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奸臣》乌鸦扬名

15、第 15 章

　　“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子渊语调冰凉，冷道：“方才对着一大箱子的银子装出一脸淡然，转头对着这么点碎银子哭将起来，赵三你是不是欠骂？”

　　赵眉自己都觉得自己欠骂，有银子是好事，想回去见娘亲想法子就是了，实在没必要嘤嘤嘤哭个不停。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忍不住，谁能做到铁石心肠一点没波动呢！

　　她讪讪地站起来解释道：“这银子是我出嫁时娘亲给我的，今日拿了爷这许多银子，不免有些睹物思人，倒没有别的意思。”

　　“我栓住了你双脚？想去见你娘……”谢子渊话说一半，恍然悟道：“该死的逃奴……所以说那天晚上你是偷摸出府见你娘去了？行事如此鬼祟，赵三你果然还是欠骂！！过来，看爷要怎么罚你！！”

　　赵眉走出两步停住脚，抬脚见谢子渊瞪着她又走出两步，接着被瞪得心慌，再走出两步，如此磨磨蹭蹭终于走到了谢子渊的面前。

　　“把手伸出来，手心向上。”

　　赵眉心虚虚地摊开手，心中暗觉他一定是吓唬她的，再怎么也不可能大力打她。

　　不料她想错了，谢子渊没半分客气地用力拍了她一掌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给爷说实话，当夜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想过逃走不回来了？！”

　　赵眉自然不能说真话，但这位爷也不是什么好唬弄的人。她撇开想逃走一事不提，只说了自己想去见娘亲却不曾见到的情况。

　　“明日叫蒋嘉树安排马车载你过去。”谢子渊的手心一直放在赵眉的掌心中，此刻反转握住她的手道：“宣武候此人不足为惧，你若与我一心一意，我便不叫你吃了亏去！”

　　赵眉的掌心热辣辣的疼，此时被他强行握住更是疼上加疼，可她一点也不觉得谢子渊可恶，反而咧嘴朝他笑道：“爷，我能不能出去买酒喝！”

　　“不能！”谢子渊断然拒绝，“你忘了爷不能喝酒了！”

　　……我喝了又不会有事。这话赵眉只敢心里想想，断不敢驳了这位爷的脸面。此时想到明日可以拿着银子去见娘亲，她一颗心雀跃地跳动，恨不能开怀痛饮，高兴一下！

　　“晚上和你一起用饭，真想喝酒叫你那小丫鬟跑一趟大厨房，那些米酒来喝上一些也就是了。”谢子渊淡淡地撇下一句，转头出去了。

　　赵眉只是一时兴起，转头也就忘了。到了黄昏时分，夏喜点上了蜡烛盖上了防风罩，叫赵眉出来用饭，她惊讶的发现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圆坛子，瞧着就是一坛子酒。

　　而桌上摆放的酱牛肉，白斩鸡，香爆花生米更是下酒的好菜。

　　定是谢子渊吩咐谢婆婆准备的，他为什么待自己这么好，赵眉百思不得其解。

　　“去东厢房问问爷什么时候过来用饭。”赵眉吩咐夏喜道：“就说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爷在自己屋里头已经用过了。”夏喜笑嘻嘻地道：“爷说了让您放开了喝，喝醉了就丢进河里喂鱼！”

　　赵眉忍不住笑开了，她才不怕，她酒量很好，这一坛子酒根本不能将她灌醉，顶多就是有些小小的晕眩，一点不碍事。

　　谢子渊不在更好！

　　赵眉当即坐了下来，自己动手倒了一碗米酒，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她完全没料到谢府自酿的米酒这么上头，一小坛子酒就菜很快喝完后，人也趴下了。

　　半夜里，赵眉渴醒了。

　　她摸索着想下床喝酒，手一搭惊恐地发现身边睡了一个人。她吓得赶紧收手，身侧的人已经开口说话了，“醒了。”

　　听声音是谢子渊，这厮怎么悄摸就爬到她床上来了？！

　　“我一个人躺了会儿，还是觉得同你一起睡舒服就过来了。不过……”谢子渊慢吞吞地道：“万万没想到你还有贪杯的坏毛病，酒气冲天，败了爷的兴致。”

　　兴致？

　　赵眉脑子转了转，虽说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厮所说的兴致莫非是那个兴致？

　　这，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败了最好！

　　躺久了赵眉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悄悄睇了谢子渊一眼，正好与他的眼神对上了。他的眼神如狼，黑夜里亮得吓人。

　　赵眉瑟缩了一下，嗫嚅道：“爷，我好渴，能不能出去喝口水？”

　　“顺便好生洗漱一番。”谢子渊坐起身来，很是嫌弃道：“都说女儿香，我看未必，你就臭的很！”

