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使徒大人》白之华

2、直接闯了进来

　　许文治木头般杵在那儿，心想这人是谁啊我可不认识。平日里和JIH的人经常打交道，但局里确实认不得几个人。看他这反应该不会是打了鸡血吧？他上下打量，眼神中却带着一股亲切和平和。“你是……”
　　“呦您看，不知道竟然能在这儿碰见您，真是太巧啦哈哈哈！哦对了你瞧我要说什么呢，许秘书，照片上这人你见过吗？”警察像看见了自家亲戚似的亲切得很。许文治的名声在JIH传得沸沸扬扬，没想到连局里的人都知道了。说着，警察禁不住往屋里瞧瞧，却被许文治刚好挡住了视线。
　　“她？”
　　警察一顿：“您认识？！”
　　“科技总部天文系毕业，一年前见过几面，怎么了？”
　　听闻警察叹了口气：“这女孩已经失踪……哦，整一年了。”
　　许文治疑惑：“一年前失踪，为什么现在还追这案子，还没头绪吗？”
　　警察平整的脸上瞬间印出一道皱纹：“咝我就奇了怪了，刚开始查的时候各个都精神抖擞的，后来就没人说这事儿了！郎部长没和你说起过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您看我们这儿也没有线索，头大啊。”
　　“部长可不是什么都跟我讲。”
　　“呃，那好吧。”警察些许无奈道：“许秘，要是有了什么消息一定联系我哈！”
　　“放心吧。”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亮起来，那股沁人心脾的米黄色光线已消失无影。窗户边，许文治的高大背影边沿被阳光勾勒起金色的线条。蓬松的短发间泛着金光，挺拔的脖颈骨感分明线条流畅，半掩在西装的领子下。就这样过了许久，他喃喃道：
　　“找你的。”
　　“我？”
　　许文治转身一哂：“不过，照片和你本人真真不像。”
　　“……”
　　“我是不是犯大错了？”他玩笑般戏谑着：“我整整绑了你一年，到时候你最好主动去局里说明一下情况，告诉警察那个叫许文治的人贩子是怎么对待你的。嗯？”
　　宋茗子可没闲心听他在那儿瞎扯，心中隐隐升腾出的不安使她心跳加速，甚至隔着层衣服都能看到它仿佛在剧烈搏动。他们为什么还在找我？难道是郎敬科？
　　“你回来的一年里陈川把你交给我，但是郎敬科也追着我不放，非让我把你给找出来。”说着轻浮般叹了口气：
　　“我真是两边为难啊，可惜啊我的一百大寿估计要对半减喽~哦对了，郎敬科那边你是一定要对付的，陈川也不一定及时帮你，你……你别看我，我也不一定能帮忙。”说罢，许文治云淡风轻地挑了挑眉。
　　窗外警报声渐渐拉起，许文治眉毛一蹙朝外面看去，闭上双眼静静站着，这是标准的默哀姿势。
　　宋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身子一紧：“我去，外面在干什么？！”
　　“拉警报。”
　　“……？”
　　许文治低头喃喃道：“一年前的这个时候鲸落号爆炸，科技总部宇航队全员遇难，联控中心把5.10定为地球安息日，警报，默哀。你也来给自己默一个呗。”
　　连锁反应似的，不管是警车还是救护车，或各种警报声，宋茗子第一反应不是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而是飞快地躲起来。也不知道从小受了什么刺激，这情况从她五岁时候就有了，还病的不轻。
　　“今天晚上十点之后就不要开灯了。”
　　宋茗子懵/逼：“为什么？”
　　西服外套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许文治小心翼翼拿起桌上的朗格道：“安息日，规定。这房子写的是我名，你可别给我惹事啊。对了，你的新手机——我给你放这儿了。”

