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冷河洲》一树梨影

19、第十九章

　　这一次期末考试采取集中阅卷的形式，县城几所高校每个年级抽调几名教师，十中的年级主任包老师也是其中的一名。包老师是有几十年教龄的老教师，性格古板，出了名的严苛，大家私底下都喜欢叫他“包黑脸”，这一次被派来批阅高一年级的语文作文。
　　七月骄阳似火，头上几把吊扇有气无力转着，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包老师接连批了一两个小时也没发现多少让他满意的作文，还发现有些跑题敷衍凑字数的，这更让他心浮气躁了。好不容易批完一本，猛灌了几口茶水，去了一趟厕所，平复了一下心情，回来重新拿起了一本，眼神一亮，从头到尾仔细地看完，这几年考试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值得他这样认真阅读的一篇文章了。他喝了口水，静了静，重新他翻开了下一篇，然后又忍不住翻了一篇……一本厚厚的试卷被翻了一大半，越翻越激动，没想到这一本作文都写得不错，虽然后面几篇不敌最初的那篇，但也算可圈可点。
　　“你们过来看下我这本试卷的作文，重点看看第一篇。”他承认，他忍不住兴奋了。
　　其他老师也挺好奇，难得一见包老师这么激动，纷纷围了过来，周彦平和蒋主任也挤在了人群的后面。确实写得好，用词精准，文风成熟，情感渲染非常到位，观点新颖，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才高一的学生写出来。老师们纷纷点头，一致认为这是十二中哪个重点班的试卷。周老师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手漂亮的字，大概猜出了是谁但是没有吭声。
　　旁边一个老师又举起了一本试卷，“大家看下我这本，里面有好些篇作文也都写得不错。”
　　那天批阅下来，发现有好几本试卷的作文都写得很好，接近满分的一本卷子就有好几个。这一次高一作文题目不太好写，想拿高分有点难，稍不注意就偏题了。这是第一次集中阅卷，高一年级大家也摸不准情况，便猜想多半是十二中的。
　　十二中的年级主任赵国宇正好也在，嘴里说着也不一定是他们学校，但脸上难掩得意神色，“大家既然都这么好奇，要不把这几本试卷开封了，看看到底是哪个学校的。”
　　“好。”大家一致同意。蒋主任想着十二中的赵主任又要出风头了，他就失了兴趣，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卷子上瞟，万一有一两本是自己学校的呢，期中考试大家的作文也进步了很多的。
　　“啊，是十一中！”
　　结果开封后发现只有一本是十二中的，其他几本全是十一中的试卷，包老师那本试卷就是周彦平班上的，他觉得最好的那篇是一个名叫李霏霏的学生写的。这结果令人大感意外，十二中年级主任一脸讪讪地，蒋主任笑开了花。
　　十一中的作文水平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之前怎么没有听说啊？
　　“十一中确实挺重视写作的，他们的社刊每期都会刊登优秀作文。”其中一两个老师反应过来了。这么一提，其他老师也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十一中的社刊他们每期都看，每次刊登的优秀作文他们都会当作范文让学生们阅读学习。难道这次这么多高分作文真与这个社刊有关？
　　“李霏霏，就是那个副社长吧，每期都有她的文章，很有才，连载小说也挺有看点，我还在等着下一期呢！”
　　看着几个老师聊得热火朝天，包老师有些茫然，很好奇一本社团出的刊物能有如此魅力？
　　社刊有没有如此大的魅力不知道，但细说起来与这次高分作文确实有那么一点关系。如今社刊除了在本校很火之外，在其它几所高校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里面所有的文章都会受到大家的关注。所以现在大家都不太关心稿酬的问题了，而是以自己的文章能登上社刊引以为傲。
　　这一天，蒋主任带着周彦平，出尽了风头。
　　暑假期间，门店暂停营业开始装修二楼。二楼比一楼大了许多，呈L形，一边是两个房间，另一边是一个大露台，没有整理过，花草杂乱地生长着，好些都已经枯萎了。露台上有一张青石台面的石桌子，旁边堆放着一些用来晾晒衣服的木头架子。这一带没有高楼，所以视野很好。这次装修爸爸主动问起了我的建议，觉得我更明白学生们的喜好，于是我提议把二楼改建成木屋。一直很向往木屋阁楼，没事的时候坐在软垫上晒太阳发呆，手里摊着书，脚边蹲着猫，懒懒地特别舒服。
