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手》元嫀

3、第三章 苏堤

　　时间17点45分，洪双喜和苏可可驱车到来到西湖边，因为车位很难找，苏可可将车停在远处的大型超市后面，换上了方便的租用自行车，朝苏堤骑去……
　　18点15分，两人抵达苏堤，洪双喜抬头看了眼摄像头，确定已经找到死者生前锻炼的地方，拍了拍被死者架过脚的树，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苏可可蹲路边，草地上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
　　“洪双喜，这草有点怪。”
　　“什么？”他转身，顺着她的目光也发现了异状，茂盛的草丛堆里，有一簇无精打采的，零星的草叶上有一层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薄薄地铺在深绿色的叶面上。“这是什么？”他用手指沾了一点，仔细观察。
　　“好像是盐一类的东西。”苏可可也沾了一点在手指上，莽撞地想尝尝，但被洪双喜及时阻止了。
　　“你是狗吗？捡到东西就尝。”他嘲弄地放开抓住她的手。
　　“你……MD，那你说这是什么东西。”苏可可跳起来，双手环胸。
　　“可能是农药的结晶。”其实，双喜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什么，但他总不能像苏可可一样疑神疑鬼，现在能确定的是尸体还会再出现，凶手满怀恨意，他将杀人当作一种仪式，不论是丢弃的地点、尸体的摆放还是心脏缺失，都表明了这一点。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朝四周看了看。
　　“你在等什么？”苏可可发现洪双喜怪异的举动，便也学模学样地环顾。
　　“还记得那个环卫工人吗？”他再次看了看时间，“我在等他。”
　　“西湖边的环卫工人好像不是定时定点清扫路面的。”
　　洪双喜愣了一下，努力回忆为数不多的几次逛西湖的经验，似乎在人流大的时候，环卫工人很少出来扫地，但定点的总有几个站着，看起来应该是每个人负责一块区域的感觉。“找个扫地的问问。”说完，他便沿着西湖，以散步的姿态，推着自行车，慢慢前行，苏可可跟在边上。
　　天渐渐暗下来，西湖边的人也逐渐增多，微风带来负离子，令乘凉的人们身心愉悦。他们俩走了三四站路的距离，终于在远处的拐角处看见一熟悉的服装——橙色条杠反光环卫服。
　　这是位中年女人，穿着环卫制服，手里抓着扫把，身体微微依靠在上面，歪着头看行人走来走去，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者在休息。
　　洪双喜瞄了眼苏东坡纪念馆，推着车上前，“不好意思，22号那天，我的钱包好像掉在苏堤的东浦桥那边了，想问下，22日那天晚边是谁负责那里的卫生的？”
　　女人听完他的话，露出一排黄牙，笑着问，“你指苏堤那头是吧？让我想想……好像是小陈吧，那天他被一个疯老太婆泼了一身水。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吧，他今天没来上班，要么，我帮你打电话回去问问。”
　　“好的，我的钱包是棕色的，里面有我的身份证，一对就知道了。”洪双喜说得煞有介事，苏可可则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好的，好的，下次小心点，钱包不要乱放，个年头小偷多，被偷了去，拿都拿不回来。”女人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只老旧的诺基亚，将扫把夹在手臂，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手按键。
　　等待了几秒，女人扯着大嗓门，跟对方问了半天，“……哦，你那边没有是吧？小陈没捡到钱包……哦，好的，我跟他说。”女人挂上通话，抱歉地说，“他们说没有，你要么再到其他地方找找，或许找得到，不过，小年轻下次小心点，这种东西不好乱放的。”女人很朴素，洪双喜礼貌地对她笑笑，佯装失望，“那好，谢谢啦，我再找找，或者明天过来问问小陈有没有印象。”
　　“好的，好的，我帮你跟他说一下，让他在东浦桥等你。”
　　“谢谢哈，那我们走了。”红双喜骑上车，朝女人挥挥手，苏可可也微笑着小声道谢，然后骑车离去。
　　“亏你想得出来。”苏可可骑出一段距离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能怎么办？跟她说22日在这里锻炼的一个大妈被人挖出了心脏？”洪双喜轻松地踩着脚踏板，与苏可可并行。“你也不好好想想，上次调查凶杀案的时候，就是你冒充警察，结果害我们差点进了派出所。谁会相信你这满口脏话的富家女是警察。”
　　“洪！双！喜！”苏可可车头一扭，狠命地撞上他的脚踏板，幸亏他闪得快，要不然，一只脚就废了，两辆车摔到了一块，苏可可安然地站在路边，她在撞上洪双喜的一瞬间跳车自保，受害者只有现在被两辆自行车压在下面的双喜。
　　苏可可双手环胸，她的右边裤袋里传出类似□□信息的声音，无视洪双喜狼狈的模样，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便抬头对双喜说，“我兄弟有事，明见！”
　　洪双喜来不及拦住她，只哎了两声，苏可可便跨上了自行车，拍拍屁股走人了。他无可奈何地爬起来，将自行车架好，摸出被压扁的香烟，郁闷地抽起来，忽然他愣了一下，“糟糕！车钥匙还在苏可可手里！”
　　等到家已经晚上八点了，节假日时的杭州简直就是个汽车陈列室——任何车都休想动，洪双喜一路回来，到处都堵得跟废弃的水管一样，而且还在不断恶化当中。他丢下钥匙，踢掉粘答答的球鞋，打开电风扇，扑到席子上。
　　他忘记买冰块了！
　　三分钟放空，他翻过身来，将双手垫在脑袋下，看着还未开启的电脑，脑袋里胡乱地拼接着各种画面……
　　一个男人横抱起已经断气的重达120斤左右的尸体，吃力地朝垃圾箱走去，他被自己的行为吓坏了，颤抖地将尸体放在水泥地上，然后爬进垃圾箱的丢垃圾口，打开手电筒，清理起来，将里面残留的垃圾丢出来，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所以很紧张，眼睛瞪得很大，呼吸也变得压抑，这不是他原先想象的场景，但是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他这么做，他将垃圾箱清理干净后，爬出来，抱起尸体，这时候，尸体已经僵硬了许多，他抱得很吃力，虽然死者的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心脏也被他硬生生地割了下来。他把尸体搁在丢垃圾口上，喘了两口气，浓重的血腥味令他既兴奋又恶心。尸体被他搬进了垃圾箱，小心地放在中央，可它已经僵硬了，呈蜷缩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死者，原先的恐惧变成高度的刺激，他激动地咧开嘴，盯着死者看了很久，才慢慢离开。
　　这是洪双喜的想象，因为缺乏更多的信息，他只能依靠想象来猜测凶手当时的心态，但是他知道这个画面还不够真实。
　　双喜起身，天气太热了，热得他对着电风扇猛吹，还是不能抑制住疯狂冒汗的毛孔。他打开电脑，挂上□□，苏可可已经在线上了，她的头像不停地闪动。
　　Ctrl+Alt+Z
　　与苏可可的对话框跳了出来，上面写着：什么时候去取笔录？
　　双喜懒洋洋地回复：他们会给我电话，明天我去收别的包裹，或许能从钱阿姨那里打听到什么。
　　被双喜叫钱阿姨的是刑侦科专门负责打扫清理工作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人很好，就是爱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前几次推理，多亏了她的八卦神功，让双喜获得不少隐藏消息。
　　苏可可的头像又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残童”最近都没出来过，大家都在找他，我怀疑他换了马甲，在上面观察我们的动静。

