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跟我抢业绩》山海皆自在

15、第十五章

　　从特调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大城市沉寂得都很晚，夜晚七点多钟的时候，街上依旧繁华热闹，往来的人群穿梭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商场外边的大荧幕上播放着各式各样的广告。

　　句芒平时都没怎么去过人多的地方，每次出外勤的时候或许能一睹这种热闹的场景，可那都是匆匆而过，一次都不曾融入过其中。如今跟着沈云霄一起融入到了这个场景里面，她觉得十分地不现实，抬头看着头顶如瀑的灯珠垂落下来，心痒痒地有点想去摸一把，于是踮起脚尖抬起手，食指悄悄碰了下微热的灯珠。

　　沈云霄双手插着兜，看她脸上露出孩子般欢喜的笑容，说：“你喜欢吗？”

　　“还行。”

　　听到沈云霄的声音，句芒才收敛了点，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好像有点太幼稚又有点像是没见过世面，尴尬地揉了揉鼻头。

　　暖黄色的灯光落在沈云霄脸上，眼镜下泛着点点柔光，她就站在一边静静注视着句芒，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

　　似乎光是这么看着句芒，心里就已经十分满足。

　　句芒迈开长腿朝她走来，来到她身边，主动牵起了沈云霄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几乎能够感觉到对方心跳的律动。

　　沈云霄愣神了一刹那，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式地跟句芒牵手，并且是句芒主动，心里欢喜万分，面上却不显露，只是更为主动地握紧了句芒的手，牵着她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尽管有些人表面看着强大、或是冷淡，可内里终究是柔软得一塌糊涂，很轻易地就被拨动了心弦，乱了心智。

　　步行街有许多小吃跟娱乐，沈云霄本想带着句芒先去吃饭，回来再散散步，结果句芒看到吃的就一脸想吃的模样，沈云霄看不下去，就一路带着她买。

　　句芒挑着刚出锅的章鱼小丸子，放在嘴边吹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沈云霄嘴边，“来尝尝。”

　　沈云霄本不喜欢吃小吃，可看着句芒献宝的模样，不忍心拒绝，张开嘴小小的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小丸子咬在嘴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如同嚼蜡一般。

　　“好吃吗？这个闻着就很香。”

　　句芒期待地看着她。

　　沈云霄只好点点头，说：“好吃。”

　　于是句芒让她再吃几口，沈云霄也都没拒绝。只是嚼着尝不出味道的小丸子，心情有些复杂，再转头一看句芒，吃的津津有味，她心里头开始发起堵来。

　　步行街的小吃五花八门，再这样逛下去句芒什么都想吃，沈云霄怕她吃的太杂之后闹肚子，于是拉住了她，不让她继续逛，“先去吃饭吧，想逛的话下次我再带你来。”

　　句芒也知道自己再这样逛下去得吃个不停，于是便听了沈云霄的话，跟她一块去了餐厅。

　　沈云霄选的是家中式餐厅，杭州菜。

　　餐厅装潢十分大气，古色古香，进门就有“时来运转”的流水造景，餐厅分外厅跟包厢，比较安静，氛围也好。

　　服务员带着她们进了包厢，拿过菜单以后沈云霄先递给了句芒。

　　句芒随意翻看了下，然后又递给沈云霄，“你来点吧，我不知道哪些好吃。”

　　食物对鬼族来说也不是必需品，像小五那样爱吃，只是因为单纯地想满足口腹之欲，偶尔还会闹肚子，句芒看了几回以后更是坚定了选择少吃食物，毕竟还能省钱。

　　地府发的那些薪水只在地府流通，换成人界的货币以后就贬值了许多，句芒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什么都做不了，每个月全嚯嚯在管辖组里了。

　　沈云霄点了些招牌菜，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对句芒道：“我点了些招牌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我不挑，你点什么我都喜欢。”

