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二）兄弟情切隐井现 ...
-
街边小二招呼客人的吆喝声远远地飘忽着，客栈不远处的小巷尽头借着日光隐隐地显露出一个收拾得还算得上是干净整洁的四合院，那门口懒洋洋地躺着一个小乞丐，在听着巷口一声清脆的铃音和一个有些许苍老的声音念叨着“前世因，后世果，阴阳太生，扭转乾坤。”之类的算命词之后便挠挠后背爬了起来，晃悠悠地晃进四合院里。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就在巷口响起，一个清俊潇洒的男子穿着一袭白衣骑着高峻的大马，夹风而来，蹿进巷子里，朝四合院奔来。
临近四合院的时候，那马上的白衣男子就见到门口闪出一道灰色的人影，来人腰间银光一闪，一把匕首就折射着阳光的晕感直指他胸口。
“当”地一声铁器交错的响鸣之后，那反光的长软剑和银匕首上纷纷印出了他们主人两双笑弯了的眼睛。
“薛大哥，你的武技还是好得没话说耶。小七怕是一辈子都赶不上咯。”那手握匕首自称小七的灰衣少年约莫只有15岁，名叫风坠天，正是雨斌手下的十三个手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而他口中的薛大哥固然就是刚刚从杭州赶回南京的薛雨斌是也。
“死小七，要不是你每次见面都先给我来这么一招，我刚刚指不定就要血溅五步。”宠溺地揉乱坠天的头发。
“咦？大哥你的百折扇呢？”眼尖的坠天围着雨斌瞄了瞄，惊奇地发现他大哥从不离身的铁骨百折扇不见了。
“用旧了，丢了呗。”雨斌隐瞒了初遇旸沨时竹林里的那场劫杀，轻描淡写地给百折扇的因公殉职套了一个借口，顺手把马缰丢给他，轻声笑道：“去把其他人叫来，准备开工了。”
“好嘞！”没有任何疑虑，坠天一声答应，人已不见踪影，可是雨斌刚刚骑来的马就……还在原地。
“死小七，给你马缰是要你先把马牵去放啊！”
……
“大哥。”不知何时，那晃进四合院的乞丐又晃了出来，可是这一回眼里早已没有了原本的懒散和混沌，有的是一种清明的亮光，杂乱而蓬松的头发下，一张原本脏兮兮的脸已经擦干净了，咧嘴一笑的时候，你会赫然发现这其实也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少年，年龄大不了坠天多少。“不用生气啦，小七那个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马我来就好，长途劳顿，你去内堂休息一下吧。”
“嗯，秋灏（hao），小七这性子你们不能纵容他，对他不好的。”难得的语重心长。
“大哥，好像最纵容他的那个就是你耶。”小心翼翼地抬着眼角瞄了瞄一下身边这位大人物的神色，小乞丐秋灏掩嘴而笑。
“小灏~~”剑眉一扬，那笑意突然浓重的眼眸就盯了过来。“我说过我不喜欢脏兮兮的，瞧瞧你，又把脸弄得脏兮兮的，罚你洗5遍之后再回来。”
“大哥……不要啊……我知道错了。一个月洗一次澡都难受到要死了。刚刚为了见你才刚刚洗过脸的啊……”秋灏一身战栗地可怜兮兮哀求着，天知道他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冲水洗澡，浑身干干净净地一回丐帮，大家都把他当怪物看，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没洗澡啊……那不如连澡也一起……”话音未落，那小乞丐却已经闪地不见人影。而刚刚说好要牵走的大宛骏马依旧……被遗忘在原地，打着响鼻，可怜兮兮地哀叹自己被几度遗忘的命运。
雨斌看着秋灏潜逃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个满意的微笑，瞄了一眼四周的空荡荡和那眨巴着眼很无辜的宝马，一扭头，假装看不见，就踏进了他那许久不见的四合院里，然而前脚才踏进去，就听见背后突然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雨斌，马丢在巷子中央会挡路的。”
硬生生止住了跨进门槛的步伐，有点做贼心虚的雨斌尴尬地回过头，看着那个一身风水先生装扮的刘恺辰，一脸后怕地用手拍拍胸脯，道：
“刘大哥，你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的好不好，我快给你吓死了。”
“是你自己心虚吧。该做的事现在就要做。”微微摇了摇手里的摇铃，风水先生刘恺辰像拎小猫一样把雨斌提了出来，拉到马前。
“马厩很臭，我不想进去。”诚实坦白。
“……”
最后这匹被人推三阻四的骏马还是不是由雨斌拉进马厩的，而是由排行第九的店小二昊弦笑脸盈盈地接过马缰，驯熟地引进旁边的马厩的。最后的结果就以这厢大家嘻嘻闹闹地进内堂叙旧，那厢高峻的大宛骏马在马厩里哀怨地啃着干草结束。
内堂大厅里，除了中间一张圆木大桌以外，四周也齐齐地排放着13张椅子。雨斌笑眯眯地坐在正位上，观察着新茶杯的质地和雕功，啧啧称奇。不一会儿，堂上其余的11张椅子已经坐满了人。从左起便是排行第二的刘恺辰，喊完人跑回来了的小七风坠天，洗了5次脸现在苦瓜脸一个的小十二丐帮弟子孙秋灏，老九云风客栈的店小二昊弦，以及排行第十和十一的紫龙帮的正副帮主孔霖、孔翎兄妹俩。而右边的却有两个位置还是空着的，其余四个则分别是老三孟启，老四楚耀，老五御风，老六杜可。在这里不分尊卑长幼，排行也仅仅是凭借你加入的时间来计，所以这眼下的排位列座其实并没有特定的意义，无非是先来先到的随性。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可是领头地对着茶杯在发呆，他们也没事做，只好互相之间闲扯聊聊近况，直到最后迟到的那两个款款而入。
