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荣光》新月有酒

7、精神力

　　幸村开始时还有些不以为然，直到帝光国中的前任网球部部长兴致冲冲的来寻他。
　　帝光的网球部虽然称不上强势，但作为部长的长岭枝秀曾经在学生会与赤司共事了一段时间，倒也算得上是朋友，便单刀直入的问道，“赤司，朝你打听个事，篮球部是不是有网球打得很棒的后辈？”
　　幸村正在翻书，闻言动作稍微大了些，发出纸页摩擦的切割声。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幸村佯装镇定，旋拢了水笔盖，“隐退了还在替部里操心吗？”
　　“也是没办法的事，网球部又不像你们篮球部人丁兴旺，”长岭和赤司前桌的男生打了声招呼坐下，有些愁眉苦脸，“当时招新时候信誓旦旦的给人画了大饼哄进来了，到隐退了还是什么目标都没实现，好不容易现在有了点希望后辈又来拜托，我也实在没脸拒绝。”
　　“所以来篮球社挖墙脚？”幸村摇了摇头，“目前据我所知应该没有，放学以后我可以帮你问问教练。”
　　“那就拜托你了啊，不过比起说挖墙脚还是说找人更合适，”长岭站起来比划了个高度“大概一七五左右，红头发。”
　　幸村眼皮一跳，开玩笑似的问道，“怎么形象还那么具体？”
　　“欸，你难道还没听说神奈川的立海大附中的正选特意来拜访了我们学校网球社吗？”长岭有些讶异，“也是，可能你不太关注网球。”
　　“立海大附中在国中网球届的地位有点像帝光在篮球届那样，啊，怎么说呢，一骑绝尘吧，我们学校的网球社你也知道，有点边缘社团的意思。”长岭枝秀给找了个形容词，“前几天他们学校的正选带着后辈特意来找了川崎，就是接替我的那个学弟，说我们学校卧虎藏龙，有一名带着小黄帽的赤发高手血虐了立海网球社，有机会的话希望可以请教一下。”
　　“这事情我也听说了，”本来在一边安静写着作业的女生搭话到，显然这条消息的传播范围不小，毕竟在日本中学届网球的关注热点还挺高的，“有这样的人才居然没有去打网球，简直暴殄天物。”
　　“所以左思右想可能还是我们网球社不够吸引人吧，”长岭赞同的颔首，“Maybe高手是去追逐篮球社的光辉啦，毕竟帝光中学的社团最耀眼的应该就是篮球了，于是我就来问问你。”
　　“说起来赤司君也是传闻里的赤发欸，”女孩屈指，用关节向上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若有所思到，“身高也符合。”

　　幸村眼皮略抖，侧脸错开了长岭的视线，扑着睫毛短声道，“也是巧了，我记着野球社的外野手菊永君也是赤发？”
　　“是啊，菊永还是二年生吧。”长岭闻言一愣，随即抚掌，笑呵呵的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帝光的野球社确实也不错，菊永君甫一进去就替补去了一军，这样一说放弃去网球倒也不是没可能。”
　　“啊..菊永君啊”女孩撩了撩滑落的长发，抿了嘴角有些兴趣缺缺，说到底她倒也不是多关注网球本身这项运动，就算菊永本人实力强悍，但五大三粗的体格显然不是她的审美。
　　“菊永是国二几班的来着，”长岭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别处，掰着指头盘算着起身，“我得去寻他一道，还有篮球社那里还是拜托你帮我问问。”
　　“行。”暂时缓解了危机的幸村时下若无其事的道别了长岭。

　　赤司轻阖双眼，EEG的电极片贴在了他太阳穴和眉心等部位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显示屏上出现的脑电波曲线图被教练组用仪器扫描后进行分析。

　　“怎么样？”黑部拿起传真机里新吐出的几页A4纸放在斋藤身前的桌面上。
　　其实作为战术教练他对于涉及到高精尖技术领域的精神力并不能算十分了解，波形图亦是只能看个大概，之所以会和斋藤一起也是因为对于幸村精市的好奇。
　　“啊，有些奇怪。”斋藤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右手指尖旋着钢笔，左手捏着幸村从前的精神力记录图和新拓下来的脑电波图进行比对，变化的有些激烈的曲线所衔接着的波峰和波谷以及频率与原先平缓的图像相比有明显的差异。
　　“一个月里幸村君的变化很大啊。”黑部抿了口咖啡感慨。
　　“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斋藤向上挑了些眼睑，顿了顿，而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助理把对讲麦克风打开，“电极片可以取下来了，谢谢幸村君的配合，精神力评估已经结束了。”

　　赤司闻言睁开眼，表情依然很沉稳，心下却有些焦躁。
　　“辛苦了。”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的像医学助理道谢，接过对方细心旋开了盖子的矿泉水喝了几口，因为精神力的大量输出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握着水杯的手还在细微的颤抖。
　　“需要来点葡糖糖吗？”因为幸村先前做过精神力评估却没有在结束后虚弱成这样，助理有些担忧的关心到。
　　“不用了，”赤司缓了缓，意识回拢后还余下两个人格对峙的震颤，“谢谢。”

　　“人类的左右脑拥有两个不同的意识，而肠道菌落和皮肤又是独立存在的意识。”斋藤调整了纸页的方向让黑部得以更清楚的观察到新的波形图像，“所以为了统一各种自主意识，人类的灵魂大概会常常陷入深度沉睡，因此主宰着身体的通常会是一个意识。”
　　“幸村君左右脑的波次不同，”黑部拧着眉心比对图形，“你是说精神分裂？”
　　EEG是U17训练营向科研所申请到的精神力探测工具，用以记录训练生精神力阈值的增长，却是第一次出现幸村精市这种情况。
　　“啧，不要那么浅显，想想幸村君的精神力抗压强度，人脑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也是神迹，”斋藤没有予以正面回答，却让黑部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发问明显嗤之以鼻，“人本身是三维生物，而意识却是四维产物，所以我一直相信在先天体魄无法和西方相提并论的情况下，精神力会是我们突破的关键。”
　　“所以你一直看好幸村君？”黑部由起夫瞥了眼因为过于意识化而显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同事粗暴的总结，“你也未免对他太有信心了，我不否认他的天赋，但就现在而言我并不觉得他的潜力配得上你的期待。”
　　“那要不要来打个赌，”斋藤狡黠的眨了眨眼，“就赌谁是日本网球的未来？”
　　“无聊。”黑部干脆的拒绝了这个无厘头的赌约。
　　“好吧，”斋藤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本着职业心分析，“虽然现在幸村君的身体还没彻底痊愈，光凭身体素质而言他的五维数据中有四维甚至在倒退发展，我们没有办法去推断他巅峰时期的水平。”
　　“不进则退，我们收集到他在国三前的资料知道确实在国中网球界一骑绝尘，但现在其他人都在飞速进步，而…”
　　“而他在周围人恐怖的成长速度下依然是国中生的第一。”斋藤利落回嘴，“在四维倒退的前提下。”
　　“但假以时日…”黑部隐约明白了斋藤的意思却仍下意识的受越前南次郎的影响更看好传统的网球发展态势。
　　“假以时日痊愈以后身体不会局限精神力的发展，”斋藤轻松的接下了话茬，“我期待那时候他能不能按他所说走出一条全新的网球道路。”
　　黑部没有反驳，毕竟他所看好的选手一个两个虽然是日裔但都已经成为了外籍选手，日本网球的繁荣所依靠的还应该是纯本土培养出的精英，而且他也隐隐的认可斋藤对精神力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