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这样心机（女尊）》鸣夜枭

68、第 68 章

　　好一出——好一出围魏救赵！

　　林相当初谈话时的神态眼眸忽然间便浮现在陶灼灼被可以封存的记忆当中，又似乎多带上了凛冽的轻蔑寒意，渗出阵阵的讽意。

　　陶灼灼感觉自己的心像是沉到了冷水里一样，整颗心结了冰一样颤颤悠悠，又好像被坚冰生了刺儿扎得鲜血淋漓。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整张脸僵得可怕：“你……林姨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陶其华面上也木木的，似乎是全然忘记母亲同父亲也一同在席上似的，只扭了身子正对着陶灼灼，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二姐姐，我已经从林姨那头听说了。你对景逸哥哥说希望他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对于你的亲弟弟，我，你却不说什么支持呢？”

　　“其华，我——”

　　“我知道。”陶其华忽而又低下头，声音也夹杂了微微的颤抖，“我知道我喜欢的那些东西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光……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一定就得……我就不能和姐姐你一样呢？放在你身上只不过是离经叛道，到了我的身上就已经变成了大逆不道吗？”

　　陶双清已经隐隐听出了不对劲，两弯眉头蹙得紧紧的，不断沉声问旁边的陶陈氏：“他方才说了什么？他喜欢什么东西？”得来的却只是自家郎君紧紧抿着的双唇和泫然若泣的神情。

　　她严厉的目光便又投在了陶灼灼的身上：“灼灼，你来说！”

　　然而她的女儿的内心也处于极度的震荡当中，只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好啊，一个两个都这样，这个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了是吗？”陶双清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她的手指直直地指着陶其华，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陶其华，那就你自己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还拜托你父亲和姐姐帮你一同瞒着？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荒唐事！”

　　陶其华梗着脖子也站起来：“母亲，今日我便与你开诚布公地讲了。这些天来，我一直同林姨探讨兵法，探讨何日我朝不必再如今日这般卑躬屈膝遣帝子和亲，探讨……”

　　“住口！”陶双清额角青筋几乎都要一条条绽开，“你——其华，我原本觉得你不过是顽劣了一点儿，终究也算是个有分寸的！哪知道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起来了！终究是你父亲与姐姐们娇惯了你！让你变得现在这样无知无畏！”

　　陶其华素来是无论在外头如何如何，在母亲面前总还保留着几分半真半假的天真娇憨，虽然比不上林景逸那样成为满京大家闺秀的楷模典范，但在礼数上也是从未有过半点差池的。

　　可以说，在陶灼灼这点儿不入流的爱好终于尘埃落定之前，陶其华在家中也算是除了他大姐姐之外最让人省心的了。

　　陶陈氏连忙站起来扯了扯妻主的衣袖，试图将她安抚下来：“双清……”

　　他的话语却也被陶其华打断。他眼看着自家儿子甩开陶灼灼伸出的手，清了清嗓子道：“母亲，我话便说在这儿了。不论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我就已经算是这样子了。娘您若是真瞧不上我这自甘堕落，咱们母子两个今天至少把话都说开了，不也很好么？”

　　眼看着自家母亲简直要立刻抄起手边的碗筷砸过来，陶灼灼也顾不上别的了，这时候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加了力道揽住弟弟的肩膀往门外带。

　　“二姐姐！”

　　“闭嘴，跟我走！”

　　陶其华一直以来从来没见过自家二姐姐竟然还有这样严厉的时刻，原本挺得直直的脊背都忍不住抖了抖。

　　他原本的那些底气在这时候也有了些许动摇，只悄悄抬了抬眼去看陶灼灼的表情，只看见二姐姐两弯眉毛都蹙得紧紧的，甚至眼角都往上挑了挑。

　　陶陈氏还在试图抚慰陶双清，但还是难以压制住陶双清的雷霆怒火。陶灼灼抿了抿唇，将弟弟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身子挡在陶其华和陶双清中间，扭过头对陶双清道：“母亲先别着急，我先同其华说一说。”

　　“你说什么？你还能说什么？你帮他瞒了我这么久都没说服他些什么，你现在还又能说他什么？”

　　“母亲，这件事儿……是我不对。其华也只是一时被……总归这件事情我能解决，母亲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

　　陶陈氏连忙也跟着帮腔道：“是啊是啊，孩子的事儿孩子更了解，你再给灼灼一点时间。要不然咱俩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母亲放心吧。”陶灼灼连忙打断陶双清还想说的话，拢着弟弟连忙往门外走，“母亲和父亲先好好吃饭吧，我和其华慢慢说。”

　　陶其华咬了咬唇：“……二姐姐。”

　　“出去再说。”

　　陶灼灼努力放缓些的语调大致缓和了陶其华原本紧绷的情绪，让他终于也能挪挪步子，踉踉跄跄跟上姐姐的步伐往门外走去。

　　.

