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球》烟千

46、第 46 章

　　韩卓凌手底下人还挺利索，两天就把事情处理了个七七八八。该赔的都得赔，连晚看着那医疗单子一阵头疼。

　　韩卓凌在一旁转着笔，看他这样子一下子笑出了声。

　　“写你作业。”连晚没好气道。

　　韩卓凌努力憋着笑，“多吗？”

　　连晚合计了一下，大概六位数，“还行，这个季度挣的那点都没了。”

　　“等我毕业和你一起挣。”

　　“行啊，也就三十天了。”

　　连晚拿了书架上的燕尾夹，把一摞单子夹好，才懒洋洋地趴在桌子旁，抬眼看向韩卓凌。

　　台灯在他脸上打下的光影明暗交错，韩卓凌的轮廓也透出柔和的味道来。

　　“明天学校有个考前动员大会，要家长参加，”韩卓凌笔没停，边写边和连晚说，“到时候你和我妈一起来吧。”

　　连晚有点犹豫。学校请的是家长，他就算是男朋友，好像也搭不上“家长”的边。

　　“阿姨一个人去不行吗？”

　　韩卓凌摇摇头，“她一个人出门会不习惯，你替我陪陪她。”

　　连晚想了想，答应了。

　　其实他倒是挺想去韩卓凌学校看看的。以前他读初中的时候老师就天天在说附中怎么怎么好，导致班里的人都想着要努力考去附中读书。现在却是用这种方式实现当初的一个小愿望，这样也挺好。

　　第二天中午两人是在韩卓凌他妈那儿吃的饭。期间他妈一直夸连晚厨艺长进，说的他脸都红了。

　　韩卓凌以前的房间上午就被收拾出来，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

　　五一过后天气就已经有点热了。连晚摸了摸床上铺着的薄被子，想起来家里的两床被子也得换。

　　韩卓凌先上了床，裹着被子搂过连晚的腰，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

　　“下午别迟到。”

　　连晚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体喷在他耳朵后面，痒痒的。他想躲，又被韩卓凌抱着腰抓回来。

　　“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不迟到，”连晚顺着韩卓凌的动作躺进被窝里，伸出指头戳上韩卓凌的酒窝，“睡觉吧。”

　　韩卓凌看着他没动。

　　连晚闷笑一声，凑过去在韩卓凌眉心亲了一下。

　　韩卓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连晚抱在怀里，“那我睡了。”

　　“嗯。”

　　家长进校就被统一被领到了礼堂，连晚挽着韩卓凌他妈的胳膊，按照引导找了个位置坐下。

　　附中礼堂建在食堂地下室，可以容下上千人。

　　等家长陆陆续续进来的时候，他妈才觉得紧张。

　　韩卓凌他妈握了握连晚的胳膊，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他。

　　连晚在他妈背后顺了两下，安慰道：“阿姨你哪里不舒服和我说，我尽量解决。”

　　他妈忐忑道：“我会不会给卓凌丢人啊？”

　　“不会。”连晚笑了笑，“您已经很好了。”

　　家长全部安顿下来之后学生才进场，学生坐前面的几排，家长坐后面。

　　韩卓凌一进来就在礼堂里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连晚他们所在的位置。

　　他远远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连晚笑着看他，也挥了挥手。

　　“阿姨，”连晚对旁边说，“跟卓凌招招手。”

　　“这……我……”

　　“阿姨，他看到你来是高兴的。”

　　终于，他妈举起右手，朝韩卓凌挥了两下。

　　这个动员大会最开始是领导讲话，连晚开着手机备忘录，偶尔记两条领导老师分享的缓解考生压力的方法。

　　最后都是学生代表发言。

　　连晚一抬头就对上了台上陆定的眼神。

　　那人嘴里顺畅地背着稿子，眼里却满满都是一种看好戏的状态。

　　这种有点欠揍的眼神，连他脸上挂着的眼镜片都没挡住。

　　连晚笑了笑，转头和韩卓凌他妈介绍道：“台上这个和卓凌关系挺好，还是学霸。”

　　“我知道。”他妈低着头，有点自责，“我以前跟踪卓凌的时候，对他周围的人都很熟悉。”

　　“他们现在关系也很好。”连晚补充道，“您应该知道吧，他们有段时间是没多少联系的。但是今年陆定帮了卓凌挺多，平时卓凌的功课都是他辅导的。”

　　他妈惊讶了几秒，把眼睛投向前排的韩卓凌。

　　韩卓凌手里好像捧着一张卷子正在做，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以前朋友没几个。”

　　“他现在朋友很多，”连晚指了指台上的陆定，“而且质量很高。”