　　赵眉不敢顶嘴，捞了件披风披在身上。她先倒了杯冷茶喝了，再推出房门走到外头，月上中天已是亥时了。

　　她在院中走了几步，迟疑着要不要去叫醒谢婆婆。这天气用冷水洗漱委实有些吃不消，可要是就这么躺回去，别说谢子渊嫌弃，她自己都觉得不妥。

　　她一向都是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纠结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厨房里瞧瞧有没有热水可用。

　　厨房的门刚推开，住在边上的谢婆婆就被惊醒了，披着件衣裳出来看，“夫人有何吩咐，可是要热水洗漱？”

　　赵眉点头，“麻烦你准备一下。”

　　厨房里头的火灭了没多久，锅里的水还是热的。谢婆婆提了热水到净室中，侍候赵眉洗漱。

　　赵眉不习惯她待在一旁，客气地请她出去站着。谢婆婆轻轻关上门，赵眉听见她在外头说道：“您已经嫁了过来，有些要用的人还是得用。夏喜这孩子人是不错，可惜太年轻了些。您不如再找个稳妥的人，半夜里想用个水，喝口热茶都好有人搭把手。可能您觉得自己能行，可爷的身子不太好，从前没人疼惜他，您若是有心是不是……”

　　谢婆婆说着停了停，又道：“不是老奴不肯做事，委实年纪大了，心力跟不上。若是，若是老奴的话不中听，您就当没听见吧。”

　　深秋夜寒，赵眉快手快脚的洗漱出来，随口应道：“多谢婆婆，你的话我记住了。”

　　谢婆婆是老人精了，一眼就看出赵眉的话有些敷衍，无奈地笑笑不再多说。

　　赵眉快走几步跑进屋内，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躺在一旁的谢子渊抖了抖，对她怒目而视。赵眉不理他，这厮爱干净又怕冷还动不动就生气，和他较真委实辛苦。

　　两人安静地躺着，窗外传来低低的虫鸣声。谢子渊朝赵眉身边挪了挪，探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你身上倒是暖和。你摸摸我，胸口还是凉的。”

　　说着拿了她的手捂在心口上，又道：“赵三，你说怪不怪，这几日我时常觉得同你极为亲近，看见你就像看见少年时的自己。”

　　赵眉颇有些不以为然，却依旧问他，“我哪里同你像了？”

　　“爱装，喜欢拘着自个儿。”谢子渊发出轻微的笑声，震得安静的室内一阵荡漾，“你就承认吧，今儿个看到这么多银子，心里欢不欢喜？”

　　赵眉不出声。

　　“呵。”谢子渊道：“亏得你今年方才十六，若大上十年，连我都要被你骗了过去。好不承认爱财，那我再来问你，若是我替你娘亲买个新宅子你高不高兴！”

　　“真的？！”赵眉唬的一下坐起身来，低头看着他，“爷，你此话当真？”

　　夜色幽幽，谢子渊眼睛亮亮的，直直地望着赵眉好似望进她的心里去，“眉眉，你亲亲我。”

　　赵眉僵在原地，半响低下头来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微凉的空气，微热的唇，她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两人一动不动呆了半响，谢子渊翻身压住了她，“眉眉，今夜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翌日，赵眉醒来时下意识地摸了身侧的床榻，人果然已经离开。她一动不动地发了好久的呆，脑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昨夜的事。

　　天光已大亮，她还没能接受自己已不是从前的自己。只有身下的隐痛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往后再想逃离谢府恐怕会有些羁绊，不再洒脱。

　　她穿了衣裳推门出去，见到蒋嘉树站在廊下等她愣了愣，静默一息方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蒋嘉树道：“我又多找了五个人来当差，今日把池塘里头的可用的东西打捞干净，明日就可以开始填塘，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就可以完成了。我想问问夫人，您打算在这块地上头种些什么？”

　　赵眉一个闪神，想起当日在山上，谢子渊说要挖一棵松柏回来的事。

　　这块地上当然不能种松柏，她狠狠地想到，先下手为强就是这一次了，种瓜种菜种果树，养鸡养鸭养别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种松柏，太不吉利了。

　　她和蒋嘉树大概说了要搭个暖棚的想法。蒋嘉树很实在，告诉赵眉这事儿太费银子得来却不多，无非吃个新鲜，搭上一个不大的暖棚意思意思就好了，不如种些果树好些。

　　赵眉点了头，蒋嘉树又支了二十两银子，说好了过几日来报账。

　　午后，赵眉正在打盹，听见外头传来叽叽喳喳地说话声。她起身走到窗边探头望出去，外头站了五个姑娘，身材纤细样貌端庄。

　　她一眼扫过去，望见其中一人，登时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