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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义士夜出宫 ...

  •   深宫墙高高耸立不知经过多少风雨把皇宫围得严严实实,一眼看去,连绵无边的宫墙藏在夜色之中,道路两旁的花草也在这寂然的环境里面显得萧索。
      夜色中,方九书紧靠宫墙,穿着深色宫服,脚踏软底靴,借着阴影疾行,即使身材魁梧,脚步急促,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见其轻功极高。
      方九书直向睿宗宫中走去,走到睿宗宫门却并不进去,避开门口守卫,绕道后门,翻过墙去就是睿宗花园,方九书拾起一块石子,抛进园中,石子落地响起“啪”的一声,稍片刻,又被丢回来,石子在这边落地发出响声之时,方九书已然纵身一跃,眨眼之间翻过宫墙,动作干净利落,好似羚羊飞跨,山猫跃击,花园中站着一人,衣着华贵,方九书落地之时,看见这花园中只有这一人,想来就是自己找的人了,方九书落地不起,顺势跪拜在华服男子面前。
      华服男子赶紧扶起方九书,将他拉进花园中的一间屋子,对方九书道:“方统领,朕等你多时了!”这华服男子便是被武后囚禁于此的唐睿宗———李旦。
      公元683年,唐高宗李治驾崩,皇太后武则天临朝称政,总揽大权,朝野上下虽然议论纷纷。却无人敢阻止武后这种行为,短时间内,武后提拔心腹,暗中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当时在武后胁迫下登帝的两位皇帝唐睿宗和唐高宗两人,都成为了武后手中的傀儡,不但随时会被武后废掉,时刻受到武后监视,唐睿宗李旦的两位贵妃更是被武后在宫中秘密处死,为皇宫笼罩了一层窒息的阴影,唐睿宗不甘任人摆布,却不是武后敌手,于是常联络宫中心腹,暗地行动。
      进入屋子里面,方九书还没来得及回话,唐睿宗又关切地问方九书:“方统领,一路上没有被母后的人发现吧。”
      方九书知道睿宗并非关心自己,只是畏惧武后,恐怕其发现,便回答:“回禀皇上,臣一路小心翼翼,避过重重守卫,相信没有被武后的人发现。”
      李旦听到方九书的回答,才长舒了一口气道:“不愧是方统领,果然本领高强,你有此本领,朕就能放心让你办事了。”
      方九书立刻拱手道:“皇上只管吩咐,微臣鞠躬尽瘁,必然为皇上办妥,”言语之中,自信满满,更尊李旦为帝,表明自己忠心。
      唐睿宗神色喜然,方九书此番话深得他心意,对方九书道:“朕此时寻你入宫虽然冒险至极,却实在是无奈之举,皇宫之中我已无可信之人,事关众大,我不敢再耽误,母后已经害死我两位妃子,当前局势,即使是朕也只能受母后控制,朕担心母后再受谗言,即使不加害朕,也会再对朕身边的人不利。”
      方九书听出唐睿宗话里的意思,难不成睿宗想逃出宫外?方九书再不敢妄加猜测,沉吟道:“皇上的意思是………?”
      唐睿宗继续说道:“若能远离皇庭外,朕此生甘愿舍弃荣华富贵,可万事并非由人心意,皇宫之中勾心斗角,朕幼子隆基,此时尚不知世事,朕不忍让他身处险境,寻得方统领,将孩子带出宫去。朕只愿他在其他地方好好的活着,也不要在这皇宫之中,日日担惊受怕,前朝忠信弥留之际,向朕极力推荐方统领,说道方九书忠肝义胆,武艺超群,所以,朕只能拜托方统领。”
      方九书舒了口气,虽然是要带皇子出宫,但是任务远比自己想的简单得多,便说道:“能得皇上信任,臣哪怕赴汤蹈火,必定全力引赴,把皇子送到宫外,保护皇子周全。”
      唐睿宗点了点头,拉开一旁帘子,后面一张小床上,一个婴儿正在熟睡,唐睿宗抱起孩子交到方九书手上说道:“还有半柱香时间,宫中火起,到时候会有大批人进入宫中,扰乱武后眼线,你就趁此机会混出宫去。”唐睿宗缓了口气,又轻轻抚着婴儿道:“方统领今日甘行大义,乃侠义之士,朕把孩子托付给你,还望你以后悉心教导,待到时机成熟,朕会派人来寻你们,这枚玉佩便作为日后相认的信物,还请方统领先替幼子保管,如果朕没有派人来寻,方统领就在他成年以后再把真相告诉他,让他自己做决定吧……”唐睿宗说着又将一些金银细软和一块玉佩交给方九书。
      方九书收好细软,唐睿宗看着孩子还不舍得分开,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有人低声道:“皇上,时候要到了。”
      只听到唐睿宗长叹一声,抚着李隆基的脸呢喃道:“孩儿啊!此番别离,知道何日能再相见!”说罢才松手,把李隆基彻底交在方九书手上。
