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奸臣》乌鸦扬名

14、第 14 章

　　谢子渊看见赵眉惊喜道：“你这是来迎我？快快快，跟爷去前院看看。”

　　“我……”赵眉想了想改口道：“爷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

　　“那自然是极好的。”谢子渊看起来心情不错走得飞快，赵眉跟着他们几个不得不加快脚步，很快就到了正厅前。

　　赵眉抬脚上了台阶，正准备跨过门槛，听见他道：“你过来侍候爷更衣。”

　　又是更衣，赵眉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前院也不是一个丫鬟都没有，动不动叫她帮忙更衣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事实上，眼下她还真不敢造作，谢子渊推人下山的景象历历在目，天知道他要是不高兴了会做些什么。

　　他在前院的卧房和过驹院的东厢房极为相似，除了一张空旷旷的大床外就是简单的衣柜和桌椅了，无任何装饰，望之比冬日还清冷。

　　谢子渊喊她，“你过来瞧瞧，爷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件衣裳，你身为夫人是不是太不称职了。一会儿用了午食陪爷出去买上几身新衣。”

　　那谁出银子？您给的二百两银子可经不起这么胡乱挥霍！

　　赵眉张嘴想问，还是聪明的闭嘴了。去就去吧，到时人多嘴杂，她装傻不出银子，他谢子渊自然是要脸面的。

　　不过，人人都说谢子渊贪钱重利，家中头囤了无数的金银珠宝。既然有这么多银子怎就不知道给自己买多几身衣裳？

　　望着他换上一身素淡的蓝布袍，赵眉十分困惑。这位爷多半是装穷吧？可恨这样朴素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依旧十分好看。谢子渊身姿雅正，眉眼如画，简简单单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都如画中人一般。

　　换了衣裳走进厅堂，赵眉一眼望见了一个樟木箱子，箱子外罩着一块红绸，一看就是皇上赏赐下来的。

　　谢子渊大步走过她的身边，一手撩开红绸，大力打开樟木箱子。赵眉心神一晃，满箱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元宝，叠了一层又一层都不知道拢总有多少银子。

　　她从小日子过得清苦，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眼前的景象叫她胸口窒息，费了好大力气才叫自己站稳了没有动。

　　谢子渊斜眼睇她。

　　赵三今年方才十六岁，且家境贫苦连像样点的首饰都没有。她的亲爹宣武候自顾不暇也不可能塞给她多少银子。他以为她会眼露贪婪，但她的惊诧一闪而过，之后表现出的都是东西不属于她的淡然。

　　谢子渊居然有些生气了，恨声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说过只要你待我好，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赵三，你眼里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夫君。”

　　赵眉弄不懂为什么谢子渊还有陈婉容都喜欢管她叫赵三，不是已经说过自己究竟是不是排行老三都不清楚吗？赵眉这个名字难道不顺口？

　　这喜怒无常的人不知为什么又在生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眉只得好声好气地哄他，“要不今日去外头扯几块布，我给你做几身衣裳可好。您若是许我出门，我去东大街给您买些花生糖，麦芽糖，如意红豆卷，不开心的时候吃甜食最好。”

　　谢子渊瞪她一眼，“你当爷是三岁娃娃。”

　　虽如此，他转头就吩咐铁林，“你叫两个兄弟，把这箱银子送到夫人房里去。”

　　赵眉眼睫闪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但这次谢子渊微笑着发现她握紧了拳头。

　　两人坐了轿子出门。

　　轿子再宽敞，两人并排坐着还是挤的。赵眉能感觉到大腿右侧传来的温热，她浑身僵硬，双手平放在腿上，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子渊低头看她，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么紧张做什么，爷对你可算是十分宽厚了，甚至带你上街，你有什么好怕的？”

　　赵眉不出声。

　　她只是不习惯和男子如此贴身相处。但她不想告诉他原委，说出来只怕会笑掉他大牙。

　　轿子嘎几嘎几的前行，外头渐渐传来各种各样热闹的吆喝声。谢子渊叫人停了轿，慢慢往前走。

　　街道的两边好吃的好玩的各种铺子都有。赵眉很快就被一家糖饼铺子吸引住了心神，可恨今天出来的急，身上一点碎银子都没带！她腆着脸问谢子渊要银子，谢子渊面无表情地丢了个荷包给她。

　　赵眉迈着小碎步欢快地跑去买糖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子渊忍不住咧嘴笑开了。

　　赵眉称了一斤芝麻糖，一斤香酥小麻花，没忍住丢了块芝麻糖在嘴里，嚼着跑回了谢子渊的身边。谢子渊见她吃上了，不客气地指挥她，“光顾着自己吃，给爷也来一块。”