　　句芒确实不挑，因为她也没吃过多少食物，光是在小吃街尝的那一点就让她感觉到了食物的美好，现在吃什么都感觉香。

　　等了片刻，先上来的是干炸响铃，薄如蝉翼的腐皮层层叠叠包裹住里面的肉馅，外皮炸的酥脆金黄，句芒忍不住动了筷子，夹起一个就往嘴里丢。

　　沈云霄见状，只轻轻笑了笑，然后不缓不慢地夹起一段，沾上香醋放进句芒碗里。

　　“沾点醋再尝尝。”

　　干炸响铃直接吃没有什么味道，只有酥脆，再沾上香醋就会有微微的酸味，酸味缠上里头的肉馅吃起来味道一绝。

　　句芒总算知道小五为什么那么爱吃了。

　　后面陆陆续续地菜都上来了。油焖春笋、西湖醋鱼、栗子炒子鸡、荷叶粉蒸肉、油爆虾、酱鸭、清汤鱼圆……

　　都是特色菜，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句芒胃里的馋虫被彻底勾起来了。

　　杭州菜十分注重色香味，菜色好看但菜量较少，看起来精致得很。

　　沈云霄不断地给句芒夹菜，看她吃得开心，心里也十分满足。

　　句芒只顾着吃，这才发现沈云霄面前的碗里空空如也，似乎从一开始就在不停地给她夹菜，自己都没吃多少，于是夹了块鱼肉放进沈云霄碗里，说：“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点。这些天没见你，你都瘦了不少。”

　　沈云霄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么听句芒一说，才想起最近自己确实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心里顿时有些暖暖的，尽管食不知味，可看着句芒吃得兴致勃勃，她也觉得口中的饭菜更香了些。

　　油爆虾外壳红艳酥脆，外脆里嫩，摆盘十分整齐，西湖醋鱼裹着晶莹的酱汁，肉质鲜嫩，沈云霄不断地往句芒碗里夹，乐此不疲。

　　句芒几乎把舌头吞下去，连连说好吃。

　　一顿饭吃下来花了不少时间，绝大部分都是句芒吃的，碗碟里但凡能吃的，都被句芒蝉食了个干净，夸张到了光盘的地步。

　　饭饱过后，句芒坐在椅子上，终于搁下了筷子，看着眼前众多光溜溜的盘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沈云霄拿起湿毛巾擦擦手，说：“没有，是菜少。”

　　吃完坐着歇了会儿，沈云霄忽然出声道：“你要回去吗？”

　　句芒没反应过来，说了声，“好。”没看见沈云霄眼睛底下略显失望的神色。

　　这顿饭是沈云霄结的账，句芒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因为囊中羞涩，连顿饭钱都没带出来，全放在管辖组办公室了。

　　出了餐厅以后，沈云霄对她说：“我们就在这分开吧！”

　　“分什么？”句芒依旧没反应过来，看着沈云霄说出这话时一脸平淡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舒服，“你要跟我分开？”

　　她以为沈云霄是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原本的好心情顿时一哄而散。

　　沈云霄微微一愣，看她情绪转换这么快，就意识到句芒可能误会什么了，忙道：“你不是要回去吗？我们空了可以下次再见面。”

　　句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误会了，沈云霄说的分开并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分开，于是面色逐渐缓和了下来，挽着沈云霄的手臂十分霸道地说：“什么下次，除了你那我还能回哪儿去？走，回家。”

　　她说这话时就跟把沈云霄家当自己家似的，反正她脸皮厚，也不怕沈云霄拒绝，而且她就不信了，这么久不见沈云霄就一点也不想她？就不想她多待一会儿？

　　结果真如句芒所想，沈云霄没有拒绝。

　　最后开车跟沈云霄回到了她的住处，这回沈云霄住的地方就没有先前那么舒适了，是在小区里面，五楼，还没有电梯得自己一层一层往上爬，楼道十分狭窄，不过好在一层只有一户，倒也清净。

