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公主后和将军HE了》半糖夏夏

22、满目星罗承疏影，笑里藏刀化无形

　　根据葵花宝典透露的剧情走向，宫中除夕家宴，众皇子公主以及后宫妃嫔欢聚一堂，九皇子秦子旸得龙煜帝授意，宴席之上与赫迦比武助兴，借此负伤后诬陷赫迦在刀上藏了毒意欲刺杀皇子，获罪软禁于清云馆中。

　　龙煜帝此举意在让赫迦服软，他日攻入琐罗师出有名，拿赫迦当炮灰。

　　于是秦文卿与李承岐像高考前点灯熬油刷题库似的，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宫中除夕家宴将要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要保日后的十三皇子上位，首先要帮赫迦把这一劫躲过去，才能有后话。

　　秦文卿点灯熬油看了一宿的葵花宝典，现下眼睛酸痛，指腹按着太阳穴处靠在书案前，“要我看，阻止这场比武不难，只不过要违拗父皇的意思，一味的撒泼任性怕是不顶用吧。”

　　李承岐点点头，“撒泼能拖延一时，但却不是长久之计，龙煜帝深谋远虑，再加上太子推波助澜，这局要保住赫迦确实不容易。”

　　秦文卿一听，整个人趴在了书案上。

　　“我是公主啊，公主啊，穿越过来不就是一场躺赢的人生吗，怎么回回都要我身先士卒……”
　　“就因为我有预知未来的金手指？”

　　李承岐倒被这句话提醒了。

　　他拎起秦文卿眼前的葵花宝典翻了翻，“书上不是说，最终给赫迦定罪的，是太医的诊断？”

　　“可是我……”秦文卿面露难色，“我不懂医术啊……”

　　“可是在外人眼里，你现在可是医术精湛的六公主啊。”

　　秦文卿心中嚎叫一声，她真是开局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李承岐放下书，单手拂在秦文卿的额头上，轻叹道，“大殿之上规矩严，侍从不得擅入，你带着琅绿和琳琅随机应变，宫外的事情，就交给我办吧。”

　　“还有件事要交给你办。”秦文卿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让李承岐心里打起鼓来，暗搓搓地退后了两步。

　　上回秦文卿冲他这么笑的时候，用雪球呼了他一脸。

　　*

　　自上回太子秦子期办的马球宴过后，赫迦在京城中获得盛名，人人都道赫迦遇刺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恢复了身手，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倒是秦文卿心中有数，赫迦为保琐罗什么事都做得出，眼下无论如何伤重，都会装出一副钢筋混凝土般的生命力。

　　申时三刻的金霄大殿上，皇帝未到，众人尚未入席，秦文卿乘着马车如武德门后换了一道轿辇，踏入大殿时只有零星几人，客气地相互行礼问候一番，秦文卿略略扫一眼殿上未见熟人，便带着琅绿和琳琅在蒲团上坐下。

　　“琐罗国二王子到。”

　　秦文卿朝殿门前看去，赫迦一身白袍金带出现在大殿，国宴之上穿的是琐罗宫中的朝服，在一群各色华服之中很是耀眼，唯独腰间佩戴的星罗弯刀已在入殿前解下，此刻没有带在身上。

　　秦文卿心里有数，九皇子就是趁这个时候在他的弯刀上涂了毒，而后假意受伤嫁祸给赫迦的。

　　此时赫迦已快步走来，同殿上相熟的诸位一一见礼。

　　“赫迦哥哥今日来得好早。”

　　秦文卿一脸的笑意，本要唤来琅绿扶自己起身，不料赫迦先一步来到她跟前见了礼，照顾着她不能挪动便就地坐在秦文卿身边，“公主金安。公主腿伤未愈，本就不宜挪动，今日怎么还来了。”

　　秦文卿心中暗想：我能不来吗，除夕夜宴上的剧情可是精彩得很。

　　说不定还能把你送走呢。

　　“六妹妹盼这除夕夜宴可是盼了大半年呢，”秦文卿还未开口，十三皇子秦子靖便一身华服缓步而来，就在二人对面席地坐下，“春日里父皇夸了句六妹妹的玫瑰花醋酿得不错，六妹妹便嚷着要等除夕这日带来席上给父皇蘸饺子吃，六妹妹可还记得？”

　　大半年前的事情了，秦文卿哪里知道这回事。

　　于是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许是挪宫的时候给忘了……”

　　“十三殿下金安。”赫迦依礼数朝秦子靖拜了拜，“公主半月前才给陛下送去了件伯周白狐裘，可见公主孝心啊。”

　　秦文卿努努嘴，“白狐裘虽好，却也没见父皇穿过啊。……十三皇兄瞧什么呢这么出神？”

　　眼下几位皇子陆续而来，九皇子秦子旸与几位重臣攀谈甚欢，秦文卿用手肘搥了秦子靖两下，后者才回过神来，“哦，说起父皇，我方才瞧见九皇兄匆匆被召去紫宸殿，禁卫军统领也带着些侍卫守在殿前，似乎不是国宴的规制，总觉得要出事。”

