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橘》寒月登高

3、特殊关系

　　看见苦华，有人想让他绝后；不见苦华，又有人想要杀他挚爱之人。苦华究竟干了什么，召来如此人祸？自古商道取财，各有千秋，然目的皆为盈利，且手段鬼魅，非官道所能及；待有钱者，世人只知其钱财不少，以祖香高上羡之，不明来源。
　　而官道者，世俗流雨：财来官至，财来官至，为官不财为为何？为官财至岂无贪？
　　士农工商商垫底，见人发财眼又红啊！官道复杂，咱不多逼逼；且说苦华经商着实选得一条好路啊：见钱就收，垮了就跑！
　　苦华原本妙手生花，过得也还潇洒；就在苦华初见丰卿的那天夜里，他与阿壮换了行头，将身上的湿衣衫挂在烟熏炕上晾着，准备出去弄点好餐。
　　“高点，再高点，苦华你没吃饭哪？垫高点啊”阿壮在苦华脖子上不耐烦的说着。
　　本就郁闷的苦华这下可恼了！气头上的人，啥都做得出手！苦华咬牙一狠，左脚使劲一登，趁着阿壮身体前倾的瞬间，迅速右脚上前半步，左手扣住旁边的灶沿，顶着阿壮的屁股，往后回退的一瞬间，趁着惯性一个不注意，右肩那么一怂，阿壮也顺势飞了上去。苦华喘着气看着阿壮，小声问着：“找到没？找到没？”
　　“别急，别急呀，还差点，还差点。”阿壮一边侧脸应着，一边使劲往里摸着“哎，哎，摸到了，怎么软软的？好像还有毛...”
　　阿壮还没说完，苦华急着说：“管他啥，拉出来看看呀，快点，快呀快呀！”阿壮一把抓住揪出来一看，差点掉了下去，“这特么是一只死耗子，还是热的，估计没死多久，苦华，快来接着！”
　　阿壮一丢，苦华本能的就去接着了！这一接，人世间差点少了个胖子，一个有趣的胖子！苦华差点骂了，一看，心想：“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吗？尾巴都有老子手指粗了！”
　　一想到刚才脑壳一热，和这个胖子打赌说：谁最先到谁就站上面！赌注一出，结果苦华还是慢了半步。即使是脚力了得，连村里刚放出来的狗都追得累的苦华还是败给了这个胖子。
　　月光半露，天窗射柱，松干大小的银光照在苦华抹了锅底的脸上。看着窗上糊纸飞飞，窗外松树摇摆，对面屋顶上的猫还弓起了腰，抖了抖尾巴！这时的光，在苦华眼里特别的寒！哎，顿时火从天降！越想越火！刹那间，寒光映火，冷热同生。
　　得，冷水扑旺火，烧得更烈了。
　　苦华心想：“阿壮，你凉了！”正如庙里古书所说：“极端情况下，极有可能突破人体极限。”
　　这一次，是苦华第一次追上阿壮。
　　苦华发火，只会摔碗！这时，苦华拎起一个菜碗，二话不说就朝着阿壮飞去。也许是脸太黑没看清，也许是故意打偏的，谁知道呢？只见一个不规则旋转的碗，带着几片瓦飞出了屋顶，掉在圈了，所幸圈里有草，草下是灰泥，碎了，声音甚小。
　　破顶的屋，光线更足，趁着月光，阿壮也看得更清了。没中？苦华还想再扔一个，正要拿起碗来，一时间圈里的猪叫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狗叫声，吓得树上歇窝的鸡四下飞去，咯咯乱叫。
