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青》沈未清

8、摇青8

　　第八章

　　那天说是商量定制茶具的事情，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喝茶和普及茶文化知识上面。倪染听的特别认真，时不时还会问她一些问题。
　　她想要知道，姜识自然愿意说。
　　两人非常契合，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她们完全没有意识到。直到姜识的肚子隐隐叫唤了几句，倪染才恍惚，太阳已经下山。
　　夜幕开始降临。

　　“不好意思啊，是我问题太多了。”倪染柔声道歉。
　　姜识有点懊恼，本来她们可以一直说下去的。偏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叫唤，打断了她们俩的对话。
　　姜识耳朵微红，很小声地说：“也没有啦。我跟你聊天，很开心的。”

　　噢？
　　倪染没想到。
　　还以为她会嫌自己烦呢。

　　她试着提议：“不如我们一起吃个晚饭，然后再商量看看定制什么样的茶具？”
　　姜识抬眼，眼眸微闪：“可以吗？”
　　倪染笑：“当然可以啦。为什么不可以噢。”

　　因为从来都不敢想，可以跟你有进一步的发展呀。
　　姜识在心里很小声地回了句。

　　倪染拿出手机，看了看附近的美食，问她说：“你想要吃什么呢。”
　　姜识回：“你平时都吃什么啊。”
　　倪染顿了顿，说：“我看情况的，不固定。”

　　有时候定制的单子比较多，她一天吃一顿也说不定。
　　偶尔空下来的时候，她就会耐心性子去做些好吃的。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吃的比较随意的。厨房里有什么，她就会随便弄一些。
　　吃的最多的是面。

　　偶尔也是稀饭，或者是拌饭。
　　她没有时间出门买菜，也不是很喜欢叫外卖。
　　出一趟门，就会囤很多是食材。日常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看她的心情。

　　要是朋友在的话，她就会弄的丰富些。
　　她一个人，其实多数还是吃的比较简单的。

　　姜识从学校离职独居后，就开始学着去做饭。但技术不怎么样，有时候咸，有时候淡的。但她很享受做饭的那个过程。会让她慢慢地平静下来。
　　以前在学校基本都是吃食堂的比较多。
　　在家的话，厨房是她妈妈的阵地。基本不让她碰的，她也没有机会做饭。

　　搬出来住的这一个月，她才开始置办一些厨房用具。
　　生活好像一瞬间被柴米油盐填满，人也会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再加上，她又很喜欢陶瓷。厨艺是不怎么样，但盘子碗那些置办得很齐全。

　　在倪染说她吃饭不固定的时候，姜识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她要不要监督她吃饭呀。三餐不固定，对肠胃不好。

　　姜识试探性地问：“你该不会都是叫外卖吃的吧？”
　　倪染耸耸肩：“没有啊。我一般不叫外卖的。我是比较懒啦，一个人通常都是随便吃点。除非有朋友来，才会正儿八经弄一下。”

　　“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蹭饭嘛。”姜识眼里闪着光，“我家就住这附近，我也很少吃外卖。最近在学做饭，但技术不是很好。”
　　“你也住这附近啊？”
　　“对啊。你也是么？”
　　“是啊。”

　　倪染笑了笑：“那你以后确实可以经常来蹭饭了。”
　　姜识乖巧地举手：“我可以负责买菜的！”
　　倪染回绝：“不用。”

　　她说不用，自己岂不是白吃？
　　“那样不太好吧……”

　　倪染起身，一脸戏谑看着她说：“傻瓜，我说不用的意思是，我会跟你一块去买菜。”
　　姜识又恢复了热情：“那我就跟你一块做饭！”
　　倪染故意吓唬她：“油烟味会很重的噢。”
　　姜识摇摇头：“我不怕！”
　　倪染想了想说：“那你还是洗碗好了，我家厨房没那么大。”
　　姜识揶揄她：“姐姐~你是不是不愿意洗碗啊。”

　　“哈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啊。”
　　倪染爽朗大笑。

　　姜识嘴角上扬。
　　一脸地，我就知道。
　　那模样跟穿着旗袍正儿八经泡茶的样子反差很大，显得几分可爱。倪染以前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酷酷的女孩子。
　　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其实可爱的女孩子。
　　她也是喜欢的啊。

　　尤其是——
　　她喊她那句姐姐。
　　特别软糯。
　　让人很想再听她喊一句。

　　倪染故作后知后觉，问她：“你刚喊我什么？”
　　姜识被她一问，就红了脸。
　　她不敢直喊她的名字。
　　那是无数个夜里，她都会在心里念的名字，她怕自己一开口，爱意就藏不住了。
　　但跟着其他人喊她倪老板，未免显得生分。
　　她可不想跟她生分。

