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六十七、夜 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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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遥、派？！
三个字犹如重锤狠狠砸在了残的心头，怔愣地看着盘腿坐在洞口的陌生男子，双唇微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这里……是人界了？”是谁的声音，为何如此涩哑……
“是。”微愣，答道。
“你是……仙遥派的……云长老？”头好痛，可为何心闷闷的如此难受……就好像自己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眼泪那时一般，左胸口的某处好难受……
知道终于回到人界，甚至竟偶遇了派中最难得一见的云长老，自己应该放下心才对？又为何会突然如此的不安……
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是。”云玄有一丝意外，还是如实回答。
“我是……”仿佛失了魂般，青衣美人顺着本能开口，可下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如何称呼？
仙遥派的掌门弟子，珀光？还是……
残……
不待说完，额头正中骤然又是一阵剧痛！漫天铺的疼痛侵袭而来，那是来自灵魂撕裂的痛，更胜以往身体上任何的伤痛，就算在无禁之林中曾有过的致命伤痛都不及此时的十分之一。
身子软下，眼看就要撞到身后某块凸出的岩石，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接住。
熟悉的温柔感，曾经也是如此被人保护着，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是那气息，终究是陌生的……
残努力睁开双眼想要保持清醒，然而视线渐渐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无边的黑暗再一次袭来，就连那橙色的火光都被吞噬。
耳边，石洞之外的落雨声隐隐，一声一声地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所有的感觉脱离了控制，只剩下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痛，一丝一丝撕裂着自己的灵魂。
又要开始了吗……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它……
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涣散，一如之前那般，依然无力抵抗地再次陷入昏迷之中。唯剩脑中那个念头，异常清晰。
我要活下去……活下去……
活着，才能去找……
“小友？！”
***
人界，玄机谷——
夜。
谷中，一如既往的安静，宛如离了凡尘的世外桃源。
竹楼的老位置依然如过去任何一次般：一案，一座，双盏，红泥小炉，紫砂壶中是今早清晨新取的甘泉。
当然，谷中的主人也已在竹楼之中。
竹楼外面，雨丝漫落，淅淅沥沥的清透中淡染上了远山的薄薄新绿，可惜夜色正浓看不真切罢了，只闻得那浅浅草木淡香。
不知过了多久，当白溯兮抬起头，看着那一袭出尘的白色身影撑着竹骨伞拂夜穿雨而出，并且越来越近，嘴角温和的弧线终于缓缓涟开了。沉重的木轮辘辘响了两声，男子摇着他身下的木制轮椅迎上了一小段距离后便很自然地停住，对于自己老友的突然到访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你来了，我的茶已恭候多时。”轻轻一颔首，某位谷主微笑安然恬静，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招呼。
是多时了，从早一直等到了深夜。
翩白长袖轻动，仿佛不经意般的从容，拂落沾着了一身的细细水滴，不染纤尘。收了伞进入竹楼内，素和千霂这才转过身看向自己的老友，淡淡笑了：“你又知道我要来？”
每次拜访玄机谷，就算事先不曾和白溯兮招呼过，只要一到谷中他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招待，对自己的到来从不显惊讶。
“今早闲来无事，随手卜了一卦。”白溯兮笑道，而后似可惜般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了我的茶，水已煮了多时，只怕无法招待你了。”煮了多时的水，早已煮成了死水，自然泡不出好茶。
“千霂，你难得到此，既然无茶招待……不如乘此雨夜你我小酌一饮，可好？”安然静远的眼，不波不澜，此时染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明了，仿佛看穿……
***
“今日你来，不是有疑问寻我解惑吗？”看着几乎未动的清酿，白溯兮终淡淡叹了一声，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男子，先出声道。毕竟两人明明心知却都不开口的话，也只有自己主动点了……
目光清湛如水，一片不变的清明静远，让人错觉在这世间任何事都瞒不过这双温润的眼。
“‘有朋远来，迷津待渡’，这便是我今早卜卦所言。”白溯兮缓缓道，而后沉默下来，耐心等待某人的回答。
似乎思量了许久许久，才听见素和千霂深沉的声音，只是那一贯的淡泊不知为何染上了微不可察的倦累：“溯兮，你那卜言可做准？”
「神妖联璧，千年覆辙……天下兴亡，系于一子……此儿混沌未开，正邪不辨。善，则天下兴，恶，则苍生苦……
苍灵万物之存亡，为子之一念……
正，则生；邪，皆灭。」
素和千霂所指，正是他上次离开玄机谷后，某位谷主告知天下的那则。
闻言，白溯兮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神情认真而郑重：“卜言事关天下苍生，我从不敢妄言。”
得到预料之中的答案，素和千霂不觉又是沉默下来。玄色的眼渐渐深邃，掩去了深藏其中的各色复杂，而后唯余一片无澜的静默黑色。
竹楼外，雨丝纷落，夜色寂静如墨，浓郁得仿佛再也化不开。
很久很久后，白溯兮才听见自己好友轻声的问道，恍然如呓，似叹非叹。
“你说的那‘混沌未开之子’，指的可是……珀光……”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六十七、夜 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