　　这下可好，丢的骨头不管用了，时间一到，药效全掉。
　　一时间，丰家大院鸡叫不止，闹得人心不安。正在呼呼熟睡的丰财主一下惊醒，这可恼了枕边的五姨太。翻身一甩，打在半醒的丰财主肚上，“嘣”的一声，这才让丰财主清醒过来。
　　丰财主：全名丰收财，有五个姨太，也算是苦华老丈人，奢侈一生，中年离世。
　　五姨太：冷脸一生，手段残忍，华丽的外表下藏着吃人不掉渣的心，贪慕虚荣，尤其爱脸，后因失火夫死，，断了财，毁了容，跳了涯。
　　“鸡飞狗跳，不好，是有鸡鸣狗盗之徒入室敛财了！”丰财主想到这里，慌忙穿衣，大声喊着“杨叔，杨叔快来，杨叔！”
　　杨叔：全名杨宝盛，原本是香山上的砍柴樵夫，世代贫困，虽是砍柴营生，却也练的腿脚利索，上树本领超群，据说年轻时一把柴刀三刀杀死母虎，扒了虎皮，还给自己做了个坎肩。
　　杨叔在一次砍柴途中，恰巧遇到丰财主被两个蒙头绑着。杨叔大声一呵，在前的蒙头不顾所以，冲身就打。杨叔挑着柴，行动不便，但那人也进不了身。
　　一阵周旋后，那人见杨叔面不改色，气息平和，想来是个练手。蒙头紧身退了回去，两人喃喃一阵，皆冲上前来，一人持钩，一人拿刀。钩来翻墙，刀来胁人。
　　见这气势，恶战在即。杨叔可不是吓大的。只见他撂下担子干柴，右手抽出腰间柴刀，扯紧腰带，低身备战。贼子心虚，必先出手。只见拿刀蒙头冲杀上前，手腕一抖，刀把换手，同时在地上抓一把枯叶细沙，借着地上的惯性滑步，企图在扬尘浮叶中骗过杨叔视觉，划他腿上一刀。杨叔砍柴年久，何惧风沙小丑？
　　凭着砍柴的手劲和挑柴的腰力，杨叔直接撤步转身，挥刀向下，斜劈过去，恰好砍在蒙头刃上。一个顺势而划，只是借力；一个挥刀斜劈，如同砍柴。
　　杨叔的柴刀劈柴难数，虽不见血，刀锋刃利；蒙头的刀杀人无几，又是普铁打造；结果，这一击，蒙头刀缺，手抖得厉害。拿钩蒙头也没闲着，知道拿刀蒙头不是杨叔对手，撤步飞手，一把钩子顺着杨叔的腰飞了过去，杨叔本想提刀去挡，谁知拿刀蒙头拍地转身也朝腰部砍来，双拳难敌四手，这可不妙了。
　　此时的丰财主躺在地上，虽然嘴巴堵着，但看着这一幕，心情越发紧张，就像躺着看电视一样，心跳更快，更想尿尿，不由得摇头扭身，嗯~嗯~哼着，像个毛毛虫。但又有谁在意呢？

　　都在忙着砍、忙着拼体力呢！再看杨叔，此时的他知道躲不掉了，干脆先弄一个。
　　旁白：为什么持钩蒙头是撤步而不是上步呢？根据庙里古书论来说：当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是送命要紧还是逃命要紧呢？这取决于你要为什么而付出。为财者保命为财，为爱者舍命为爱，这都是现实难免的。
　　只见杨叔腰一扭，面着拿刀蒙面，丝毫不顾后方铁钩袭来。这下可把拿刀蒙面吓坏了，可是射出去的箭只会向前，早已退不回来了。
　　一时惊慌的拿刀蒙面，只好借着身体之速，握紧刀把，朝着杨叔腰部全力砍去。杨叔大呵一声，凭着爬树挑肩的过人臂力，手腕一旋，单刀格挡，左手朝右抓来，直抵拿刀蒙面咽喉。
　　一时间，钩已挂腰，持钩蒙面用力往后一拉，拿刀蒙面身体借势冲前，杨叔在两股向后的合力攻击下，捏住了拿刀蒙面的咽喉向后一倒，狠狠的砸在地上。
