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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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得到了这个男人的心。
尽管对方始终没有对你做些什么，一些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应该做的事，他不仅仍旧克制而遮掩地试图靠近你，明面上一如既往冷冷淡淡，但作为被注视的对象，你看着桌面上一小束还沾着露水的野花，心中依旧平静的毫无波澜。
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是人类的范畴。
但两者应该还是有些区别的，即使外貌一致，你仍旧觉得自己和人类是两个不同的物种。这种想法促使你时长用好奇的目光观察宅邸的侍女，美丽的侍女们如同娇花，而你是一只蝴蝶，于花丛中翩然挥动扇羽。你直白而热切的视线时常将这些未出嫁的女子逼得落荒而逃，但是她们都不讨厌你，事实往往是在你又说了些惊人之语后，围着的女孩子们一哄而散，最初你以为她们讨厌你的夸赞，还有些低落，但当有人复而归返、羞红着脸怯生生拉了下你的衣角时，你终于明白人类的本质是傲娇。
你觉得自己偏爱美人。尤其是又羞又恼气急败坏的情况下，侍女眸光里满是少女的色彩，双颊也染上绯红的色泽，牙齿却泄愤似的咬住朱唇，娇娇弱弱的蛮横。真是可爱啊。
每当这个时候，你都忍不住探出手，将她们滑落的秀发挽至耳后。润泽如玉的手触碰到耳尖，能看到女人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你对这些自幼贫苦被卖到府邸的女人很有些怜惜的情绪，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帮她们做些什么，要是她们能将你这里当做暂时的避风港就好了，你能给予的也就只有这片刻的温度。
你没想到有个侍女竟然大胆回应你了。
有一天早上，在她给你梳洗完毕后，你趴伏在案几上垂眸小憩。深紫色重重叠叠的浴衣，领口交叉处露一小节凹陷的锁骨。有人拿一把木梳细细梳理你披散着的如同墨浓的黑发，你登时被惊醒，回头时类似惊讶和好奇的情绪还停留在那对缠绵悱恻的眸子里，你静静注视着对方。
然而下一瞬，你就看到她颤巍巍伸过来欲触碰你的手，那是一双经历了风霜苦雨的手，和你干净玉白的指尖不同，你大概犹豫了一瞬，眉眼开阖间，睫毛长长的落出影子，然后就将脸，轻轻埋覆上去。
炽热而浅柔的，小心翼翼。
但是从此以后，你就再也没在府邸中见过这个侍女了。
你很是伤春悲秋了一阵，觉得人生的际遇大抵就是如此，然后便病倒了。很难说你此次的病情是否与这件事有关，但你往后的情绪也都确实一般，食欲也不振。在你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之时，府邸的主人终于忍不下去，亲自过问了你的病情，并把你的床榻转移到离他更近的地方。
你像一朵衰败的花逐渐凋零在床上时，他热切的爱意再也无法掩藏，或者说，再藏就来不及了，男人几乎时刻蹲守在你身边，刚毅的下巴长出青茬，原本靠在他怀里的你忽然笑了一下，像是一只蹁跹的蝴蝶，触须宛转地触碰着他的掌心。
你摸了摸他的下巴，毛渣渣的，你心目中的他还停留在当初那个沉默高大，逆光停驻的形象上，从来没有现在这么颓丧的时候，你想现实已经将他逼至一个犄角了，原来爱意能将人消磨至此。
你低声的叹息没能逃过男人的耳朵，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哪里难受吗？”问出这句话就是对他的折磨，他十分清楚，现在的你极为虚弱，不是哪一个器官不中用想办法对症下药就好，而是全线崩溃，男人始终想不明白，医师们所说的营养不良是怎样的情况，你在这里受虐待了吗？不，你几乎得到了府邸每一个人的欢心，甚至……
“不要担心，大人。”你收回手，安抚性的往他胸口又窝了窝，你还是没能对他产生喜欢的情绪，但这并不妨碍你认为对方是个好人，一直以来承蒙他的照顾，你不希望再造成二次伤害。
“我是不会死的，大人。”
你笃定的神色落进他眸底，男人几乎哑然失笑，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用粗粝的手掌一遍遍摩挲你的脸颊，直到那娇嫩的肌肤微微泛红。这一次你没有入睡，你抬眸承受男人无言的惊恐，对着他柔弱的笑，衬着那苍白如细雪般的肌肤，便有些楚楚的味道。
男人陡然将你按进胸怀，似乎要将你揉进骨血，你的出现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沉默与原则，一个连喜欢都会克制而收敛的人，现在脑海中涌动的却是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怖的念头，可只要能让你活下去，哪怕只有微小的可能，他就无法拒绝，不能抵抗。他甘之如饴。
人类的食谱会致使你营养不良的话，那就换成妖怪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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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送到另一处深山绿林之中。