　　之前是习惯了喊她学姐。
　　但学姐一说出口，当年的那些事情，说不定也会顺着她的嘴，全盘而出。
　　那些年小心翼翼地暗恋，她还没有做好，要怎么说给她听。

　　便只能用姐姐这两个来替代。

　　“我想，你应该是比我大的。”姜识试图掩饰。
　　倪染不太确定她是不是自己的同类，但倪染可以确定的是，她对她还蛮喜欢的。至少是她最近一次的心动。
　　于是她暗示：“可是不是很想做你的姐姐唉。”

　　这算是一种拒绝么？
　　姜识心一颤。

　　“那，那我要喊你什么啊。”

　　倪染莞尔一笑：“你要想喊我姐姐的话，也可以。但这个姐姐，不是那个姐姐噢。”

　　啊？
　　姐姐还要分这个姐姐和那个姐姐的么？

　　姜识至始至终就只喜欢过她一个人，其他人她从来都没有兴趣。
　　她也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对倪染的情感。她也没有去关注过什么圈子。她只是看清楚了自己最为真实的情感。
　　她感兴趣的人，只有她。
　　至于其他，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倪染就跟她不一样了。
　　她从高中的时候，就确定了自己对男生不感兴趣。也很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再加上专业是艺体类，大家的思维都比较活跃。
　　能聊的话题也很多。

　　她身边也有好多跟她是一个群体的人。
　　虽然她这些年没有谈过女朋友，但在姬圈也是占有一定的地位的。想那时，不少体育系的女生，都明里暗里地追求她。
　　只是她不喜欢运动系的女孩。
　　她还是对安静，文艺这一类的女生比较感兴趣。

　　一度她以为她只喜欢姐姐来着。
　　姐姐温柔，姐姐体贴，姐姐还懂得多。在姐姐面前，还可以当宝宝。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她自己倒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别人的姐姐了。

　　在姜识充满疑惑地问出，怎么姐姐还跟这个和那个的时候，倪染就知道，自己肩膀上的任务十分艰巨噢。
　　这个妹妹，可是什么都不懂呢。

　　倪染想，还是一步步慢慢来吧。
　　所以在后来的后来，这个妹妹告诉她，其实自己是一直她很在意的人，并且是因为自己，她才有了底气的时候。倪染不敢吭声。
　　生怕是这个妹妹认错了人。
　　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

　　当妹妹把往事全盘而出的时候，倪染突然觉得人生真的太奇幻了。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眼下，倪染打马哈道：“总之就是，你想要叫什么就叫什么。再叫我一遍姐姐也可以。”

　　嗯？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姜识在她面前胆子很小，自然不敢多问。
　　便接过话喊了句：“那姐姐，我们去吃饭吧。”

　　倪染听她喊自己姐姐，真的是酥到骨子里了。心里是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要故作镇定的，“好啊。你看看你想要吃什么。”
　　姜识不舍得跟她就这么分开，于是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们去逛超市，买点菜回来做，可以吗？”

　　倪染巴不得呢。
　　正好可以展现她的厨艺。
　　然后晚饭过后，她们还可以再商量上茶具的定制。

　　“那就出门买菜呗。”
　　“好。”
　　“你先想想你想要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对啊。”
　　“姐姐，你那么厉害的吗？”

　　在妹妹面前，姐姐不厉害也要厉害啊！
　　倪染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当然了，就没有姐姐搞不定的。”
　　姜识诙谐一笑：“那我想要吃姐姐最爱吃的。”

　　倪染盯着她看了几秒。
　　姜识还以为是自己得寸进尺，让姐姐察觉出不对劲了。正想解释，倪染往前走了一步，几分戏谑开口：“妹妹，你挺会啊。”

　　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姜识大气不敢喘一口。
　　生怕自己大喘气，被她察觉出了小心思。

　　姜识磕磕巴巴地解释：“那个就是，毕竟是姐姐做饭嘛。当然以姐姐的口味为主呀。对吧。”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倪染配合地点点头：“那我就给你做一个我拿手的煲汤吧。”
　　姜识忙不迭也跟着点头：“可以呀。姐姐做什么我都吃。”
　　倪染：“就是时间有点久噢，至少有一个半小时以上。”

　　“没问题的。我住的也近。”
　　“好。”

　　本来倪染可以随便做点什么，解决两人的晚饭。
　　但一想到吃完了饭，就要跟妹妹分开，心里有些不舍。就选择了时间比较久的汤。
　　当然，在喝汤之前，她还是会给妹妹做一个鸡蛋饼垫垫肚子。

　　这附近刚好就有一家超市。
　　两人速战速决，半个小时就买好了所有的食材。

　　再次回家工作室的时候，姜识还以为自己要再等好久才可以吃到晚饭。
　　其实她有些饿了。
　　但是没敢说。

　　没想到她在坐下沙发上十分钟不到，一个热乎乎的蛋饼，就递在她的跟前：“饿坏了吧，先给你弄了个蛋饼。其他的也很快就好。汤就让她煲在那里。我们晚点再喝。”

　　她的姐姐也太贴心了！
　　姜识有被感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