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城》舍昔者

10、第十章

　　极少数的他会直接称呼他为主人，或许只是想让裴炎看到他的决心，同样来告别的尚余却是简单的多，拿了一样东西塞到裴炎的手里，转身走人，一句话没说，裴炎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又开心的笑。
　　那种笑不同刚刚，是焰銘没有见过的，他不知道尚余塞给裴炎的是什么东西，也不敢问，怀着忐忑的心情也转身走人，回棚户收拾好装备，一行人就出发了，不算熵异，同行一共16人，能平安带回来几个，焰銘不敢想。
　　裴炎说的“一律斩杀”，焰銘懂，就是无差别追杀，不分敌我，新城的外城墙混迹了很多人，敌我分不出，为了不出差错，就只有全部格杀，聪明一些的会找地方躲起来，等事情结束再回来投靠，硬要来闯的，怕是都带有目的性，更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16个人，两辆机甲车，有任务牌，一路畅通无阻，不再是进城时的地下通道，而是宽阔的道路，层层关卡，一直通往外城墙。
　　“有话你就直说”
　　尚余笑过一阵之后，才开口，他实在看不得焰銘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极了争风吃醋的野兽。
　　“跟你没话说”
　　焰銘看向别处，夹在两人中间的人有点尴尬，想挪个地方，却也没地方挪，只得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哈哈，小气，不说算了”
　　尚余又笑，忍住了打击焰銘的心，任务结束之前他还是让焰銘保持一个好心情吧，以免破坏了这次的任务，回去不好交差。
　　焰銘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却还是想要问尚余，他给裴炎的是什么东西，试了几次却问不出口，尚余装作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他的头疼症好像没再犯过”
　　“嗯”
　　不经意的答，好像裴炎跟他在一起后就没再有头疼的毛病，还是他隐忍着没表现出来？
　　“你别被他坚强的外表骗了，那小子唬起人来，连自己都骗”
　　夹在他们中间的人更加想挪个地方，如果可以他现在跳下车跑着出城也行，这话题着实有点隐私性。
　　焰銘的心叫他两句话搅的一团乱，他知道裴炎有头疼病，但是却很久没有见他发作过，不禁让他以为他好了，尚余还是笑，声音比刚才小多了，用手捂着嘴，肩膀不住的颤抖。
　　“你够了”
　　“嗯，不是笑你”
　　这话说的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尚余看焰銘逐渐红了的脑袋，就猜想，那肯定是他们第一次滚床。
　　“习惯就好了，他有点不太正常”
　　额……好像没有这样直白的说自己头领不正常的，就差一句他是个禽兽，没有表达出来，同车的人都想跳车了，焰銘也难受的紧，现在还感觉身体抽痛，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像哪里。
　　在这个世界里，母系生物很是珍贵，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只有煊城里有实力的人才能自主挑选，他们这些驻守在外城墙里的人，只能看着流口水，实在想要就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去争抢。
　　而裴炎所表现出来的欲望也成了一种常态，是大家都默认的事，你情我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来的焰銘怕是一时难以接受。
　　焰銘的祖辈都是一个母系，他的父亲，他的爷爷，也只有一个妻子，就是他的母亲，母系的半兽人可以作为家族继承，留给后人享用，如果母亲没有死，将来也许会是焰銘的生育工具，如果焰銘不要，会直接杀掉，作为献祭，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这就是种族和种族之间本质的不同，而在煊城里，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很多个妻子，这些妻子可以独立生存，也可以有各自的领地，其孩子也可以分得自己的领地，甚至建立自己的军队。
　　裴炎的母亲是他父亲众多妻子中的一位，也是比较突出的一位，她不仅美貌还有智慧，曾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掉她的人几乎占据煊城的一半，而裴炎的出生更是他那些兄长的一个威胁，他们对裴炎母子二人虎视眈眈，生怕裴炎的母亲哪天就夺了大权，没有了他们的立身之所。
　　裴炎几岁大的时候，就有人传言，他将是未来接替他父亲的人，甚至会坐上统领煊城的其中一把椅子，但是直到他成年，他的父亲都没有来看过他一眼，也没有再宠幸过他的母亲，久而久之，便打破了这个传言。