　　陶灼灼一路拉着陶其华走到自己院子里，叫流年上外头烧热水沏热茶准备着，便将陶其华整个按在椅子上俯视他。

　　陶其华刚才发了好一通脾气，这时候心里反而有些发虚，坐在桌前垂着头，两只手不安地绞着袖子，牙齿咬得下唇瓣已经发白。

　　“怎么了？现在又不说话了？方才你同母亲那样说话的底气去哪儿了？方才说我瞧不起你的那点儿心气儿又飘到哪儿了？”

　　“二姐姐……方才我不该那样同你讲话的。”

　　陶灼灼原本也算是满腔的怒火，看着自家弟弟这一脸的忐忑不安，新下火气也去了大半，只抓住弟弟的手摩挲了好久，才叹气道：“其华，你好好同我说，这些日子你是怎么找上林……林姨的？”

　　“二姐姐怎么先问起林姨？”

　　陶灼灼拍了拍陶其华的手背：“行了，你只答了就是了。”

　　陶其华抿了抿唇，脸又向下垂了垂，小声道：“那天我只是自己无聊想出来逛一逛，碰巧撞上林姨身边的丫鬟，说是林姨这些日子也挺想我的，叫我过去聊聊天说说话，我就直接去了。”

　　“你去，去她们家庄子上了？”

　　陶其华又摇了摇头：“去她们家庄子上也太远了吧，我就是再没心眼也是不会这样随便去这么远的地方的。……林姨就是在东大街那边找了家茶馆儿，在二楼包了雅间，也带了书什么的，叫我过去说说话。”

　　“然后她就只与你谈你喜欢的那些兵法什么的？没有再提些别的吗？”陶灼灼连忙又追问，“比如，她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这倒是没有……”陶其华仔仔细细又想了想，忽然又“哦”了一声，补充道，“最开始的时候倒也多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喜欢这些的事情。我说了有，后来也就不再问及你的事情了。”

　　陶灼灼眼眸间不禁有些迷茫起来。

　　怎会如此？

　　林相的目的难道不是要以其华作为胁迫自己的把柄吗？既然其华是把柄，为什么不再对其华说一些别有深意的话。除了一句几乎可以算是关心的“知不知道”，剩下的竟然只字未提。别说是其华，就算是放一个现在对林相满心意见的陶夭夭恐怕也听不出什么别的意思出来。

　　林相，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眼看着自家二姐姐就这样陷入沉思不再言语，陶其华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抽了抽。

　　陶灼灼这才反应过来，握着弟弟的手劲稍微加紧了一点：“怎么了？”

　　“二姐姐，你只问林姨，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顿了顿，陶其华有些紧张地也攥紧了姐姐的手，“是不是林姨有些地方对你不好了啊？”

　　陶灼灼连忙道：“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陶其华的唇角微微向下撇了撇：“二姐姐，我是看着你一直以来和景逸哥哥感情也很好，咱们家和林姨他们家不也一直很好吗？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你最近对林姨好像很有点意见似的……”

　　他有些紧张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双眼紧紧锁定陶灼灼的眸子：“二姐姐，你就实话和我说就好了。我是喜欢林姨，也喜欢景逸哥哥，但终究还是最喜欢二姐姐你。他们两个加在一起肯定都不如你一个的。就算……就算你现在说你不要和景逸哥哥结婚了，我也肯定稳稳当当站在你这一边了。”

　　陶灼灼感到心底涌上的一阵暖流，心底剩下的那丁点儿怒气也彻底消弭殆尽。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陶其华伸过来的脸颊，笑骂道：“快闭上你这张乌鸦嘴吧！你那小脑袋瓜也想太多了。好了好了，你不用再担忧那么多了——不必管我了，说回你自己吧，这回你可把事情闹大了，想好怎么收场了吗？”

　　陶其华原本眼睛里的光又黯淡下来，有些讷讷地将身子退回去挺直了腰板：“姐姐还要骂我什么？无论姐姐骂我什么，我都认了。”

　　“不是我要骂你。不论我这边儿怎么样，你总要给母亲那边儿一个好好的交代吧？”陶灼灼又拍了拍弟弟的手，“这回我说了我要负责教育你，若是最后你还不能让母亲满意，可还要连累我一同陪你遭罪呢。”

　　陶其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二姐姐，我喜欢是真的喜欢，我也是真的不甘愿。我倒也想像景逸哥哥那样喜欢一个没什么所谓的玩意儿，这样二姐姐肯定也就支持我了吧？”

　　陶灼灼迟疑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不能生为女儿身呢？”陶其华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若我是个女子，就能像沈慕青一样入伍从军，就是不上战场，做帐内摇扇子参谋的军师也成啊！”

　　他犹自唉声叹气，陶灼灼却是眸间一道寒芒闪过。

　　“你说什么？”陶灼灼的嗓音被压得有些发哑，“沈慕青入伍从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