      方九书与唐睿宗目光相对,此时唐睿宗眼中含泪,眼圈泛红,父子离别,方九书欲言又止。
      屋外声音再催了一次,唐睿宗终于不舍离开,留下方九书和婴儿在屋里,只等待会儿起火,方九书便开始行动。
      屋内不知道外面情势如何,方九书呆了一会儿,只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喊人救火,接着四处都有人高喊救火,脚步声和呼喊声错乱,想是睿宗故意安排,方九书见时机已到,把皇子系稳,窜出房间。
      方九书一出房间就见到四面都有火起,却都不危及方九书这间屋子,不过人来人往,整个宫里面都是慌乱的人,方九书镇定心神,决定由南门出宫,一来距离较近,能快速出宫;二来出南门以后就是皇城外的小道,有利于逃脱可能的追兵,于是方九书乘人不注意,依然翻墙离开了睿宗行宫,不紧不慢的走向南门。
      离行宫渐远,嘲乱声也慢慢小下来,再走了有一段距离,四周更安静下来,方九书正暗自庆幸没有被发现,忽听见金铁裂空之声,立刻侧开身体,翻转脚步,立刻感到利风划面,“砰”的一声,方九书定睛一看,一根小指粗细的寸长银钉钉在地上,刚才如果慢了一步,早就被打穿大腿,可见打出这暗器之人手法极高。
      方九书不敢大意,料想是武后派来的追兵到了,立刻回身防备却不见人影,方九书马上纵身准备施展轻功离开,空中传来两声破空之声,又是两枚暗器,被方九书半空翻滚躲过,黑夜中有人道:“阁下趁乱从宫中带走什么东西,现在自己了断,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方九书寻声望去,前面宫灯旁一道人影抱手而立,拦在面前,笑道:“好大的口气,我向来不吃这一套,你现在让路,我也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那人道:“找死!”下一刻已经跃向空中,一爪抓向方九书,方九书身负要事,不敢耽搁,身子后仰出手格开这一抓就要逃向南门,那人攻势凌厉,死死缠住方九书,不打算给方九书逃跑的机会,落地之后长拳直进打向方九书面门,拳势之快,方九书来不及格挡,被一拳打在鼻梁上,那人趁势继续出拳,顷刻间方九书的胸口又中了几拳,打得方九书胸口闷痛,几乎跌倒。
      方九书赶紧向后退开,拉开距离,那人道:“刚才口气不小,想不到才这点本事。”说罢又跃向方九书,方九书本来背上皇子,行动不便,加上刚才连中几拳,更不是这人对手,这人的轻功恐怕不在自己之下,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待会儿再引来宫中侍卫,自己怕是插翅难逃,只好用一招以命搏命的打法,对这人的进攻毫不理会,对方打来的时候,方九书这出招打过去,对方要么抵挡,要么两败俱伤,自己虽然连中几招,这人也结结实实中了方九书几拳,那人没有料到方九书会用这种地痞流氓打架斗殴的招数来和自己打,中了几拳之后已经是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出掌打向方九书,方九书还像之前不管这一掌,却侧身踢向这人的腹部,谁知这人化掌为指,伸出两指探向方九书双目,这一招端的是无比凶狠毒辣,方九书想收腿后退,正中这人下怀,收掌之后一把抓住方九书的腿,另外一只手挥拳打来,竟然是想将自己的腿打断,立刻借力腾空而起,用另外一腿踢向这人心口,这人只得放手后退,还是拦在方九书面前。
      只听这人笑道:“很好,宫中多是酒囊饭袋,难得有你这样的一把好手,不过再斗下去你是没有胜算,早点投降,我薛怀义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方九书自然不会投降,这薛怀义乃是武后手下三大高手之一,方九书近年少在江湖行走,也听得武后身边的三国手,一人是精通毒功,还在武后身边出谋划策,有毒士称号的张易之;一人叫做张昌宗武将出身,外家功夫由外到内练至高深境界,人称武狂;最后一人就是薛怀义,据说是学有一门内家气功,运气之时可见体内真气化为金色浮于体表,所以又称金头陀。这人自称薛怀义,自己只能另想办法脱身了。
      这时薛怀义率先发难,运起体内真气,手上包裹一层金光,一掌打向方九书,方九书急忙将皇子抛向空中,以便应敌,恰好薛怀义冲到方九书面前,此时空中的李隆基突然啼哭起来,薛怀义没有想到方九书居然背的是个孩子,望向空中,方九书抓住这机会,使出全身力气,一拳打在薛怀义喉头,薛怀义也反应过来,一掌还是结结实实的落在方九书胸口,方九书再接一记“双风贯耳”,双手叩打在薛怀义两侧太阳穴上。