　　想到这里尚余就不觉得好笑了，如果裴炎有一天熬不住，进了煊城，那么他们将何去何从，看向焰銘的眼神突然嫉妒起来，他是他的奴隶，且是唯一的奴隶，自然有跟随他进煊城的资格，而他只是他众多娇宠中的一个，作为随从都没有资格，只是他心情好时的一个宠物，他们的出身也有着本质的区别，他又有什么理由去笑焰銘。
　　“请出示任务牌”
　　机甲车开到最后一道关卡，被拦住，守门的人要求出示任务牌，焰銘抬头看去，此处的情景已经跟他们来时的场景大不相同。
　　粗糙的石壁，随意铺设的道路，还有守门人的漫不经心和散漫，他们好像已经习惯，在任何战争爆发之时，他们是第一个赴死的人，便也觉得无所畏惧。
　　焰銘跳下车，拿出任务牌，尚余跟着他跳下去，私事归私事，正经事还是要做好的。
　　“准备开门”
　　检验过任务牌的真伪，守门的人对着高空中喊话，上面有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抛出诱饵，调开门外的怪物。
　　“开门”
　　几分钟后有人高声喊，并指挥着车上的人快速下来，
　　“快，快，带好东西，出去，快……”
　　那急迫劲儿好像慢一秒就要命丧于此，焰銘不慌不忙的，收好任务牌，拿下自己的东西，守门的人对他说，
　　“祝你们好运”
　　这样的祝福没有丝毫的感情，也引不来诸多感谢，更像是对焰銘他们主动出城送死的一种嘲讽。
　　焰銘忍住心里的不快，他这两天已经要郁闷到极点，心里还窝着火呢，急需要发泄，跑出门的时候翻转在空中穿好机械外衣，调整好武器，几个翻身就把围绕在门边的怪物斩杀干净，尸体零碎破败，吓坏了守门的人。
　　待到他们全部出城，守门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高喊一声，“关门！”厚重的石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熵异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冲出来，侧飞了出去，守门的人更加觉得这次出城的人就是故意挑事的，大喊，“关门，关门，快关门”。
　　驻守在石墙上的人透着狭小的缝隙也往外看去，好家伙，那大块头跟不要命似的，见到怪物就一顿神砍，只一下就干掉一只，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看着是真过瘾。
　　站在门边看热闹的尚余，见识到了焰銘的狠历，也明白了裴炎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焰銘带回来。
　　焰銘可以成为裴炎身边最锋利的一把武器，以奴隶的身份作为隐藏，即便是没有他们的存在，他也能很好的保护裴炎。
　　半兽人的力量是他们这些人类及不上的，而几百年来，煊城从没有一个头领敢选择半兽人做自己的奴隶，他们兽性难驯，稍有不甚，就能葬送了自己。
　　“看着我做什么，要你们来赏景的吗？”
　　看过身边站着的几个同样看热闹的人，尚余有点不高兴，不止是知道了自己的实力不如焰銘，还有焰銘已经被裴炎标记的事，更让他介意。
　　机械外衣穿上的那一刻，尚余便不再是自己，而是一个斩杀敌人的武器，他已经许久没有出过任务，有点忘记了杀敌的快感。
　　几人跟着他冲杀出去，瞬间便把深渊上爬上来的怪物斩杀干净，看的城墙里面的人热血沸腾，这些烦人的怪物已经纠缠在这里一年，都没有人派人来斩杀，今天终于是看了个过瘾。
　　天空中飞翔的熵异，并没有任何攻击，而是睁大一双眼睛，寻找自己的目标，一旦发现目标就吹响口哨，告知焰銘敌人的方位。
　　焰銘的首要任务是除掉叛逃者，至于杀怪嘛，纯属他的个人爱好，至于后面那些家伙为啥要学他，他是想不出来理由的。
　　一个身穿机械外衣的叛逃者想要通过无线电跟焰銘连接，试过几次都没有成功，回到新城的这几天，焰銘的装备全部叫裴炎更新过，他再也听不到不想听到的烦人声音。
　　不属于新城的频率全部都会被过滤掉，只要听不到声响，就会认定是敌人，焰銘如此肯定，毫不留情，挥舞手中的利剑向敌人斩杀过去。
　　像他迎击的敌人连带着机械外衣一起被碎裂成了两半，残肢滚落深渊之中，焰銘不知道这个深渊到底有多深，物体掉落进去，从没有听到过回声。
　　【小心身后】
　　把另一半也踹到深渊里，焰銘提醒尚余，他的身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叛逃者，穿着老式机械重甲，攻击性十足，体型有点像是焰銘那样庞大。
　　尚余快速的跳开，回转过去的时候，焰銘已经拿着武器迎击上去，与那人缠打在一起，分不出敌我，尚余也不去参战，而是把他们周围的怪物全部斩杀干净，丢下深渊。
　　从一条轨道斩杀上另外一条轨道，他们此次的任务才进行了不到百分之一，照此速度下去，怕是月余都回不了城。
　　【别恋战】
　　尚余还是决定跟焰銘暂时达成和解，手上的动作不停。
　　【这是个半兽人，我要收服他，带回去做苦力】
　　焰銘也做出解释，尚余又笑了，好像笑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用老字典里的话解释就是，笑点低。
　　一阵追逐之后，跟焰銘纠缠的那个人体力就有些不足，他们奔波数日，没有足够的补给，早就脱力，刚到外城墙就被焰銘抓住追打，现在有点头晕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