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六十八、心 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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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无声对静默，二者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目光相持，却是谁也没有避开谁，一个询问，一个安然。
只是，方才素和千霂的语气听来，已是九成的肯定，剩下的那一成似乎只等白溯兮的回答。
“为何这么问？”很淡的一笑，白溯兮未答反问。
“可记得半年多前我第一次带珀光来这？那次，我与珀光在谷中只待了半日。在那之前，你说过卜言不出是因为时机未到，而之后你说所等的时机已到。你的卜言意有所指，所以我来……”素和千霂缓缓道，神色中不辨情绪。
“求一个答案。”一字一字，缓慢却肯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未料，白溯兮听完后依然只是淡淡一笑，平静无澜的双眼似看透一切，“千霂，答案在你心中，你该问的是……你想有一个什么答案。”
哑谜般的回答，似答非答，然而白溯兮却已一针见血地撕裂了素和千霂心中那最后一层薄薄的自欺。
千霂，你想求的答案，仅仅是关于那孩子……
若是，你会怎么做？若不是，你又会怎么做？你并非想问我，而是在自己问自己啊……
难得的，白溯兮在说出番句话时，捕捉到了自对方眼中一逝而过的怔愣。虽然，素和千霂那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恢复了原样，白溯兮却笑了：“千霂，你可是在犹豫？我不曾想到，原来你也有犹豫不自知的一天。”
“犹豫？”眉，微不可见地蹙起。
“你动情了，不忍，所以不决。”如那拨开迷雾的真言，白溯兮缓缓道，“你向来淡情，凡遇事遵理却不循情。而如今你自问，心可有羁绊？”
安然静远的眼中依然是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看似温和却透着明了一切的睿智，只抵人心。
闻言，素和千霂犹如当头一棒，似乎隐在心中最后的那一丝疑惑终于被解开，豁然顿悟，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白溯兮却似全然没有觉察他的变化般，继续道：“可记得我曾赠你三个忠告，一勿随意用你的灵力，二勿被所见假象蒙蔽，三……”
不料话未说完，白溯兮忽然停住，只静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某位白衣掌门。温然的眼，映入对方的影子，不复一向的清透，此时却是一片如雾弥漫的虚虚实实，仿佛交错了荏苒时光，看尽千万沧海桑田，亦真，亦幻。
当眼中那片如雾的虚幻散尽，归复清透，却留下了一抹浅浅的哀伤和轻叹，白溯兮很淡很淡地一笑：“罢了，不多说了……我只希望你能牢记最后一点，不要爱上你不该爱的人。”
对于自己好友这般模样，素和千霂心中有丝异样感，隐隐约约似有所感应却说不出究竟是什么。直到后来，经历了许多，才渐渐明白……
那是已然看透一切，却无力阻止的……叹息。
一时间，二人沉默下来。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敛去那一瞬间的失态，白溯兮摇了摇头，忽无奈笑了：“难得雨夜小酌，你我却尽谈些不尽兴的话。”
“各自罚酒一杯，如何？”淡淡展颜，素和千霂心有灵犀，接口道。
相视，皆一笑，散去之前所有的沉重。
竹楼之内，细声轻谈，偶尔言笑浅浅。竹楼之外，雨丝悠悠，击叶闻声，伴着那清雅酒香，夜色愈浓。
一夜，无眠。
***
次日一早，素和千霂拜别，临行前白溯兮忽取出一物，道：“上次仓促，我未送珀光见面之礼，此物就托你这个当师父的交给他了。”
一方朱玉玲珑，乃七孔。
“……好。”略一迟疑，素和千霂才从前者手中接过，应下。
“我不送了，千霂你自便吧。”
“无妨。”
……
坐在木制轮椅上，白溯兮一直注视着那个越走越远的白色身影，直至完全消失。天地间，远山绿染，唯有那丝丝清雨连绵不绝。
温然清远的眼一片无澜的沉静，似想起了什么，又浮出那一缕浅浅的哀伤。
许久后，淡淡轻叹了一声。叹息，如风拂花落的轻却又重若千斤，仿佛这一声叹尽了无数不能言尽的沧桑悲欢。
“心有羁绊的，又何尝只有你呢……”
不论是他们，还是自己，又有谁是真正斩断了所有的情念？
那纠缠了千年的缘和孽，这一次，终能断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六十八、心 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