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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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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垂眸思忖。
血盟的确没有意义,这充其量只能保证他们两人不互相伤害。可老魔杖的事也不容许更多的人知道,因此牢不可破契约这条路也行不通。
她提出诉求:“我的条件很简单——婚约续存期间,你不能打老魔杖的主意。而忒修斯那边,我只能保证维持现状,但我无法左右他的选票,所以后续效果我概不负责。”
里德尔看出她的担忧,半是抚慰半是威胁地说:“你放心,我需要他的选票,所以我现在和你一样希望他们平安返回伦敦。但是希望你也一样履行契约,阿芙拉——血盟和牢不可破咒固然行不通,我倒是有办法单方面确保你的忠诚。不过我不想急着那样做,虽然我不介意你身上多一个属于我的印记。”
“黑魔印记是个愚蠢的发明,如果你将它用在我身上,你可以猜猜看我会不会和你鱼死网破。”阿芙拉冷冷警告道。
他这一世虽然也发展了不少追随者,但是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打下印记,至少阿芙拉至今没有发现过——大概是怕此举会留下证据,干扰他的计划。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阿芙拉的想象,她接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道里德尔是真心的还是故意想刺激她,他主动提出让阿芙拉确定订婚宴的地点——时间被他安排在年底,N.E.W.T.S结束之后。由于预料到之后的一两年内只会发生更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阿芙拉选择申请提前考核,她将和里德尔在同一年考试。
但对于订婚宴一事,阿芙拉是避之不及。她压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尤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里人。今后她还要和哈兰德在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阿芙拉只要想到那种局面就崩溃。
不过她的意愿是一回事,里德尔充其量只会拖到邓布利多返回伦敦,到那时他一定会将消息散布出去,否则这场荒谬的婚约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转眼就到了十月份,由于战乱,开学时间延迟了一整个月。而现在霍格沃茨通知他们开学,也就意味着战争要告一段落了。
阿芙拉这一阵都非常厌于与里德尔见面,她尽可能将自己埋头到题海中,好暂时把那些艰难的事情抛诸脑后。
可是时间一到,事态就不容许她再逃避。她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无论如何邓布利多就要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
这天阿芙拉在图书馆待到傍晚,踩着开饭的时间前往大堂。她先在餐席上看见马尔福醒目的金发,再往旁边瞥去,就对上里德尔远远投过来的视线。
阿芙拉直奔他们对面的位置,完全无视掉辛西娅不满的眼神。她和马尔福的视线短暂交汇,气氛稍微有点尴尬,且看得出他满腹牢骚,不过他还是起身离席,顺手拽起辛西娅挪到了稍远的位置。
里德尔倒是平静不语,看似专心地切割面前的牛排。
阿芙拉单刀直入:“邓布利多要回来了?消息是真的吗?”
他懒懒道:“急什么,过几天不就知道了?”
阿芙拉有意呛他:“急着想万一计划有变,我好快点和你解除婚约。”
这事肯定已经被马尔福和辛西娅知道了,那么早已和辛西娅订婚的埃德温也一定知道了——他一旦知道,消息被散布到什么程度可就不好说了。阿芙拉一个暑假几乎没敢回过家,生怕面对噩梦里和家人对峙的那一幕。
里德尔闻言,抬抬眼皮好笑地嘲她:“你想的还真多。与其希冀不可能改变的事,还不如多顾一顾这个月底的考试。”
“你放心,就算我考试没合格,将来好工作不常有,改嫁可是常有。”阿芙拉说完起身。
里德尔放下刀叉,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刚才看见哈兰德在找你,这会他应该正在休息室等你回去。不知道他要和你说什么呢?无论如何,祝你今晚过得愉快,阿芙拉。”
“……”她顿时感到头痛欲裂,连晚饭都没胃口吃,就匆匆赶到图书馆去继续复习,一直待到深夜都没敢往回走。
九点过后,阿芙拉就躲在禁书区以逃避搜查,眼看钟表指向十点,而她也开始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躲着夜巡回宿舍。
走到休息室门口前,阿芙拉特地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在确认里面没人后,她才敢答题进门,然后像做贼一样溜进宿舍。