　　这下，钩子陷得更深了，杨叔忍不住叫了一声，越痛手力越大，拿刀蒙面差点被活活捏死！
　　就在杨叔倒地的瞬间，右手格挡的柴刀刚好借着力滑向拿刀蒙面的腹部。可笑的是，砍进去的刀竟是拿刀蒙面自己的刀。
　　铁钩面前，扯肉无情！持钩蒙面拖着杨叔在地上划了不到半米，钩子就将杨叔腰上的肉连着衣服撕破开来。
　　都说插刀不痛拔刀痛，那一瞬间，杨叔被这痛彻底激怒。只见杨叔咬着呀，满脸通红。左手抬起，朝着拿刀蒙面的脸砸了又砸，释放痛苦。人的脸上，神经点穴，牵心挂脑，极为复杂，可借外力晕之、害之、甚至杀之而人不觉！
　　见拿刀蒙面头一偏，可能晕了，也可能死了！这时的杨叔可管不了这么多，起身忍痛，就要追杀持钩蒙面。持钩蒙面深知不是对手，即使是受了伤的杨叔他也打不过。
　　蒙面弃钩而逃，凭着翻墙之术，借着密林蹬蹬几下，便不见踪影。
　　“哼，跳梁小丑，若不是老子受了腰伤，脚力大减，非把你抓着撕了不可。”看着地上的蒙面还在昏迷中，杨叔放松了警惕，疼的退了几步。
　　荒山野岭，全靠自己！杨叔坐在地上，用柴刀在地上巴拉了一小片落叶，直到露出黄土，抓了一些刚掉的树叶，吐了吐，就着地上的黄泥拌匀，见差不多了，便脱去身上的坎肩和破掉的汗衫，光着膀子将伤口处朝着林间太阳。待阳光晒得热痛之时，杨叔在坎肩上割下一块虎皮，将地上的拌好的叶泥包着，嘴里咬着一根干柴，朝着腰伤敷去，然后用几根小木枝别在裤头，卡住虎皮，又将脱下的汗衫拧几下捆在腰上，打了活结用力一紧。
　　刚才这一切，只有躺在地上的丰财主最为清楚，也就是这一次机会，杨叔后来成了丰家大院第一个以叔敬称的管家。
　　杨叔也察觉到了异动，听到丰财主屋里的喊声，急步而来。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杨叔在屋外俯身候着，只听屋里传话：“杨叔，等我穿衣，贼进屋了。”
　　“你快点，声音大了，快点快点”，苦华有些着急的说着；狗叫声听得心慌，何况是贼？
　　“好了，好了，上来走了！”阿壮有点激动的说。
　　说时迟那时快，苦华奋力朝着柱子冲去，脚用力一登，整个人腾空踩柱，借力上梁。兄弟二人眼疾手快，顶梁柱上揭瓦撬顶。
　　待到丰财主和管家杨叔赶到时，苦华阿壮早已离去，只剩下漏顶的屋和地上那只死耗子陪着跳骂的丰财主：“哎呀哈，我的财！我的财呀！”
　　这时的苦华和阿壮凭着一身黑，按照之前的路线，分散离去。自屋顶夜行下了墙，阿壮跑得快，落地溜了。苦华带着财走向密林，密林路险，却是捷径。
　　阿壮果然会飞，嗖嗖两下便不见影儿，顺着宽阔绕道跑了一刻便来到河边，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跳了河里，一口气的功夫，打了个溺头便来到崖下老藤边。
　　脱下衣服在腿上各打了个结扣住，蹭蹭就往上爬。夜黑风高，崖高手滑，所幸还是上来了，又累又饿的阿壮走了许久，可算看到了前面的星火，还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息，阿壮一下来了精神，朝着洞口飞奔过去。
　　“到了呀，刚烤的腿儿，还差...”