　　两人边走边吃，很快到了成衣铺子前。赵眉平常不太爱说话，瞧着冷冷淡淡的，可偏偏她最喜欢粉粉嫩嫩的颜色，走到粉红、鹅黄、嫩绿的衣裳前就迈不动腿儿。她还常常突发奇想，绢帕和荷包上绣只小黄鸭，小黑狗的也很可爱啊！

　　她一口气给自己挑了好几身，反正是身边这位爷拿银子，不买白不买。

　　一转头，谢子渊的脸黑黑瞪着她道：“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是给谁买衣裳！”

　　赵眉只好打起精神来，丢下自己的喜好，给这位爷选了几身暗沉老气的颜色。选到后来，她都看不下去了，试探着问道：“爷，您还年轻着呢！咱们挑两件月白、湖蓝的可好？”

　　谢子渊冷着脸，“哪件？”

　　赵眉指给他看，一件月白色在袖笼和衣领处绣着银丝线的云纹，看着很是雅致。另一件颜色染得极其舒展，看上去如同一片氤氤的水面，杭绸的直絮了些保暖的棉花。衣裳并无任何多余的绣花，摸上去柔软舒服极了。

　　谢子渊微挑眉，问赵眉，“你觉得我穿这两件好看？”

　　赵眉望望衣裳，又望望他，很肯定地道：“爷，这衣裳自然大方，普通人穿了都不会有错，您若是穿上了自然是增色不少。”

　　“是吗？”谢子渊转头问掌柜的，“这衣裳拢总有几件？”

　　掌柜的一愣，当即笑道：“谢大人，这衣裳拢总就这两件，您买了就是绝版，再无旁人会穿同您一样的衣裳。”

　　“都包上！”谢子渊指着赵眉挑的那几样，“把这些也包上，都送到府上去！”

　　结了银子，谢子渊不许赵眉乱逛，拉着她的手直接坐轿子回府。赵眉倒没所谓，她想回去看看那些填塘的人开工了没有，早填好早安心，再也别叫人扑通一声推下水去！

　　回到谢府，谢子渊见她放下糖糕就要走，奇道：“你急着干嘛去？”

　　赵眉人已经走下台阶，回过头来道：“催蒋嘉树干活去！”

　　谢子渊十分开心，故意嘲讽她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拿了爷的银子就该好生干活，算你懂事！”

　　赵眉背对着他做了个“哼”的表情。

　　谢府里头的荷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面积超过整个过驹院了。荷塘边围着五六个人健壮的汉子，还有几个已经下到水里。

　　蒋嘉树看见赵眉过来，迎上来道：“夫人您来了。”

　　赵眉指着水下的几人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先要把水清干净了，再填塘。我让他们先下去看看里头还有没有能吃的，譬如莲藕和鱼等等。”

　　“嗯。”赵眉连连点头，“这要是有多还能把鱼腌成了咸鱼干，冬日里蒸上一碟子下饭最是美味。”

　　“是啊！”蒋嘉树应了一声，说正事，“您看是就他们几个干着，还是再叫上几人干得快些？多叫几人银子会多花费些，但也不会差的太多。”

　　“多叫几个吧。”赵眉道：“一日三餐都在府里头吃。等等我去一趟大厨房叮嘱宋氏多做些肉菜，这些人吃饱了好有力气干活。”

　　蒋嘉树迟疑了一刻道：“您若是信得过，我替您上大厨房跑一趟。”

　　赵眉愣了楞，恍悟到自己眼下已经不是市井小民了，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其实她倒是愿意一天忙到晚，可这么一来蒋嘉树这个管事就有些不到位了。

　　谢子渊将人调派給她，虽不曾明说，可很明显是叫他来当内院管事的。

　　她不傻也没必要硬抢了蒋嘉树的活来干。

　　赵眉点头客气道：“那就烦你跟我回去拿银子。”

　　赵眉拿了五十两银子给蒋嘉树，又催他赶紧把底下人做新棉袄的事情给办了。

　　午后，赵眉眼看着谢子渊进了东厢房休憩，心里直犯嘀咕，这位爷不知在想些什么，怎么又来了。她也不好特意去问，只好装糊涂进屋去看那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樟木箱子放在屋子的一角，箱子上挂着一把锁连着钥匙。赵眉打开箱子瞧了一眼，锁上后把钥匙放在枕头底下，忽然就很想很想娘亲！

　　这么多银子只要拿一点点出来，她就能给娘买一个小宅子安享余生。她已经十六了，住的屋子还是赁的，出嫁时娘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她，现下不知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来时的包裹放在床榻的角落，赵眉爬进床塌了，把娘亲给的银子摸出来看。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直落到那粒碎银子上！

　　她恍然未觉谢子渊走了进来。

　　更加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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