她这辈子什么时候这样偷偷摸摸过,于她而言,已经是十分憋屈。
为了躲开哈兰德,阿芙拉一连几天都早出晚归。所幸七年级已经没有太多课程,因此他们也不必再一同上课,而哈兰德从这学期开始也加入了实习行列,这让阿芙拉松了一口气。
她这段日子又听说,邓布利多等人会在N.E.W.T.S前夕返回。阿芙拉猜想战役结束后,他们会选择先去魔法部处理相关事宜,而不是直接回学校。为了第一时间与之会面,她提前三天就开始往魔法部跑,来往的人每天都能看到她坐在大厅里一面捧着书本一面等待的身影。
到考试举行的前一天下午,阿芙拉因困倦而靠在墙上打着盹,忽然就被一阵欢呼声惊醒了。
她看到邓布利多被簇拥着走过来,人们的高声欢呼掩盖了他的声音,斯卡曼德兄弟也跟在他左右,想必此刻外面有很多记者正等着采访他们。这种情景让阿芙拉也忍不住眼眶一热,继而起身迎上去。
邓布利多先看见她,冲她点了点头。他脸上充满了高度紧张导致的疲惫,但从他此刻放松的神情来看,阿芙拉知道一切应该都算顺利。
她一路跟到忒修斯的办公室,等邓布利多让那些簇拥者都散去后,他们才开门走进去。
“你们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下,那些程序上的事不急,我去办就好。”忒修斯说道。
邓布利多连凳子都没沾,抬抬手道:“夜长梦多,我一会亲自过去办。”
阿芙拉看看他们:“所以格林德沃……”
忒修斯冲她挑挑眉:“虽然这话当着你的面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你那位嚣张多年的舅父总算是自食其果,现在被收押在德国的监狱中,正在等待国际法庭的审讯和宣判。”
看来一切虽然稍微有变,但最终结果还是和当年她知道的一样,多年来高悬在她头顶上的达克摩斯剑此刻终于稳妥归位。
“伤亡多吗?”她追问道。
“战争总是会有牺牲。”邓布利多遗憾地说,“不过最后关头,格林德沃选择了主动投降,这避免了更多伤亡,那些追随他的人也因此才有活下来的转机。”
阿芙拉吃惊:“他居然是投降的?”
——这种血缘亲情都丝毫不放在眼里的人,居然会为他的追随者考虑,谁能说人性不复杂呢?
忒修斯说着风凉话:“谁说不是?我还挺想看他鱼死网破的,好找个借口也让他体会体会恶咒的滋味。”
“忒修斯。”纽特轻声制止他说下去,转而看向阿芙拉说道,“还要感谢你当时的建议。”
阿芙拉摇摇头:“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平安就好。对了,福克斯还好吗?”
“一切都好。”邓布利多笑笑,视线移到她的右手上,“这段日子好像发生了不少事。”
阿芙拉低头瞄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她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宝石不大,但火彩很漂亮,设计也很独特,整体价值符合里德尔现阶段的财力。由于阿芙拉拒不配合举办订婚宴,因此他就将这部分预算挪到了戒指上。
事实上她也很抗拒戴着这枚戒指招摇过市,现在在他们的注视下,阿芙拉整个人都别扭至极。
“这是好事,恭喜你。”纽特的祝福是发自内心,但阿芙拉内心究竟有多复杂,他就不知道了。
邓布利多打趣道:“看来我得好好准备一份礼物了。埃文和弗莱维娅打算什么时候为你们举办订婚宴?”
“……我想,这事先不急。我们都还没毕业,或许等至少工作稳定后再说。”阿芙拉艰难地说道,“另外,说来也巧,我想属于您的那份礼物我已经拿到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邓布利多很意外。
阿芙拉将她更换魔杖一事说了出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这件事时是什么心情,并不是在单纯地讲述,也并非特别感谢福克斯的贡献,就像……站在崖边时尝试主动攀住那唯一的绳索,又像是配置烈性魔药时加入那一滴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稳定剂,不至于令其彻底失控。
不过邓布利多听完后,并没有过大的反应,就如同他早有预料:“那顶多算福克斯送给你的礼物,可不是我的。”
他们短暂地寒暄了一会,邓布利多便同忒修斯一起离开,去完善相关程序。
忒修斯走之前特地叮嘱:“阿芙拉,你留一下。”
这让她莫名紧张。
纽特也留在办公室里等他们回来,有些局促地看了阿芙拉一眼,欲言又止。
“您有话可以直接说。”阿芙拉说道。
纽特张了张嘴,为难地说:“你上次说的衔尾环,我在德国没有找到。”
阿芙拉顿时失望。她原以为,既然这种魔药被记载在德语资料中,或许能寻到一点踪迹。
她缓了几秒钟才说:“没关系,还是谢谢您。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打听就好。”
纽特点点头:“你以后如果有其它问题,可以继续写信给我——我和忒修斯会定期联系。”
这提醒了阿芙拉:“您见多识广,或许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能看懂希伯来文吗?”
