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剧场》陈夭夭

7、睇一眼着魔

　　B面

　　我知道，任何事情操之过急，最后的结果都会事以愿违。睇一眼着魔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本以为，我胆小，我怯懦，我藏头缩尾的在新界街头巡一辈子的街，一年抄一两次19C87的车牌也就足够，反正他的名号逐渐响，要知他的事情，也是很便当的事，十年都过去了，何必现在沉不住气。
　　何必呢。

　　那大概是不甘心了吧。

　　18岁进警队，到如今已是31。当年的同学个个有些已经调进了0记，大案经手的多，好彩的，能在九几年谢志森还没混出个名堂来时，拎一拎他的衣领，拍桌子叫他识相点，或者像赤柱的那些同事，在监狱里暴乱时，把他拖出来，丢进黑房关禁闭，每天给他送饭也算亲密接触啊。
　　我在街头不见他的身影八年零四个月。
　　八年零四个月啊。
　　他为了个女人，可以蛰伏那么久，如今他算是什么都得到了。阿MAY每晚睡他肩头，我得到什么。
　　得到19C87的遥遥车影，遗下一街尾气。
　　我连他身上皮褛的真皮气息都嗅不到。
　　我是不甘心了吧。

　　再巡十年街吗？谁能成全我。也许下一个月，他就被砍死在鱼市街头了。
　　阿MAY靠不住。
　　连我也靠不住。
　　连我都促狭他，抄他车牌，害他罚款。哈。

　　一支矿泉水淋在头上，湿湿的凉意上头，我努力的甩甩头，企图更清醒。

　　警号17223。就系你咯啵？谢志森的声音和他人一样，低沉阴冷。十年了，他已经不是那个白衫染血，在街头劈人的古惑少年了。他重重的揪起我的头发，被打裂的头皮阵阵发麻，血滴下来，蒙住了眼。我忽然想起，当年在街头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当年抱着满面是血的同事，我现在是不是跟那个植物人当年一样。
　　看不清楚彼此的脸。
　　我浑身发冷，向他微微靠拢一些。
　　陈志鹏。我只能微弱的扬声，希望他能听清楚我的名字。

　　叫乜嘢都唔紧要，死人系唔需要名嘅。
　　阿MAY冲过来，夺枪，尚未得手，就被阿森的手下给制伏了。几个耳光甩上去，再抓起头强迫她抬起发紫的脸。

　　我在谢志森的手里，轻轻的露出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