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读书卡[无限]》扶煜

4、第 4 章

　　“....”顾译泽怔了怔，收回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自己一遍....

　　一直旁观看戏的副主教此时吱了声，“晚餐仍要继续，我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可以讲讲故事。”

　　讲故事。

　　覃沁似乎对这个“游戏”的规则有些明了。

　　这个游戏中的发言人，也就是副主教一直在操纵着游戏规则，这个规则是闯关的重点，却也是分割着闯关的难度。

　　故事讲不好，她们必然会耗血。而....故事讲好了，或许能从故事中得到什么通关的线索。

　　至于副主教、女仆....覃沁又瞥了眼身边的男人.....不忍心把他归入怪物行列。

　　好吧，副主教、女仆这两个怪物，迟早要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从我的左手边开始。”副主教看向南南。

　　南南对眼前的生肉有些畏惧，但没那么害怕，他仿佛具备了些旁人所不能比的胆量。

　　格外是跟旁边的周睿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讲....故事？”南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向覃沁求助。

　　“就讲....你作文里写过的。”覃沁热心支招：“雨大，我病，妈背，医院。”

　　几个关键词出来，一篇亲情励志动人作文闪现在覃沁的脑海里：拿捏。

　　“我....”南南有些难以启齿般：“没上过学。”

　　覃沁有些惊讶，但这件事情不知为什么奇怪但又似乎合理。

　　“你不是十几岁了么？怎么会没上过学。”周睿这会儿稍微缓过来劲儿，说话也直来直去。

　　“.....”压不住场面的副主教有些不耐烦，刚要说话，楼顶的钟声蓦然响起。

　　零点。顾译泽低头看了看时间。

　　钟声丝滑提醒了副主教一些什么，他揣了揣手，“哦，阁楼里还有葡萄酒忘了招待各位。”

　　话音落下，静寂发慌的建筑内发出了些沉闷窸窸窣窣的声响。

　　消失许久的女仆从顶楼上一步步挪下来，她似乎身有残疾，褐色的布裙下一双脚上链接着锁扣。

　　她拖着沉重的锁扣下楼来，金属物碰撞在一起哗啦啦地响。

　　她手上端着，准确来说是抱着一个长颈的、精美的棕色玻璃瓶，里边是澄澈的“酒”。

　　在大家的注视下，她慢吞吞转到餐桌旁，看到桌上惨不忍睹“景象”，理应当见惯不惯的她，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惊骇。

　　覃沁看的有些呆，倒酒的动作让人不禁注意到她枯瘦嵌进骨筋的手，此时却有些因为长期泡水而膨胀的模样。

　　像是气球干瘪后重新充气，表面覆辙。

　　覃沁突然回忆起那会儿桌上摆放的锃亮的、干净如洗的盘子，拧了拧眉。

　　*

　　眼前这个女人的枯柴般的手再次暴露在周睿眼前的时候，还是足够让他心惊肉颤。

　　缓过神儿来的周睿此时冷静了些许，她脖子上那条失去光芒黯淡的项链在昏暗的灯光里托出一盘旧事。

　　周睿动了动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青色胡茬又长了些许。“我先来讲吧，故事。”

　　节奏回到正轨，副主教满意地晃了晃身子。

　　“十年前，我和我的....前妻通过亲戚的介绍相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防备地死盯着这个女人。

　　但是女人并没什么反应，周睿心往肚子里咽了咽，说话的音量也比刚刚大了些许。

　　“她是临村的，长得很一般，我当年也没什么本事，家里也不富有。那时候谈什么爱情，娶个媳妇成家让爸妈心里舒坦就行了。”

　　周睿现在回忆起来都有些悔，他当年确实对这个称之为“妻”的女人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后来呢？”沉默许久的顾译泽缓缓开口问道。

　　“我们结婚了，没办婚礼，就是买了身新衣服，去领了证。”周睿顿了顿，“我那时候不服输，也有干劲儿，结婚后在家呆了没半年，带着她来城市里打工了。”
　　*
　　那时候刚结完婚没半年的周睿和妻子来到了勍市生活。两个人住在胡同院里十来平的出租房内，省吃俭用。

　　年轻人都是干劲儿，也不怕吃苦，尽管有时候因为经济差而争吵，但是没让两个人心散过。他们找了工作，两个人同在一家酒店里打工。

　　他在前堂端盘子，她在后厨洗盘子。

　　冬天水冷，也不舍得买几块钱的橡胶手套，她的手起了冻疮。每晚被子里一热，她手便又痒又痛，强忍入睡。后来，他每天晚上在家烧热水让她泡在里面，能够缓解冻伤后的痒痛感。

　　“城里人都戴手镯，好看，咱这手戴啥都不好看了。”妻子有些自嘲地安慰自己。

　　“等咱有钱了，给你买项链，带脖子上。”他这样安慰她。

　　发现妻子怀有身孕是在临过年的时候，自打那儿，他也懂得疼人了些，给她买手套护着，防止身子受凉滑胎。

　　老家那边父母隔三差五给周睿打电话，嘱咐他给多买点好吃的，称小孩儿在肚子里不能断了营养，否则个儿都跟不上。

　　女儿是在次年七月在老家生的，天气燥热，妻子和女儿身上热地起满痱子。到了晚上蚊子叮到人发麻，女儿脸上肿地不像样。

　　父母脾气，加上乡村邻里嘴碎，他往家里扔了几百块钱，借口工作回到了城里。

　　孩子一岁大的时候，妻子带着女儿回到城里。又过了两年，他辞去了工作，干起了小本生意，晚上在小吃街卖酱香饼。

　　女儿是在摊位旁边玩着长大的。她所幸福的事情应该是每天算着不会做的算术，听着妈妈按计算机算那几十块账的声音。

　　经年累月，他们的生意慢慢有所起色，规模也慢慢扩大，从流动摊位到小铺面，赚了些钱，买了车。

　　他有钱了也给她买了项链，她喜欢地不得了，放在梳妆台的盒子里，重要场合才拿出来戴。

　　女儿记忆中幸福的一家三口是从爸爸车上坐了别的女人开始的。

　　傍晚她像往常一样趴在门口写作业，爸爸带着另一个女人驶过他们的铺面。

　　“妈妈，爸爸和别人.....”女儿望着妈妈含着泪的眼睛，哑住了声。

　　“他们来小吃街买吃的。”像城里人一样会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