你好像总是跟森林很有缘分，神明最初将你送往的地方也是这里，兜兜转转，你大概跟这些绿色分不开了。难得的远行使你雀跃，你几次想脱离男人手臂的桎梏，却最终被镇压在怀抱，男人表情冷淡铁面无私，你歪头想了想，双膝干脆跪在他健壮的大腿上，少女干净美丽的眉眼一点点靠近，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猫咪。你难得如此活泼，府邸中的你即使高兴也是半掩着唇角，克制而柔和的轻笑，或许正因为这一点，对方默许了你跨越距离的靠近，在你一双手轻轻圈住他脖颈的时候，大掌小心按住你薄薄的腰肢，省得你掉下来。
毫不犹豫埋进他的颈窝，你来回磨蹭着，“打开窗口看看嘛，大人，我好像从来没在野外逛过。”
你的撒娇只换来对方幽深而沉静的凝注，他看着你，眸底深深如海。片刻后，你败下阵来，暗自嘟囔着，就要从男人膝盖上爬下来。
“就掀一个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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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养病的地方，屋主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清俊秀致，长身独立，笑起来能让人联想到暖烘烘的阳光。你费劲的从斗篷的兜帽下探出视线，恰与对方投望过来的目光撞个正着，你小小的、惊讶的“啊”了一声，发现了一对举世难觅的七彩的眼睛。
他叫童磨，日常大概就是负责开解上门寻求帮助的客人的心结。
你觉得这个职业很有意思，在得到主人家的同意后，童磨为你在接待室的侧边竖起一道屏风，屏风上描着弱柳扶风，童磨接待客人时，你就跪坐在屏风后面，听他尚且清脆的少年音柔声安抚诉说苦痛的人类。
结局通常是客人趴在他的脚边哀哀哭泣，而童磨镇静可靠的高高端坐，只用手安抚性地拍拍那人后背。这些人到底想从童磨这里得到什么呢？屏风后的你陷入迷茫，因为童磨很少给出自己的意见，在听过几次后，你发现童磨更多只是顺着客人的话讲，他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说出能引得人嚎啕不止、发泄委屈的话语来，而童磨也等到对方哭完之后，再度叹息着拍拍他们的后背。
这一声叹息闷闷地压在你心口，你抬起眉眼，悄悄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目光投落在少年人身上。童磨的大半身躯被笼罩在朱红的夕照之下，在那样磅礴的艳色中，连那对七彩的瞳眸也黯淡了，少年精致的皮样被完全隐没在浓郁的哀愁之中，童磨无疑是极好看的，但当他为了客人的悲伤而落泪时，你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的不是美，而是神性。
正是这一点微弱的神性，你想明白了捡到你的男人为什么要将你送往这里，也终于清楚，他已经被你的逐步衰弱，和对你的爱意逼至怎样一种地步——
你无原由的病症逼得他向神明祈祷，而男人选择的神明，就是童磨。
*
完美的教主大人即便在教徒离开之际，担忧慈悲的目光也会跟随着教徒逐渐远去的背影，少年脸上还挂着两道细细的泪痕，清秀眉目郁结在一起，谁看了都得感慨，他简直生下来就是为了纾解这作孽的人间。
少年转过身去。背地里的教主大人就会有两副面孔了吗？不，童磨的皮肉和心脏成两个个体，他的眼睛流出眼泪，可他的心脏正开出一朵恶质而病态的花来。
他几乎是快步跑着，赶往他心心念念的人身边。
万世极乐教的教主最近为了帮教徒排忧解难，十分好心地接了一个任务，这个任务里他要照顾的对象柔弱而不能自理，这不重要，童磨甚至没怎么费心记住那张把他的教徒迷得五迷三道的脸，他的意思是，他确实也用眼睛把女人的脸细细打量过很多遍了，但那是为了观察实验对象哎！
世界上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事呢！
童磨面对过无数世人的痛苦，有的走投无路，更多无病呻吟，听到最后他简直耳朵里都要起茧了无动于衷起来，而最近，他竟然得知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有人为了自己的爱人，而不惜做出渎神的事情哦！那样的错事，在被他这个好心的教主知道后，当然很难过的制止了，可是男人的爱意到底得深厚到何种境界呐，童磨永远无法忘记在被他拒绝后男人瞬间如恶鬼般狠厉的眼神，他要做的事也恐怕连地狱中的恶鬼都要发起抖来。
少年两片薄薄的肩胛微微颤动，仿佛害怕，也好像是为了教徒的冥顽不明而悲伤，但最终，他还是应下了教徒荒唐的请求。他用哀伤而慈悲的眼睛问对方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吗？就见男人恶鬼般的眼神逐渐松动开来。
[在下知道。]
如同是临死前最后的话语，伟岸的肩臂也在瞬间垮了下来，极其的艰涩晦暗，男人像是脱了力般的低笑了一下，他的眼睛万般柔情，目光刺破时空落到一张如懵懂孩童的脸上，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地狱。
[在下，绝不会后悔。]
童磨在这样平静的声线中，竟然兴奋到boki了。当然，谁也没有发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