      李隆基哇哇哭泣,将要落地,正好被方九书伸手接住,竟然不再哭喊,此时薛怀义头晕目眩,气息受阻,方九书中掌之后胸口剧痛,却不敢再多逗留,将李隆基再负在身上,转身逃向东门。
      方九书一路不停,直走出东门几里,沿一条小河走着,全身感到皮肉撕裂般的疼痛再走出几里,方九书终于支撑不住,将李隆基放在一边,自己也倒在河岸上昏迷不醒。
      皇宫之中,薛怀义缓过来之后立刻向武后报告,睿宗行宫火止,皇子李隆基也不见了,大量侍卫在薛怀义带领下向南门寻找却不见踪迹,最后结果不得而知。
      而皇都之外,清晨雨雾茫茫,狭窄的小河道两边都是芦苇,周围一切都笼在雾里,好似神仙幻境,雾中划过一条乌棚小船,一位老渔夫站在船尾撑浆,带着孙子运一些货物顺水而下,孩子坐在船头玩耍,突然看到河边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边上还有一个婴儿,孩子冲船尾老人大喊:“爷爷,河边有人睡觉呢!”
      老渔夫看向河边,草丛中果然有人,赶快把船停靠,将两人救上船……
      感觉到口中有一股暖流,方九书慢慢张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处船舱里面,身边一个孩子喊到:“爷爷,他醒了。”
      老人走进船舱,说道:“你醒了,我今天早上看见你晕倒在河边上,还带着个孩子,就把你带上船了。”说完老人看着在方九书旁边的李隆基。
      方九书慢慢坐起身,抬起刚刚孩子喂自己的鱼汤,喂李隆基服下,喝得一口,李隆基便张开眼睛,小小的婴儿居然也不哭闹,张大眼睛看着周围一切。
      方九书抱着李隆基,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老人给两人做了一些吃的,李隆基吃完之后又睡过去,方九书见到李隆基无事才放心下来,准备在船舱中疗伤,一运功却发现自己全身筋脉已经尽断,内力全被打散,功力全失,方九书虽然悲痛,却早有了心理准备,昨晚的危险情形,能捡得一条命已经得天眷顾,况且自己不负唐睿宗重托,将皇子带出宫来,看着熟睡的李隆基,方九书觉得,自己的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时船舱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方九书走出船舱,小船已经驶到宽阔的江面上,早晨的浓雾还没有散开,江面像铺了一层云毯,周围都是往来的船只,像行驶在云端天际,方九书从记事开始就在皇都生活,从来没有见到如此壮阔的景象,被眼前的一切深深震撼,不但没有为功力全失而感到悲伤,反而迎着江面寒风,心情舒畅,有一种大病初愈,重获新生的感觉,方九书脸上不住露出笑容。
      船上的老人看到方九书走出来了,问道:“你好些了?”
      方九书才发现身后老人,连忙回答:“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还望知道恩公姓名,日后相报。”说完要从怀里拿出几件金银首饰之类给老人。
      老人拒绝了方九书的谢意,笑道:“不必言谢,只是你该有此造化。”
      方九书闻言陷入恍惚之中也默默说道:“对,该有此造化。”
      老人又说道:“船就要靠岸了,不知道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方九书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唐睿宗只叫他带着李隆基走得越远越好,可是方九书从来没有出过皇都,天下之大,一时间方九书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方九书看向远方,有一艘大船停在岸边,方九书问道:“恩公,哪艘大船是去哪里的?”
      老人回答:“那是下扬州去的船,怎么?你要去扬州吗?”
      方九书道:“扬州是什么地方?”
      老人说道:“扬州商贾云集,万行皆有,是无底的销金窝,也是难得的发家地啊,你看这好些船,都是要去扬州的。”
      方九书此时心中愉快自由,感觉世上没有去不得的地方,便答道:“那我就去扬州了。”
      此时江上三月春风拂面,方九书站立在大船船头,大船推开无尽江水,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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