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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来乍到 ...

  •   处暑时节,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土路两旁的稻田,金黄欲垂,又快到了一年丰收的时候,稻香阵阵,令人爱不离眼。

      这金黄的一大片,得有多少大米,能填满多少个米缸啊……

      今年算是丰收了吧……这么多粮食……

      呦!田里还有一条条红鱼,游来游去的好快活,得比巴掌还大了吧……这田溪村,咋这么厉害,种大米还养鱼,到时候吃着大米饭就着鱼,美死个人勒!

      ……

      路过的知青队队员们心中万般思绪,无不想饱餐一顿,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咕噜声,面面相觑,噗呲地一声笑了起来,谁也打趣不了谁。

      难怪隔几段路总能见着一些老人或半大的孩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相比村里人,他们这一群人更让人家心存戒备。

      毕竟,蛋糕就那么大,多些知青来,就多分走一些,还都是一群农活都干不好糟蹋粮食的人。

      老知青对此见怪不怪了,遇到熟识的村里人还会打声招呼,而新来的则一脸尴尬,低垂了头跟在后面,眼尾悄摸摸的瞄了眼一旁的水稻田,嘴巴紧闭不让自己出洋相。

      走在后头的风染免不了俗,斜眼扫了下又低垂着头,苍白地小脸,好饿,肚子已经饿得没力气叫了,就是笑,也提不起劲,苦闷地跟在几个热血青年身后。

      前边的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圆脸少女覃如英转过头来,看风染落在身后,脚步慢了下来,脸上带着担忧,偏头小声问:“风染姐,怎么了,是哪又不舒服吗?”

      风染抬起头来很想说饿,可看着眼前淳朴关心的双眼,说不出来,大病初愈,唇色有些苍白脱皮,有心无力地回了一句,“没事,就是有些脱水,回去喝些水躺会儿就好了。”

      “我扶你吧~”

      “谢谢~”

      风染原身之前上火车时淋了雨,车上换衣服不方便,没有换下,夜里发起烧来,烧得迷迷糊糊的,就变成了如今的风染,一个嫁给金龟婿没两个月就走向人生巅峰的凤凰女。

      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人啼笑皆非。

      在风染刚得知揣上崽时就出了车祸,一尸两命,变成了一名新下乡的女知青。

      速度慢得跟小绵羊电车有得一比的火车哐哐啷啷地开了一天一夜,风染就浑浑噩噩的烧了一天一夜,融合了原身的记忆,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她,穿越了,还穿到了七零年。

      想死一死,直接投胎或永久失忆也好过这样,她一点也不想带着记忆就来过苦日子,过一天,越想以前的好日子。

      下了火车,望着满目疮痍的山旮旯小城镇,犹如隔世,恍惚间,刚晕阙了会就被分配到了怀化公社田溪村。

      田溪村位于南方河流中上游,多山多水,因山涧伴有小溪,其水如泉,甘甜,汇入大溪流,直流过水田,取名田溪,谐音甜溪。

      人群居住虽分散,却是实打实的大村,足以归为一个大生产队,底下分六支小生产队,其中一支是知青队,人也最少。

      风染来了这两天,今儿才跟着人去地里打猪草,还不怎么会,跟在几个知青后面学着割猪草,收草,背去牛棚,就这样,这娇弱的身子就惨白着小脸,看得前边的人话到嘴边的牢骚又吞了回去。

      美人确实令人赏心悦目,可在这即将丰收需要大力气的时候娇弱得像朵小白花,惨白的脸,脱皮的唇,可算不上多好看,比不上填饱肚子来得诱人。

      也不知道这女同志啥时候才能好?突然看到这么张脸,心里堵得慌。

      ——

      知青点在村口代销点对面不远处的一块小土坡旁边,那土坡的泥被拉去垒房子,所剩无几,零散的长着些草,裸露出来的土面,一到雨天黄泥遍地,怪寒碜。

      周围也没什么人家住在那,远远的,孤零零的。

      三间茅草房外加黄泥垒起来的草棚灶台跟茅厕,外面用石头围了个小院,到人腰部那般高,里头还插了一圈的荆棘,如今盘着石头都快伸出围墙来,多少阻拦了些地痞流氓混混的靠近,可见住在里头人的良苦用心。

      到了知青点,知青队队长张国清就没让风染干活,而是让其回屋休息,其余的知青都分配了些活,各自散去。

      就这么一个小团体,日常需要干的活可不少,捡柴火挑水做饭浇菜等等,样样都要有人干。

      知青队如今只有七个人,四男三女,各住一间房,中间的隔了个小空间当澡房,旁边放了两个大水缸,另一侧放了些木头柴火,又摆了张破烂叽歪的掉漆桌跟四条长板凳,满满当当的。