“不是很懂。”纽特想了想,“不过我有个朋友生活在希伯来文母语国家,如果你需要,或许我可以问问她。”
在里德尔消失的那段时间里,阿芙拉曾将他笔记中的关键部分原样复制,并留存下来没有扔掉。现在他又回来了,虽然再分析其中内涵可能已经意义不大,但阿芙拉觉得,还是尽量弄清楚对她比较有利。
唯一的问题是,她也不是没想过转手给第三人看,可那些人她都信不过。里德尔的手稿中记录的内容都非常危险,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纽特看出她的犹豫,出言道:“你放心,我那位朋友的人品绝对可以信得过,如果涉及私人内容,她不会泄密——我愿用我的人格担保。当然,这取决于你的意愿。”
阿芙拉见他说得这样恳切,有些动心:“您容我再想一想。”
他善解人意地笑笑:“没问题。”
不得不说,和纽特相处起来真的很舒服。
而等忒修斯一回到办公室,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了,两兄弟的性格简直反差过大。
阿芙拉下意识往门外看去:“邓布利多呢?”
“怕什么?他不在我又不会吃了你。”忒修斯敲敲桌子道,“纽特,阿不思在沐恩办公室等你。”
纽特和善地向她颔首:“那我先过去。”
现在轮到阿芙拉局促了。
当忒修斯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和她相处时,阿芙拉还没感觉到这么大的压力;一旦他穿着工作装出现在魔法部,阿芙拉就总觉得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犯人,正在面对他步步紧逼的审讯。
她决定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我怎么觉得即将被送上国际法庭的是我?”
“你想吗?”忒修斯突然将手中厚重的卷宗往桌上一放,砸出一声巨响,“我倒可以帮你。”
阿芙拉脑袋都快摇出残影。
“你紧张什么?”他靠坐在办公桌上,“你上次说让我查多佛的门钥匙……”
她顿时更紧张了:“我不是说先别查了?”
“你放心,我是借着这次的外派任务顺路查的,正好也到两年一度的门钥匙核实期了,所以不算突兀。”
“好大的‘外派任务’。”阿芙拉撇撇嘴,“那你们查的怎么样?”
“多佛并没有多出来的门钥匙。”忒修斯说出一个出乎她意料的结果,“但是伦敦有一个。”
“伦敦?它通往哪里?”
忒修斯略微犹豫,似乎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
阿芙拉会意:“是机密?”
“虽然格林德沃还没被正式定罪——”他思忖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那只门钥匙连通伦敦和柏林。我发现它时,它已经被人为毁坏了。”
“怎么会?跨国门钥匙应该是魔法部的搜查重点,更何况是在战争期间!”阿芙拉吃惊道。
他颔首:“所以,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门钥匙核实工作不归我管,但两年前核实并没有异常,这说明除少数特殊地区外,至少跨洲及跨国门钥匙全部都被停用了。”
“你们一般会在什么时候进行核查?”
“夏天,一般在暑假结束后——那时许多人的旅行也结束了。今年碍于战争,推迟到现在。”
“也就是说,有人在1942年下半年设置了它。”阿芙拉思索道。
“准确地说,是1942年9月以后。”忒修斯挑眉,“知道有意思的事是什么吗?我们在上面找到的魔法印记来自格林德沃阵营中的巫师,但那个巫师在1942年下半年就失踪了——你要说是格林德沃的授意?但直到他被逮捕前,都没有使用过那只门钥匙。”
“他甚至还在今年夏天来过伦敦,那他当时完全可以通过门钥匙过来,但事实并不是这样,除非他偷偷使用它然后说了谎。”阿芙拉越说越疑惑,“不然,门钥匙在他来之前已经被毁了?还是他根本不知道这只门钥匙的存在?”
“我不能确定,但显然后者更说得通。”忒修斯双手抱臂,“他那种人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而要是在突袭伦敦之前毁掉它,又显得这个门钥匙过于鸡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