是要确定什么。“我们去哪?”她随着他一路小跑。“去确定我是不是比你想象得更糟!”

      沉鱼的笑声那么豪放而大气,风加快他奔跑的速度。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谜一样地自顾自往前,任着别人追逐脚后。远处的洋白楼消失在墙背后,连那少女的琴声也慢慢缄默了。她真的是沉鱼的妹妹么,还是只是他坏心编出的玩笑。

      但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发现都让沉鱼的身上笼上了神秘。而神秘足以征服任何女人,即使骄傲如赵宝贝。

      沉鱼带着赵宝贝去了青帮势力范围内的老虎滩酒吧。这是赵宝贝没料的。也包括沉鱼本人。没错,对于沉鱼来说一个淑女却不驯服的女人充满吸引。自从菁菁失去消息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过他母亲、他妹妹以外的人,尤其是女人。

      菁菁的消失,是沉鱼加入青帮的直接原因。沉鱼没有向赵宝贝说明的是,他不但是学校正统人士眼里的败类,还是青帮的角头人物。老虎滩是他起势的地方,这里有和他搏杀过数场的小兄弟。他们大多粗鲁、叛逆,不学无术、欺软怕硬且善于伪装。沉鱼带她来这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测试赵宝贝,也测试自己,是否能真正接受她进入他的灰色世界。

      这些人见沉鱼第一次带个女子进来,不觉都放下手上进行的活,专注地盯着赵宝贝,猜测她与沉鱼的关系。

      “哟!正妹~”中间一个刺猬头,右手纹身为泥鳅的矮个子小酒保吹起口哨。大家不觉跟着起哄。

      赵宝贝看着烟雾缭绕,灯光妖娆的老虎滩里,那些年纪相左的男女,奇装异服的打扮,大概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但她的脸上没有厌恶,甚至带着从未出现的期待和兴奋。

      ”老大,快给我们介绍下!”

      “是啊!老大!她是谁啊?”

      “笨蛋,一定是老大的马子!”

      “不可能,老大不碰女人的。”跟着沉鱼最久的阿飞急忙反驳道,他是在一场血斗中被沉鱼救下来的。当时他只有十三岁。在心里沉鱼就好像是他的大哥,虽然他并不懂他,但却十分崇拜。他敢以性命保证,自从自己跟着沉鱼后,沉鱼的身边就没有过女人,哪怕只是暖床的。他还记得大约是一年前,兄弟们要为沉鱼过生日,当时刺猬几个提议送个女人给老大。结果那一晚,沉鱼赶到的时候,酒吧已经对外歇业,里面的吧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半裸的女人在男人下呻吟。他平时办公的内室竟光溜溜地绑了个女人。当时沉鱼的脸色铁青,阿飞从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扔下烟蒂,就冲阿飞说了句:“我不缺女人,下次再把我的地方弄脏了,不是你们走,就是我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拿女人取悦老大了。

      赵宝贝见众人又是好奇又是争论不休,就爽落地站出来,笑道:“我叫赵宝贝。至于我和这个人的关系,”她回身调皮地挽着沉鱼的手,神秘道:“有待考证。”

      “嘿嘿,原来是宝贝姐!”

      “谁让你乱叫的,叫人家赵姐!”

      “嘻嘻……别人宝贝姐都不计较你计较个毛!”眼见大家又是抬杠又是拿仰慕的眼神瞅着赵宝贝,赵宝贝不觉有种虚荣感,她骄傲地抬起下巴,正视着沉鱼的眼睛,用唇语挑衅道:“谁怕谁!”

      沉鱼眯着眼,凑近回道:“小心我吻你。”

      下一秒大家都被他们亲昵的模样看傻了。阿飞指使下面的兄弟各自开工。将大堂留给了赵宝贝和沉鱼。沉鱼在吧台点了杯LATTE,见赵宝贝要酒,就将她的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然后向酒保要了杯柠檬水。

      “未成年少女不许饮酒。”

      “你也不是未成年少男。”

      赵宝贝不服气道,故意将少男两个字压重。

      “那你还是不是处女?”沉鱼低酌口冰LATTE,低低的问道,双眼朝向赵宝贝。昏暗的灯光下,这个问题显然把赵宝贝问住了,她只能虚张声势地回道:“难道你不是处男了!”

      “不是。”

      “你骗人!”赵宝贝才不相信他答得那么冷静,“那些兄弟不是说你不碰女人么?”

      “我是不碰其他女人。”

      “那你?”沉鱼将酒杯放下,一把将赵宝贝拉到自己的位置上,让她苗条的身体夹在自己两腿间,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很暧昧,却只是让赵宝贝更近地看到沉鱼胸口的坠子。有点像上世纪古老的洋怀表,但做得极其考究,因为体积不大,远看还以为是普通的铜坠。沉鱼将她的手抓在胸口,抵着她的脸命令道:“打开它。”

      赵宝贝心跳加速,随着怀表盖的翻开,一张模糊的女孩子照片出现在内核。“她是?”

      “我唯一碰过的女人。”

      “你爱她。”赵宝贝几乎可以肯定。沉鱼虽然将天真当掩饰将玩笑当显摆,但他这样不容易认真的人一旦认真便比寻常人执着百倍、千倍,不容易改变。他没有戴首饰的习惯,唯一有的就是这个外壳已经发黄的怀表,但依然可以推想他的主人是如此珍惜它。

      不由地,赵宝贝委屈地心酸起来,她听见沉鱼那声低低的、迟缓的肯定。也听到自己掴他巴掌的声音。酒吧里面的人因为这个响亮清脆的声音奔了出来。阿飞他们生气地冲上前,他们跟了老大这么久,从没见他被人打过脸。凡是出来混都忌讳这一条,头可断血可流,下不轻易跪地,上不轻易打脸。

      赵宝贝被人用力拖开,沉鱼摆了手势,命阿飞他们退下。

      “让她走。”

      “谁也不许动她。”

      “沉鱼,是这个——大——混——蛋!”赵宝贝气自己哭地软弱,不觉嘶吼道,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只是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坍塌了,使得她确定了什么。而这份确定让她害怕了。

      拎起书包,赵宝贝飞快地奔出老虎滩酒吧。她没有看见沉鱼释然的微笑,也没有看见那微笑底下沉重的疲倦。她只觉得自己被捉弄了。既然他有爱着的人,那她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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