      女知青里,除了风染,都是去年来的老知青。其中,陈婵就像个大姐姐,心地善良又能干,比较照顾弱小的知青,而覃如英才十五岁,因家里孩子多又是老大,听说广阔的农村可以吃上饱饭甚至还能寄些回家,谎报了年龄下乡来,性情有些泼辣,心地倒很不错,风染来了两天,有点什么事或不懂的都是她在搭把手。

      ——

      喝了一大碗凉开水,风染躺在自己咯得人都睡不着的木板床上,细思自己该怎么办,从稻草枕下摸出一把小镜子,镜里面,细柳眉,杏眸澄亮清澈,琼鼻素齿,一分一毫,恰到好处,跟她穿越前很像,瘦弱了很多,不像二十岁的人,说十七或十八岁都有人信。

      原身有钱,一沓的大团结跟粮票糖票,碍于身份敏感不敢拿出来,藏得严严实实的,顶多在发工资时偷买了些饼干充饥。

      风染来了,那些钱自然就是她的了。

      翻着记忆,原主的爸妈跟她爸妈长得极像,性情相似,同样也都是大学教授,对自己娇生惯养有求必应。

      只是,这时代的大学教授是个高危职业,风爸千防万防谨小慎微,终究还是栽在自己的学生上,运动开始没两年就被带走下放,原主早在出事前就被风爸风妈“赶出家门,断绝关系”,得便宜表姨母收留去了城北,还有澡堂收票的临时工工作才得以在城里多待了两年。

      原身会下乡这事,其实是被逼无奈之下的举措。

      说来也是表姨母一家暗藏祸心,当初收留原身就是打了原身工作的主意: 养原身两年后,表姨母的大闺女就初中毕业了,可以接替原身的工作不用下乡,这时原身也二十岁了,老姑娘,该嫁人了,再给她找个“好婆家”,卖个好价钱,打着在家相夫教子的幌子和两年的收留之恩要工作,一举两得。

      没想到便宜表姨母刚跟城西肉联厂的一个屠夫家接上头,就被原身识破了,那屠夫家原身早有耳闻,屠夫的独子是个陂脚的,又肥头大耳,一感觉不顺心就爱拿身边的人出气,原身以前上高中到同学家玩时路过,亲眼目睹后又听同学说过这一家子,自然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表姨母也撕开了伪善的面孔,拿原身的身份说事来威胁她,信誓旦旦的。

      原身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心里饱受煎熬还得时时防着人拿身份说事,一不做二不休地断了后路下乡,是她的,别人一点都别想得逞。

      没了三百块的聘金又丢了工作,还白养了两年,气得便宜表姨母目眦尽裂,生啃了她的心都有。

      原身趁着那家人不注意跑了出来,天下着雨,躲闪不及,被淋了一身,跑进了火车站,直到上了车,低烧到高烧,人就给烧没了。

      就是穿来的风染,也想跳脚骂人。

      如今才七零年,她得在这乡下待个七年,成分还有点点敏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熬过这七年吗?

      难受!

      不想了……

      睡吧。

      可她又想啊……她的金龟婿和疼爱自己的爸妈。

      ……

      风染魔怔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金龟婿的场景,夕阳晚霞下挺立的身姿,一双桃花眼潋滟如花,鼻梁高挺,五官俊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些贵气,嘴角上扬恍若晨曦,甚是诱人。

      如今没了她,他可快活了,不用赚钱给她败家,还能找下家了……

      要是他那么快找了别人,她也不守着,每天梦里挠死他,再给自己找下家……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有崽了,他有没有给她们母子/女俩立碑。

      ……

      越想风染就想呜呜地哭起来,眼泪禁不住地往外冒。

      泪水从眼角直下,双眸无神地望着昏暗结满蜘蛛网的房梁,手不自觉的摸向腹部……

      她该怎么办?

      *

      翌日,风染有一搭没一搭丢件衣服进搪瓷盆,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

      “风染,你这是要去洗衣服吗?”陈婵走进门来,看着对方搪瓷盆里放了换洗的衣物,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啊是,我准备拿去洗,你呢?一起吗?”风染原本只是想先放盆里,等放满了再拿去洗,毕竟那洗衣服的河滩不近,来回一趟得一两个小时,又累又晒人。

      但,风染自然不会让外人知道她的邋遢,只能到箱子里的包袱中拿出几件需要过水的长袖衣裳。

      “哦,不了,我等衣服换多些再拿去洗……还是你比较勤快……”

      风染: 不,我一点都不勤快。

      “那个,我先去把衣服洗了,你先休息会……”

      幸亏今天不用上工,不然来回一趟还得下地干活,会累死她的。

      这会儿已经早上九点了,走过去有点晒,暗想着洗衣服的河岸应该没什么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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