　　推开房门进去，沈云霄打开灯。房子比较小，客厅里摆着几件家具，沈云霄刚搬进来就只打扫过换了新的沙发套。句芒跟着她进了房间，发现她房间的摆设跟之前也没什么两样，简简单单的，东西也就那些，只不过这次桌子收拾的干净，毛笔都洗净了悬挂起来。

　　浴室跟厨房都是单独的在外边，沈云霄去到了杯水给句芒，放在床头，问她：“今晚住下吗？”

　　句芒点头，握着沈云霄的手，小猫似的埋首在她肩头，瓮声瓮气地说：“我想你了。”

　　沈云霄的脸腾地热了起来，心神瞬间被她搅乱了，暗道句芒真的是个会勾人的小妖精，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惹得她心神荡漾。

　　事实上句芒只是在阐述着一件事实，无意去引诱她，但这种耳鬓厮磨的话语让人听起来，就像是在刻意引诱暗示，尤其是沈云霄这种肖想过她许久的的人，哪受得了这般的蛊惑，反倒是句芒自己没发觉。

　　沈云霄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她，无奈地笑笑，“好了，我得去洗澡了。”

　　句芒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看她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和内衣出门走进了浴室，最后关上了门。

　　句芒也是个十分爱洗澡的，她爱亲近水，喜欢泡在水里，觉得那样可以卸下全身的疲倦，放心地将自己融入水中。

　　在等待沈云霄的时候，她继续玩着消消乐，约摸过了十来分钟，沈云霄才从浴室出来，刚刚沐浴完的胴体泛着粉粉的红，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句芒看着她，有些移不开眼。

　　沈云霄擦着被水沾湿的发梢，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浴袍，递给句芒。

　　“特意给我准备的？”

　　句芒有些意外，她记得前一次跟沈云霄在一起的时候，洗完澡都没有浴衣可穿，还是穿着沈云霄的睡衣，结果这回来沈云霄竟然准备了全新浴袍。

　　沈云霄的耳尖微红，目光躲闪了一下，催促道：“你快去洗。”

　　句芒听话地抱着浴袍进了浴室。

　　房门掩上以后，沈云霄呆呆地坐在床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站起身，重新戴上眼镜，去厨房给自己到了杯冷水，一饮而尽。

　　一杯冷水下肚，心渐渐平静了些，但沈云霄还是有点慌，她没想到句芒会主动跟她回来，更没想到会留宿。

　　她到底知不知道留宿意味着什么？

　　上一次念在两人是初次见面，沈云霄并没有完全地占有句芒，那个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去酒店的人，在那方面的表现却过于生涩，明明很大胆地在挑逗她，却像极了现学现卖，最后还是被她占据了主动权。

　　沈云霄心里不禁有些怀疑，句芒该不会根本没有试过。想着句芒那种性格，就算真的没有过经验，她也不会表现出来让人笑话，肯定会装得像老手，可最后还是被沈云霄发现了点端倪，所以她没跟句芒做到最后。

　　她肖想了句芒那么久，实在太怕把人吓着了。

　　没过一会儿句芒就从浴室出来了，换上了干净的浴袍，绑带系在腰侧，将她的腰臀曲线朦朦胧胧勾勒出来，句芒朝着沙发处的沈云霄走去，行动间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

　　她真的很美，眼鼻唇十分优秀，精致得让人挪不开眼，原本显得英气的神韵在褪去工装以后弱化了几分，气质十分独到。

　　沈云霄站起身，满眼惊艳地看着她，然后上前搂住了她的脖子，轻轻在她耳边吹着气，说：“你知不知道你这幅样子，让我看了很想犯罪。”

　　“那就犯罪吧！”

　　句芒挑唇笑着，她本就长得极美，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她不刻意散发自己的魅力还好，平时人前正经的让人生出一种不敢亵渎的瞻仰感，可现在对着沈云霄刻意引诱，就让沈云霄难以把持，按着她的腰压倒在了沙发上。

　　沈云霄的气息有些微喘，低下头就要去吻她，句芒却偏头躲开了。

　　“眼镜。”她看着沈云霄鼻梁上的眼镜，提醒道。

　　“帮我摘下来。”