　　秦文卿觉着这秦子靖的心思倒细，却不知等下宴席上会有怎样的好戏呢。

　　秦子靖此话一出，一向嗅觉敏锐和赫迦也朝九皇子那头看去，看似无心道，“七国之中，封霄国势强，周边各国都遣送质子入京，像国宴这等场合，其余五国质子皆不在席间，陛下此举大有深意啊。”

　　秦文卿心里一惊，赫迦这是猜到了。

　　她垂眸笑笑，默默从袖管中取出藏了许久的一枚香囊，当着秦子靖的面，推到赫迦面前。

　　“公主这是……”赫迦稍有些发愣，没想好接还是不接。

　　那是一枚月白锦缎绣大雁的荷包，纹样虽还算大气，针脚却粗糙，秦文卿故作羞涩地说：

　　“我知道赫迦哥哥不喜欢用香囊，但是我听琅绿说，大漠中的人都喜收着胡杨花序当做金创药来用，我就叫御药房拿了些上好的，缝在香囊里头。赫迦哥哥身处危局之中，数月前才叫刺客伤过一回，或许放这香囊在身边，备着也好啊。”

　　赫迦迟疑了片刻，而后退却一步，双手捧着香囊认真朝秦文卿行了个礼，“公主恕罪，公主身份尊贵，在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秦文卿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赫迦哥哥所言当真？”

　　赫迦垂眸，本想说些拒绝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世人都知道，秦文卿曾求着龙煜帝把自己许配给赫迦，拒婚之事也闹得沸沸扬扬，第二回却是秦文卿自己反悔不嫁了，如今公然送香囊，赫迦却没有立刻拒绝。

　　不料一旁的秦子靖接了秦文卿的话，“越大越发爱使小性子了，他是外臣，你又是什么身份，这话传出去叫人怎么揣度？”

　　秦文卿抿抿嘴，不接香囊，彼时龙煜帝步入金殿宝座，后宫妃嫔紧随其后，赫迦与秦子靖也匆匆拜礼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未再多言。

　　一时间歌舞起，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亲王贵胄于席间推杯换盏，一杯敬龙煜帝恩德深厚，一杯敬诸位贤臣辅佐有功，敬来敬去都是些客套的车轱辘话，秦文卿借着腿伤被免了起身行礼，眼下已经在宴席上打起了哈欠。

　　终于，九皇子端起酒盏起身转向赫迦，“父皇，儿臣听父皇说起，赫迦王子自小长在中州，学的都是咱们中州的诗书武学，今日殿前下马，配的却是琐罗弯刀，儿臣一时技痒，想讨教一二。”

　　秦文卿打了的半个哈欠赶紧收住，假借饮酒用袖口遮住嘴角，听席间众人交首接耳：

　　“今日可是国宴，舞刀弄枪的，陛下能允准吗？”
　　“谁知道呢，可九皇子也师承琅山派，皇子之中最精于武学，却也想看看琐罗人的弯刀有多厉害。”
　　“你看不出来吗？这是咱们陛下给琐罗人下马威呢……”

　　秦文卿放下杯盏，一边用筷子夹着烤五花肉一边朝对面的秦子靖看去。

　　果然，秦子靖是个急性子的，起身朝龙煜帝拜道：“父皇，今日除夕夜宴女眷皆在，怎可舞刀弄枪的，怕是要伤了和气。”

　　龙煜帝果然面上不悦了。

　　“十三弟怕是在宫中娇养久了，失了咱们封霄男儿的血性。”九皇子就等着秦子靖惹陛下不悦，不经意勾了唇角，“父皇，既是饮宴，这歌舞瞧了多少年了，倒不如舞剑来得新鲜呢。”

　　龙煜帝身子往龙椅上一靠，抬手命大太监离德宏去取二人的兵器来，“子旸说得不错，既是宴饮，看个新鲜又有何妨，切记点到为止。”

　　秦子靖眼看辩驳无望，只得回到席间坐下，目光中带着些忧虑，朝赫迦望去。

　　自始至终，赫迦都未答话，直等到殿前侍卫呈上他的星罗弯刀立于眼前，赫迦才缓缓从席间起身，接下弯刀，来到龙煜帝跟前搭肩行礼，“既受九殿下相邀，陛下所允，赫迦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面的秦子旸也不客气，拎了自己的长剑“承影”，对赫迦抱拳道一句“请”，一如江湖做派。

　　此时的金霄大殿上，二人列于左右两侧，右手各自执着兵刃，蓄势待发。

　　“不对啊……”秦文卿缓缓嚼着肉，目光一刻不离就快要打起来的两个人，回忆着葵花宝典中的情节暗暗自语道，“我怎么记得赫迦是个左撇子啊……”

　　——连桌上的炭烤五花肉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