　　洪双喜盯着屏幕半天，脑海里有一种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但又被他的理智所排斥——开膛手杰克。但是两者明明就不一样，残童的做法分明就是在模仿，因为一般的连环杀人犯在布置现场的时候，总是会显露出强烈的专业性、偏执和神经质，而单从残童没有考虑到血会从尸体里渗出来这点，他就不够偏执，也不够专业。在双喜的思绪当中，既然残童要将垃圾箱清理干净，势必希望尸体躺在一块没有脏污的地方，如果他没有想错，切割心脏也是为了将血放干净。如果是变态杀人狂，他们会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空洞，而将死者身上的某样东西藏起来，而残童不管是模仿还是真的变态，应该也会将某样东西藏起来，而这个东西正好是心脏，这也是心脏缺失的理由。

　　苏可可的头像拼命地跳动，好像就快激动地跳出屏幕来，双喜双击头像……
　　MMD，你不理我！
　　你在干什么？！
　　死了！？
　　一连跳出三句对话，双喜感到有些吃力，明天还有一天休假，他伸了个懒腰，心想：决不能让苏可可打搅了他的清梦！
　　手指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打了一通……
　　暂且不要回应残童，下个星期三帮我去警局看看有没有该案的电子记录。
　　他点击了回复。
　　再次伸了个懒腰，走进浴室，把浴缸的水放上，然后匆匆跟苏可可道了声再见，便下了□□，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在里面写下今天的思路。
　　明天还得去趟苏堤，不过他想自己一个人去。
　　第二天中午，洪双喜靠在阳台上，嘴里咬着牙刷，满嘴的泡沫，给他可爱的盆栽浇水。他眯起眼睛看看远处崭新的高大建筑，感叹了几秒钟城市发展，又抱怨了一分钟房价的不合理，才慢吞吞地抓住牙刷柄，潦草地左右拉扯起来。吐掉牙膏泡沫，他用潮湿的毛巾抹了把脸，算是洗漱完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