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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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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被丢到意大利去了,在我和首领的不懈努力下他临行前都没有碰到太宰治和绫小路,也没能见证太宰治叫绫小路‘清隆’时的亲昵。
我和银从芥川去机场的时候下着雨,这种温度下雨跟下冰块没什么区别。芥川让我们两个不必下车,免得回头着凉发烧做不了任务。
我看着银从后座探过身来给他系围巾,想了想,在车的储物柜里翻了翻,找出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伞换掉了芥川陈旧的小伞。
“过去要注意身体啊哥哥。”银很是放心不下这个工作狂哥哥的自我生存能力,她看我,我笑了一下:“我跟中也说了,他会看好芥川的。”
“都说了不用......”芥川争辩,在我似笑非笑和银担忧的目光里闭了嘴,最后摸了摸银的头下了车,他撑着伞,拿着行李箱,透过车窗看着我们两个。
“在下离开几个月,劳烦你照顾好银。”这两兄妹真的是,为什么首领不捆绑销售??
“放心吧,”我挥手和他道别,“祝你旅途安顺,武运兴隆。”
“嗯,”芥川似是有些局促地回了一声鼻音,然后方想起要回愿,“祝你喜乐安康,武运兴隆。”
然后在银的道别声中,拎着箱子迈着长腿撑着伞走远,我陪着银目送他很久,直到轮廓也弥散在雨雾里。
后来我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随着银,看他那么久,思考了一下,大概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隐隐有了零星预感,预感着横滨局势会炎凉,事态会莫测,连自己的命运都迷离不清。
结果到最后,我们确实差一点没能再见面。
“银吃午饭了吗?”我开着车往回走。
“没呢,弥川尼桑呢?”银乖巧地问。
“也没有。”我转过十字路口,“我们一起去找织田作吧。”
“嗯,好。”
我们在咖喱店遇到了太宰治和绫小路,绫小路对辣咖喱接受良好,或许是被辣到窒息也是一副面无表情风淡云轻的样子,总之他收到了我和银敬佩的目光。
之后的第三天,织田作接到了首领的召见,获得了银色手谕。
——奉命调查港口黑手党情报员坂口安吾失踪一事
这个任务比起调节小三小四纠纷,收拾尸体,拆哑弹等等等等甚至不太符合黑手党形象的琐碎小事来说,应该算是织田作加入黑手党以来最重大的任务了,更重要的是,失踪一方还是他的好友。
似乎一瞬间就变得忙碌起来,似乎只有在午饭时间才能见上一面,但也只是偶尔,太宰治也跟着他到处跑,不常见面。绫小路倒是常来咖喱店,和我不期而遇。
“绫小路的生日在什么时候呢?”我搅拌着不加辣的咖喱饭,撑着下巴问对面加辣的少年。
“十月二十日。”他轻声回答,“怎么了吗?”
“唔,和我生日离得不是很远呢,都是天秤座的样子。我在九月二十八日出生。”我舀了一勺米饭吹着热气,抬眼对着绫小路眨了眨眼睛:“生日很近了,绫小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嗯,这件事好像不应该这么问出来,未知才惊喜嘛,对吧。”
绫小路歪了歪头:“嗯。”
“我的生日在上个月过完了,中也把给我的礼物藏在了他的酒窖里,让我找了好久,也不知道这个故弄玄虚的做法是不是从太宰那里学的。”我放下勺子,把刚刚凉凉的米饭放回滚烫的咖喱里,“要我说,放在酒窖还不如埋在花房里,就那株紫阳花下面,好找又有意义。”
“雨森先生很喜欢紫阳花吗?”绫小路问道。
“嗯,算是吧。”我点头,“主要还是它是我见过最难画的花,至今也只画到线稿而已。花房里唯一的未完结,还是很特别的。”
“是这样没错。”绫小路赞同。
“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吗?”我问。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被问起过,少年沉默着思考,然后轻声回答:“天堂鸟吧,大概。”
“哦,这样啊。”
天堂鸟,永恒不朽的,自由吗。
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绫小路也跟着忙了起来,咖喱店里终于只剩下我和笑容祥和的老板面面相觑,楼上那五个孩子总是会跑下来,大概是织田作不常回来的原因,分外粘我。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给他们买糖糖啦。
我近些天事情倒是不多,复杂的任务关系和局势变化似乎都是围绕着太宰治展开的,新收的学生绫小路,至交好友织田作,酒友坂口安吾。我在体系里属于中也那一溜,有特意被避开的嫌疑。
“中也中也,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抱着电话百无聊赖地问,我坐在办公桌上,腿一晃一晃非常有童趣。
“啊,我这边大概还要一个多月的样子啊。”中也在那边也很无奈,“怎么,织田没有办法陪你玩吗?”