　　后面几个学生代表连晚也熟，干脆一一给他妈介绍。不过最后都会扯到韩卓凌身上，然后两人再一起讨论半天。

　　他妈对连晚有点感激。自从连晚出现之后，韩卓凌变了很多，整个人不再死气沉沉，转而开朗活泼了很多。

　　哪个做妈的不希望孩子开开心心的，韩卓凌家庭的不幸福，都被连晚一个人治愈了。看着韩卓凌开心，她也开心。至于两人都是男生却谈起了恋爱这件事，她现在已经完全释然了。

　　“别叫阿姨了。”他妈突然说。

　　“啊？”连晚有点在状况之外，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叫妈吧。”韩卓凌他妈拉过连晚的手，放在手心里揉了揉，“卓凌说你妈妈不疼你，以后我和卓凌一起对你好，你就有自己的家了。”

　　连晚眼眶有点酸，想哭但还是忍住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替他父母来爱他。一时间，连晚心里那点缺失的归属感被填满，他声音发颤，却底气十足地叫了一声：“妈。”

　　动员大会结束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韩卓凌领着两人去了餐厅，点了不少饭菜。

　　附中食堂的饭很干净，但也避免不了大锅饭高盐高油的缺点。

　　连晚和韩卓凌两人不挑吃，很快把自己面前的餐盘一扫而空，但韩卓凌他妈吃不惯这个，筷子动的很少。

　　连晚咳了一声，“妈，我们回去吃吧。”

　　韩卓凌听到这个称呼，眼睛都亮了。他抬眼看向连晚，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的不自在。

　　他把三人的餐盘收在一起，拿出纸巾递给连晚一张。趁着连晚擦嘴的功夫，韩卓凌和他妈说道：“妈我给你点外卖吧，别累着他。”

　　他妈笑着摆手，起身拿了包要走，把空间留给这对情侣。

　　“我自己弄吧。”他妈说，“我先回去了。”

　　“阿……妈，我给你重新做吧。”连晚想站起来和她一起走，却被按着肩膀坐回了座位上。

　　“改天吧，妈不差你这一顿饭。”

　　连晚想了想说：“那我送您。”

　　“不用。”

　　韩卓凌笑着拉过连晚，摆了摆手让他妈回去了。

　　等他妈走远了，韩卓凌才笑着问：“你干嘛这么客气。”

　　连晚说：“长辈嘛，应该的。”

　　“嗯。”韩卓凌想起来他局促地叫妈的样子，满意地笑了一声，“你回去吗？”

　　“回，富贵还在家，猫粮没添。”

　　“我送你。”

　　韩卓凌只是把连晚送到了离小区一百多米处的街道口，回学校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他皱着眉，看向面前有点眼熟的十几个男人。

　　连晚到家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他这手机用了三年，续航早就不行了，今天只是中午没充电，没怎么用电就跑完了。

　　他刚开机就看到弹出来的来自他爸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最后一条通知也是他爸发来的短信。

　　[你姐姐出事了。]

　　连晚直接呆在原地，缓了两秒抓起衣服就往家里跑。

　　他前几天还看见连笑发朋友圈说五一没买到回来的票，打算错峰回家，只是没想到一回来就出了事。

　　这个时间点也太巧了。

　　他还留着以前家里的钥匙，开门就看见他爸捂着脸坐在沙发上，手边的手机一直亮着。

　　他走过去，艰涩地喊了一声：“爸。”

　　连琛冷声道：“你前两天惹什么祸了？”

　　连晚心里咯噔一声，拿过他爸的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短信界面，发件人连笑。

　　下面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我找连晚]

　　连晚几乎立马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拔腿就往出跑。

　　他忍着颠簸掏出手机，果断报了警。

　　坐在警车上，陪同的警察让连晚回忆什么细节，以及对方可能待的地方。

　　连晚最开始想到的就是对方身份——张辰那波人。

　　至于绑架地点……

　　兴川市里，地方开阔，没有监控，双方都熟知的地方不多，应该很快能排查出来。

　　连晚搓了把脸，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

　　上次约架的清风小学倒是满足条件，但是那儿时常会有保安巡逻，张辰这种外市来的摸不清保安巡逻的时间，很容易撞上。

　　所以应该不在清风小学。

　　第二个开阔的就是他郊区的板场。但西子他们平时都在，如果有风吹草动，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还有一个。

　　连晚呼吸急促，对着民警说了一个地址。

　　以前东区的那个仓库。

　　连笑手脚都被绑着，她近乎绝望地看向被推攘进来的韩卓凌。

　　韩卓凌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立马把校服脱下来，盖在连笑头上。他不觉得让一个女生看见这种场面是什么好事。

　　他不想多废话，做完这件事直接拔出匕首，和那十几个人殴打起来。起初他长期打架的经验还能稍微占据上风，但耐不住对方也不是好惹的，很快败下阵来。

　　韩卓凌被按着头趴在地上，握着匕首的手被一个男人用脚碾着。

　　十指钻心的疼让他咬紧了牙，但依旧不能松手。

　　一旦他松开唯一的武器，他就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