　　句芒照做，伸手双手将沈云霄的眼睛摘了下来。她一直觉得沈云霄戴着这东西很碍事，可又觉得戴上眼镜的沈云霄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那双眼睛像是比平时更勾人了一些，让她看着就忍不住想狠狠蹂躏。

　　她摘下了沈云霄的眼镜，与之四目相对，沈云霄的眼型要比句芒更狭长些，这样由下往上而看的时候，沈云霄微微上挑的眼角满是媚意，两人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她瞧见沈云霄眸中浓浓的爱欲，心头霎时一跳。

　　句芒第一次见到沈云霄眼底有这般浓烈到化不开的柔情，勾着她的心一扯一扯的，于是迎上沈云霄的唇瓣吻了下去，勾着她缠绵不休。

　　她勾着沈云霄的腰，身体极度放松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微微敞开的领口底下雪白沟壑若隐若现，满是诱惑。

　　双唇慢慢分开，沈云霄抚上她秀美的面庞，温声说：“句芒，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嗯。”

　　沈云霄看着她，弯了弯眼眸，极为深情地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了骨子里，从你不曾见过我的时候就喜欢。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沈云霄，我也很喜欢你。”

　　句芒的神情极为专注，她怕沈云霄不信她。

　　沈云霄专注地盯着她的面庞，眸中的情绪浓烈到化不开，她低下头噙住句芒的唇瓣，温柔到了极致。这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句芒永远只是看着强势，实际一捏就是个空气棉花糖，甜的腻人。

　　沈云霄的手指滑过她眉眼，翻越高山抵达海岸边，坐看潮起潮涌，碧海连天。

　　天光乍泄的时候，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金光，耀眼的、炫目的，几乎睁不开眼。

　　句芒难以自持地发出一声轻哼，额上鼻尖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有些痛苦且无措地望着沈云霄的双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前一次念着是初次见面，沈云霄没有欺负她，点到为止后就拥着句芒睡了，并没有做到最后。

　　而这次她是真的想彻底让句芒属于她。

　　只是这情·潮太过汹涌，足以吞没她的理智，明知道不该急躁，手上却没了轻重。

　　“疼……”

　　句芒抓住她的胳膊，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她受过伤，可那些撕心裂肺的伤痛跟这种痛是不一样的，她打心底里信任沈云霄不会伤她，可如今竟有些不太明白她当下的处境了 。

　　沈云霄停下，轻轻吻着她的鼻尖、脸颊安抚。

　　句芒只知道什么叫爱情，冥界一帮子人天天喊着“句芒我爱你”，为她神魂颠倒的人比比皆是，她都不屑一顾，觉得爱情这东西没什么意思，就一群人扯着嗓子说爱，枯燥乏味得很。然而跟沈云霄在一起后，她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只有枯燥。

　　海浪褪去以后，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密切到难舍难分。

　　她搂着沈云霄的腰，将头埋在沈云霄颈窝里，身子疲软了下来，闷声道：“沈云霄，我腰酸。”

　　沈云霄愣了一下，随即吃吃笑道：“习惯了以后就不酸了。”

　　她拨开句芒额上被汗湿的发，怜惜地一下又一下亲吻着句芒的脸颊，身上的人儿皮肤还带着热红，背上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确实要得句芒有些狠了，应该顾着她是初次的。只是当时一意识到句芒是初次，理智让她想放轻动作，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不受控制起来，最后把句芒弄疼了。

　　句芒有些疲累，窝在沙发里就想睡，沈云霄将她身上的浴袍穿好，打横抱起回去卧室，句芒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看来是真的累了。

　　沈云霄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忽然脸颊边上有些火辣辣的疼，站起身去照镜子，才发现颊边不知何时竟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创口锋利，一直没什么感觉，到了现在才被发现。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那道堪比手术刀片划开的伤痕，心道可能自己不小心把刀片掉在沙发那边了，转过身掀开被子将句芒身上检查了个遍，没发现她身上有伤，这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