“织田作最近有大任务要做,还连带着把太宰和绫小路都捎走了。”我不满地抱怨,“整个咖喱店,只剩下我和老板,还有咲乐、幸助那五个孩子。”
“救命啊,我近几天无聊到快要把紫阳花画完了。”
中也笑了:“这不是很好吗?完结你的花房。”
“才不好。”我生无可恋地躺倒在桌子上,“最近横滨局势还微妙,我都不能去找乱步打游戏。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给首领画表情包了。”
中也似是有些无语:“别吧,你会被扣工资的。”
“没关系啊,不是还有中也呢吗?”我无所谓地说。
“我的黑卡被太宰那家伙偷走了这件事我们不是心照不宣的吗?”中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说。
“你又不是只有那一张卡。”我说,然后开始耍赖,“我要中也回来陪我玩嘛,横滨太无聊了,文件好烦啊。”
中也向来拿我这样没办法:“行行行,我这边看看能不能加快速度,争取早点回去。芥川也想尽快结束,但是彭格列家族太大了,势力太复杂了,不好搞。”
“行的吧。”我懒懒地回答,“那中也加油哦,早点回来哦,记得给我带奶酪哦。”
“嗯,一定。”
几乎是在我挂断电话的下一刻,绫小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雨森先生。”少年嗓音平平静静。
“嗯,绫小路有什么事吗?”我坐起来问道。
“麻烦您帮个忙,希望向您借个东西。”
我顿了一下,笑道:“好啊。”
今天又是阴天,咖喱店二层的小屋有一排方方正正的窗户,天光苍白,有点冷。
“咲乐喜欢巧克力熊吗?”我拿出糖果放到女孩手心里,“虽然织田作不让你们多吃糖怕蛀牙,但是他不在,就没有办法咯。”
女孩乖巧的地笑着,微冷的小手握住糖,嗓音轻轻:“谢谢尼桑。”
其他几个小孩也缓缓凑过来:“弥川尼桑,你怎么偏心呢,我们也要。”
“好,都有的。”我把一袋子糖果倒在席子上,摸了摸他们的头,发丝细软。
四下静悄悄的,一楼也没有动静,似乎整个世界被下了SILENCE的诅咒。
剧目开始前的静默,只等着灯光或第一句台词的炸响。
是引擎的轰鸣。
随之而来的是破门声,枪声,上楼的脚步声。
五个孩子安安静静地围成一团拆着糖果,我撑着头看了他们一会儿,拿出手机给织田作拨了一个电话放在一边,在连线中的忙音里,我拿出枪站在门前。
脚步声在门前密集。
随后三声枪响,鲜血飞溅。
子弹不是我的,但是血是我的。他们在门外射击,早就预料到门里有人。
倒下时我感觉有点烦,我这人向来讨厌疼,况且子弹穿过肺部打碎骨骼的感觉已经不能单纯用疼痛来形容了。孩子们爆发出尖叫,足以损坏声带的音高。
真的好烦。
我仰倒在地上,放任鲜血从口中涌出,骨头的碎片扎入内脏,子弹的余波震伤心肌。生命如此易逝。
迷离之际我偏头看向手机,电话在一分钟前接通,对面有人慌张大吼,音调被掐死在下一刻。枪声再次在耳边响起,手机被炸成碎片。
来人灰色的袍脚似乎在我透过一线水雾的视线里阴沉得有点像天空,但是似乎要污浊的多。乌云吃掉过剩的精力,剩下抹茶味道的忧郁倦懒。但是他们吃掉生命和巧克力熊,徒留满世恶意。
“雨森先生,麻烦您帮一个忙,希望向您借个东西。”少年嗓音淡淡。
“麻烦您做我剧本的演员,借您的命用一下。”
我含血轻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