　　23:49
　　远处黑漆漆一片，窗上树影婆娑，只有两侧的路灯还亮着。但外面确实没人走动，只是偶尔开来一辆白色的救护车。
　　宋茗子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出神地想着，双眸在黑暗中泛着闪闪光亮。那些在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得到了初步证实，她想应该通过不同的方法反复验证，而在这之前，她不会轻易地相信和断定任何人——包括许文治。
　　昏迷的一年内她几乎想不起任何事，只觉得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但在脑海里却是一团黑影。但她确信，陈川，郎敬科和李明昊，鲸落号爆炸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其中，陈川和郎敬科是联控中心成员，他们当时一定参与了投票。至于许文治，宋茗子还不确定能否完全相信他。但作为目前唯一可能的信息来源，许文治的话倒是可以拿来参考。
　　轰——
　　原本安静好久的街道被突如其来的摩托声惊醒，隔着三楼和一道窗户都听得很清楚。宋茗子趴在窗户上仔细看着，大约七人骑着摩托朝这里呼啸驶来，黑色头盔在月色下泛着光泽，每人的腰间似乎都别有东西，在黑夜中时隐时现。
　　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门？！
　　直觉告诉宋茗子门口有动静，但外面的摩托声太大，把声音活活压了下去。
　　这时候许文治会来找我？那可是活见鬼了。她想，应该是听错了。
　　外面的噪音似乎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七人把车子利索地支棱在路边，啪一声掏出腰间的配枪朝这里走来——没错，就是这里。
　　突如其来的寂静卷杂周遭暗黑的夜空显现出一丝诡异，宋茗子身子一紧，冷汗不禁唰唰往外冒。她害怕极了，第一反应是郎敬科派人找来了。但这一年之内她并没有在大众视野中出现，唯一知道的人便是许文治。
　　房间里很安静，她踮着脚小心翼翼朝着门口走去，为了降低声响，甚至连轻微的鼻息也停止了。
　　就在她刚要看猫眼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宋茗子整个人吓哆嗦了下，心脏在嗓子眼不停地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
　　……不对。
　　三三一。
　　是许文治！
　　宋茗子鼓起勇气将门打开条缝，一只满是鲜血的手突然从门外的黑暗中伸进来，她吓得全身发抖后退几步，刚要尖叫，黑影便一闪而过突然出现在身后死死捂住她的嘴巴。顷刻，她全身本能反应般挣扎着，重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双手紧紧把着那张血淋淋的手，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救——”最后的求救声被那双手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黑影强拖着她迈进屋子。
　　“把门关上。”
　　威逼利诱之下，宋茗子只能照办。
　　“反锁。”他小声说。
　　她闭上眼睛喘了口气，不行，这么做太危险了。
　　“反锁！”他在黑暗中轻声呵斥。
　　咔。
　　那人身高足有184，身型高大线条流畅肌肉紧实，一身暗色系的衣服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好人。月光下，他额头布满汗珠，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在黑夜中泛着晶晶点点的光。整个人往那一站就像一堵墙似的把窗前的月光死死挡住。
　　“你……”
　　“嘘。”
　　楼下的七人都已经分散开来，只有一人还停在原地不停地审视四周。突然，他把头盔摘了下来，朝着前方径直走去，像是找到了目标。走了大约十米，他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然后对着嘴边的对讲机说了几句。几乎同时，门外的楼道里传出一阵脚步声。
　　那人将宋茗子反护在身后，站在大门内侧紧紧听着走廊的一静一动。上下起伏的胸腔伴随灼热的呼吸使周围空气迅速升温，手臂结实紧绷，阴影中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宋茗子的侧腰被他手臂反扣在身后，灼热的皮肤使她感受到一股奇怪的燥热。
　　脚步声正在缓缓靠近，经过这扇门后又隐隐退了回来。
　　！
　　咔。
　　有人在门外拧把手！
　　咔。
　　把手转动了些许角度，反锁的锁扣将它绊住了。
　　咚咚咚。
　　“有人吗里面？”
　　宋茗子那口气还憋在肺里，身前那人将他护得更紧了。
　　额头上的汗啪嗒啪嗒往下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有人吗？”
　　力量正从全身汇集到四肢，他身子紧绷，等待走廊那些人破门而入的一瞬间。
　　突然，两人都被门外声音吓了一跳：
　　“A组立即撤退。重复一遍，A组立即撤退——”
　　“艹，什么？”声音从走廊传出，只有一门之隔。
　　对讲机：“重复一遍，A组立即撤退——”
　　身前那人紧绷的身子终于活动了一下，宋茗子听到前方呼出一道舒缓的鼻息。
　　“队长，人还没找到呢。”
　　“不用找了。”楼下，队长对着大路灯光抬起右手，仔细端详刚刚捡来的东西，“有什么发现？”
　　“还没有，但我确定他就在这栋楼里。”
　　“别追了。”看完那东西之后，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朝这里看过来。虽然宋茗子知道他肯定看不见这里面。但路灯下，他的眼神异常坚定盯着这儿，好像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走，收队。”
　　“啊？！为啥啊？”
　　“使徒很有可能就埋伏在附近。如果真打起来，你特么觉得咱七个小人人儿是他对手？”说着，队长眼眸一紧：“撤！”

　　“……”
　　“呼~”
　　“走了没？”
　　“走了。”
　　淡淡月光下，他身子微侧挑起窗帘俯视楼下，优越的侧颜线条从额头顺延至喉结，宋茗子呆滞了些许，突然眯起眼狐疑问道：
　　“咝，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