　　火堆边躺着翘二郎腿的苦华话还没完呢，阿壮见肉就抓，边啃边说：“管他熟不熟，吃了再说，嗯嗯~可把我饿的~嗯嗯~真香！”
　　“哇，这么多，这下发了！阿壮，胖子，别吃了，给我留点，快来看呀！你他娘的还要不要了？”
　　阿壮才懒得理勒，说着：“吃了再说，你先分着！”阿壮知道，他俩的关系，没话说！
　　“你一块我一块，你一块我一块，哝，多给你一块，哈哈，发财了，发财咯。”
　　苦华从未得过这么多金子，高兴与阿壮聊了许久，火堆热乎，金子暖心，聊着聊着，两人渐渐困去。
　　这一觉，苦华做了一个好梦：梦里面，他看到了一个怎么也看不清脸的男子和一个女子正在把酒言欢，女的好像醉了，好像说着啥又好像啥也没说，男的更是醉得离谱，四肢瘫软，胡言乱语。
　　苦华暗骂“醉得跟死猪一样~”“唉，这个女人脖子上有个东西在闪，是锁，是金锁，这不是树下那女孩的金锁吗？”只见那女人喊着“华哥~嗯~你喝的比我少~醉得比我还厉害，华哥我扶你去~华哥~华...”两人拉拉扯扯、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
　　阳光刺眼，晒得苦华翻了翻身，懒散的躺在草席上，眨巴眨巴着眼睛。
　　此时已是正午十分了，阿壮也渐渐醒来，苦华高兴的跟阿壮说了刚才的这个梦，正说着：“那男的名字也有华，你说，他会不会就是~”
　　阿壮叼着一根草棍，说着：“大白天的，你小子还做梦，梦就梦了，还做了春梦！白日梦呀白日梦~哈哈哈哈！”话音未落，苦华正准备怼他来着，阿壮又来一句：“切~与喝醉的人睡，与奸尸有何区别？你也别梦了，咱现在有钱啦，你想要，将来也整个七姨八太在村里风光风光！”
　　听到这话，苦华顿起决心：“将来，我必娶你为妻！”
　　两人正是高兴呢，突然外面人声夹着狗吠，闹闹不止。“不好，有人来了！”
　　此时洞外，正是丰财主和杨叔带着一群家丁寻来！
　　且说苦华这笔钱财，其实是丰财主的一笔私房钱!丰家大院里，丰财主的财其实是由五姨太管着，大姨太早年病死；二姨太其实是五姨太的表姐，产下一女，刚满两岁，便掉进河里，再没上来，差点没疯掉！后有幸遇见幼年丰卿，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三姨太因为丰财主喜爱，所以有幸赶在二姨太前一周生得独子，名叫丰德。说来也巧，三姨生下丰德不久便死了，丰德其实吃的是二姨太的奶长大的，不过丰德长大后有点傻里傻气的。
　　三姨太产子那天，有人好像看见五姨太的贴身丫头进了厨房！
　　四姨太，进了监狱，听说判了二十年，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丫鬟在屋里放药闹耗子，结果被五姨太最喜爱的猫跳窗进来吃了，死在屋里！丫鬟因此被捆了丢在山上...
　　因为丰财主知道五姨太不仅讨厌老鼠还讨厌厨房的柴火味，房梁上又是老鼠最爱的地方，所以丰财主私下要求杨叔把东西放在那里，待五姨娘次日回娘家探亲时便取！丰财主本以为能瞒着五姨太藏下这笔钱，谁能想到那天夜里杨叔放东西的时候恰好被来丰家大院混饭的阿壮撞见。
　　阿壮见他鬼鬼祟祟的在房梁上放东西，想要一探究竟又怕吃得太饱跑不动，于是便与苦华商量着，这才有了夜盗厨房的行动，谁曾想里面竟是黄金！
　　那一夜丰财主魂不守舍的，虽有五姨太这样的美人在旁，既不能告之更不能告官，真是夜不能寐啊！只好等第二天五姨太离家远去时，与杨叔出门抓贼！
　　所以正是这正午时分，丰财主果然能力非凡，这么快便朝洞口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