　　花了整个暑假，二楼总算改造完成。由于门店离买的小区很近，便只留下了一间作为临时住所，另一间拆掉一面墙和露台连通，一起改造成了木屋。木屋四面开窗，可以让阳光顺利的照进来。木屋内加了一些布帘进行隔断，矮矮的木桌，随意搁置在地板上的布艺靠垫与坐垫，像一个很文艺的咖啡吧。色彩柔和，阳光从窗户射进来，人在这样的氛围里很想安静地躺下来。在转角处用几层隔板钉了一个书架，上面放着我搜罗来的书。木屋上面加盖了一层，除地面外360度全景的玻璃花房，木屋里面的旋转楼梯直通这里。花房里装了卷帘，夏天太阳烈的时候可以放下来。花房里错落搭着高低的木架，上面摆了些花草，将整个玻璃花房装点得很漂亮。那张青石板的石桌也被移到了这里，旁边摆了一条又长又宽的木凳，一把吊椅，一把椭圆的竹编椅。这里很适合躺着看书看天，观花赏月和发呆。
　　新学期一开始，学校在大会上对文学社提出了表扬，文学社更加受到关注，许多高一新生申请加入社团。原本高二的社员升入高三后便卸任了，余小秋也正式把社长的位置传给了我，但因为有了新社员的增加反而比以前更轻松了。
　　九月，学校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又开始了。去年我们班打了两场，输了两场，没能出线直接下场。想当年我所在的文科班，高中三年就傲视了整个年级三年，如今那样的辉煌是一去不复返了。于是去年后来的每一场，我都偷偷跑去七班躲在人群里看冷河洲比赛，他技术好投球准，人挺拔帅气，每投一个球都会引来无数女生的尖叫。如今分了文理之后，我们班的男生更少了，估计没有希望打破去年连输两场的败绩了。果不其然，虽然全班女生的尖叫喝彩加持，依然没有逃过连输两场的命运。没事，可以去看冷河洲比赛了。肖琳琳一直叹气，看来这是要连输三年的节奏啊！
　　为了不占用上课时间，篮球比赛安排在中午和下午休息时间。中午下课铃声刚响，肖琳琳便叮嘱我吃完饭赶紧来学校，一起去操场看篮球比赛。
　　拎了一杯果茶进学校，还没到操场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和尖叫声。今天中午有三场比赛，七班和四班的比赛场地观众最多。
　　“你怎么才来，比赛都开始了，”肖琳琳拉着我挤了进去，看我手上拎着的茶，睁大了眼，“你这是给谁带的啊，不会是……肖逸吧？”
　　“不是，我跟他又不熟，是冷河洲的。”我小声地说，耳朵有些热。
　　“你们很熟吗？还是你也像那帮小姑娘一样……”说着朝边上一群兴奋的野生拉拉队员扬了扬下巴。
　　“不是，是同学，我们以前一个班的。你手里的运动饮料给初中同学肖逸的？”
　　“多明显啊，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冷河洲是你的同班同学。看来你们学校风水好，尽出大神。一个文科大神，一个理科大神！”
　　“哪有那么多大神，看球吧！”
　　冷河洲穿着红白相间的球衣，背后是一个大大的数字“8”，奔跑中背后的数字随风飘动，每当他稳稳投出一颗球都会惹来尖叫。他眉眼坚定，奔跑迅速，投球利落干脆，仿佛他做任何事都成竹在胸，毫不犹豫。
　　一个假期没见，似乎他又高了一些，现在应该接近180cm了吧。虽然彼此互通了两年多的信，似乎是很熟悉的朋友，但在现实中我对他来说，大概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没说过多少句话的老同学而已。
　　最后，冷河洲以一个利落的三分球结束了整场比赛。
　　“霏霏，他们赢了！”肖琳琳笑着欢呼。
　　“啊啊啊！”耳边传来一阵尖叫。
　　“啊，霏霏小心！”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边几个兴奋叫喊的妹子挤着朝前走，我脚跟不稳往前一带便摔在了地上。摔倒的前一刻，紧紧护住手里的茶，可别洒了。谁知几个激动的妹子好似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奔跑的时候其中一个女生还在我手上踩了一脚。
　　“霏霏，你没事吧！”肖琳琳扶起我，抓住那个踩我的女生让她道歉。那女生急着要往场上走，头也没回说了声对不起就挣脱跑开了。肖琳琳还想上前，我赶紧拉住她，“算了，也不是故意的，只擦破了点皮而已。”
　　肖逸和冷河洲走了过来。肖逸看着我的手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被你们胜利的热情拜倒了。”我拍了拍裤腿，笑着回答。
　　冷河洲看着我的手，没有说话。
　　“恭喜你们比赛胜利！”我小心地把茶递了过去。
　　“谢谢。”冷河洲笑着接过。
　　“同学，我的呢？”肖逸望着我。
　　“这儿，拿去喝吧！”肖琳琳把饮料塞进他手里。
　　“哎，我说，怎么都是老同学，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肖琳琳恶狠狠地说，“不喝拉倒还给我，这个我可是花了钱的！”
　　“肖琳琳，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肖琳琳气得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