“薛统领，汲荣来迟，深表抱歉。”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迎着众人的目光，微微朝雨斌致了一个礼，然后退到一旁站住，让出身后的人影来。
只见一个红裳女子轻纱环臂，乌丝及膝，无需任何刻意的妆点已经是媚态丛生，肤色胜雪，朱唇微启，更有如黄莺出谷的柔细嗓音飘出，只这一举手一抬足便已经是风情万种。
“十三也来迟了，薛大哥可是要罚酒三杯？”
“十三，这杯子是你挑的？”雨斌总算停止了欣赏，迎上那魅惑动人的黑瞳，轻柔地笑开了，一转身便把那唤作十三的女子揽进怀里，轻轻地在她白皙红嫩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
“是，不知大哥可还喜欢？”浅笑着点了一下雨斌的鼻尖，那红裳女子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询问到。
“这么好的礼物，我当然是喜欢的，不过你怎么那么慢，该不是又给那个小子缠上了？”雨斌佯装不满，忍不住又捏了一把她那粉嫩的小脸蛋。
这一席话惹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不知情的人可能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久居南京的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明百姓，又有谁不知云焱守将的独子云渟渊钟情于风艳楼的头牌清绝仙子鑫翾漓（xuan li），更是非卿不娶，三天两头的为了阻止有入幕之宾骚扰翾漓大打出手。而鑫翾漓除了舞姬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那便是锦衣卫十四所之一的薛雨斌的得力助手，排行最末却又是实际上的当家老二的小十三。
“大哥就会取笑妹子，妹子的心意你岂是不知……”幽幽的柔语几不可闻，翾漓低下头，从雨斌的怀里挣开，乖顺地走到空位子上坐下，偏着脑袋没有看他。
“十三……”轻叹了一口气，雨斌环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微微地勾起嘴角，开始了他新一轮的部署，“孟启，楚耀，御风，杜可，你们四个继续帮我查关于天皇宝藏的事，不管是任何其他人的讯息还是普通的传说故事都要。孔霖、孔翎，继续坐镇京都，我总觉得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你们注意一下那个里面的情况。刘大哥、秋灏、昊弦，你们帮我注意一下最近迎来送往的人尤其是从北边来的，看看各藩王的动向。小七帮我查一下刺杀我的人是不是那边派的，我要追冥散的药方或者解药……”
“大哥，你受伤中毒了？”听到雨斌说起他路上中伏的事，全场“腾”地惊起。
“恩恩，我中毒受伤了……怎么可能！我翘辫子了，那你眼前的是鬼啊？中毒的是别人啦。小七就会大惊小怪。”雨斌看着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的各位，十足掉了一下胃口之后才笑眯眯，懒洋洋地继续他原先的正题，“现在，汲荣，你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吧。”
严重被吓到的众人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地回到座位上，看着表情还有些隐含着被戏耍过后的不甘情绪的汲荣冷着声调汇报成果：
“卫大人已经抓到了逐日五卫之一的碧绿玉环的持有者郤垚，而且据说他妻子也已经被捕，估计是想用其亲人威逼他说出其他玉环的下落。而东厂同样欲求抓获郤旸沨，以此为线索找出其他逐日的成员。”
“这样啊……那孔霖、孔翎，你们找几个手下去杭州守住月渡谷，力求保住里面所有的人。秋灏，联系你杭州那边的兄弟，我要布线网。”雨斌听着这样那样的情报，东厂锦衣卫常用的威逼利诱的戏码在他眼里仿若是根本想玩办家家酒一样的寻常简单，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局势的改变而有任何的变化。
“了解。”
“翎姐姐，要是有什么事发生，记得让你们的兄弟们报明身份，省得自家人打起来。”会这么细心补充的除了翾漓再无他人。
“谢谢璃妹妹提醒。”那英姿飒爽的女子微微向翾漓致敬点了一下头，却突然猛地站起向门外冲去，喊道：“谁！”
全场人闻言“唰”地齐齐向门口望去，却见一个素衣女子被孔翎提在手里，拎了进来，灰头灰脸的狼狈下，一双大眼睛泪水迷蒙。
“少爷，呜呜……是我清萍啊……老爷和夫人不见了……呜呜……”
瞬间□□的笑容，在一霎那幻化成一种犀利……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二）兄弟情切隐井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