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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凌晨 ...

  •   隔壁急诊外科急诊骨科的值班医生们各自趴在桌子上假寐,凌晨的急诊中心一片寂静祥和。
      没有人知道急诊内二诊室里在发生什么样的诛心大战,也没人看得到这场感情博弈里时甜的血流成河。
      时甜说完那句话后席政和的讶异凝在脸上,时甜却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毫不留恋地起身出了门。

      谢沁检查完坐在过道里等报告,深更半夜安静得连过道里簌簌的风声都清晰可闻。她琢磨了一会儿席政和那在乎联姻对象的死样,靠在椅子里给远在天边的老公打电话。
      徐知常那儿是下午,刚和洋人斗智斗勇了一盘,瘫在只剩他一个的会议室里和在祖国母亲怀里勇敢修仙的江航“互诉衷肠”。
      “我想辞职。”
      “我也想辞职。”
      两个男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徐知常先道:“辞!辞他丫的!你说……席狗子能不能包养我们?”
      谢沁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不守夫道妄图求兄弟包养的徐某人吓得手机都没拿稳,心虚地对着江航说:“我老婆打我电话,挂了。”
      接通老婆的电话,徐某人不自觉地抬头挺胸,腰板笔直精神饱满:“老婆怎么啦?睡醒之后想我了吗?”
      谢沁毫不在意地道:“我在医院呢——”
      徐知常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坐起来:“为什么去医院?!宝贝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回家啊你别着急,谁陪着你呢?宝贝我马上回去——”
      谢沁扶额,十分无奈地打断他的过度紧张,“停停停,我没事儿,我来医院看戏呢。”
      徐知常回办公室拿身份证和护照的动作停在了原地,不信邪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宝贝,你那边快凌晨四点,你去医院看戏?你生病别瞒我啊宝贝。”
      “真没病,有病的是席政和。”
      “哦,”徐知常冷漠脸,把护照塞回包里,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瘫下来,翘着脚道,“是席政和有病啊,那没事,死不了就行——他咋了?”
      抽血的窗口人员拿着谢沁的化验报告单喊她名字,谢沁应了一声过去接,徐知常耳尖地听了个全,当即又一把拿起包冲出门,“老婆你说吧你什么病,我都受得住,你别一个人杠。”
      “……”摊上这么个紧张她身体紧张到丧心病狂的人谢沁简直没脾气了,她抖了抖手上的彩超检查单和查血检查单,“席政和老婆说我可能是尿路结石,刚刚打了彩超,说是有颗小石头,0.3厘米。”
      徐知常出了办公室有人向他打招呼,他心急如焚地敷衍了两声就想走,电话里谢沁扬声道:“徐知常我警告你啊,别小题大做,我这儿现在P事没有,你赶紧把事情忙完再滚回来。现在回来到时候还得再回去,一来一回路上多耽搁那么多天,我削你信不信?”
      和他打招呼的两个高管看出来他急着走,主动告了辞,谢沁还在警告他:“我真屁事没有,你不是说再两三天就能搞定了么?赶紧给我去搞!”
      “——不对,先别搞!先跟我扒一扒席政和和他的小娇妻的爱情故事!”
      “宝贝你真的没事吗?你一定不能瞒着我啊。”
      “真没事。席政和的小娇妻竟然是省中的急诊科医生,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什么??宝贝你都挂急诊号了?!”
      “我他妈……夜里只有急诊号没有普通号。徐知常,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聊席政和的八卦?不聊我挂了。”
      “聊聊聊,老婆——”
      谢沁不耐烦道:“闭嘴!听我说完。”
      “好好好,你说你说。”
      “席政和他老婆是急诊科医生,席政和三更半夜送我来医院,他老婆就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但是吧,小姑娘完全就当不认识他,也半点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完全就是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对象该表现出来的各玩各的那种宽宏大量。”
      “啊,”知道一点时甜身世背景的徐知常点点头,“那小姑娘……可能无心搞爱情。”
      “是吧?但咱们席狗子……怎么说呢,我当时没注意,这会儿浑身舒坦了再回想一下,他那是生怕自己苦守多年的清白被我玷污了,解释得那叫一个火急火燎。”
      “哎,我们狗子剃头挑子一头热,但他小姑娘心里只有学习。”
      “他那是联姻之后爱上的——不对,他压根就不可能为了狗屁商业合作去联姻——我靠!!!” 想通了这一层,谢沁简直没眼看,“席狗子真是够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也太……闷骚了!”
      “是吧?这会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当初那联姻压根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婆,他铁树开花也不容易,咱当爹妈的能推一把是一把——那小姑娘也不容易,要是能看得上咱们狗子,也能脱离她家那个水深火热的坑。”
      “嗯?小姑娘不是哪家的大小姐么?”
      “亲妈被小三逼走了,小三带着比时甜还大的儿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家门……”徐知常简单说了一下,“前一阵她和狗子的事儿被造谣是包养,学校里还有他们附属医院里都闹得沸沸扬扬,小姑娘以为是同班同学干的,狗子后面查出来是她哥指使的——给了点钱让小姑娘班上的学生给她找绊子。就……爹不疼妈不在的,估计从小到大这种事儿没少发生。”
      备孕期的谢沁孩子还没怀上,母爱已经先酝酿好了,听到席狗子的心上人这么惨,爱屋及乌地就心疼起了小姑娘,闻言把手里的检查报告单抖得啪啪响,放话道:“席政和必须得追上她,追不上也得追!虽然他一个大龄单身男青年可能没什么照顾小姑娘的经验,但看今天狗子那样儿,绝对能把小姑娘捧手心里疼!小姑娘嫁给他不亏!那我现在拿着报告单回去看看席政和解释得怎么样了。”
      “嗯嗯,老婆一会儿把检查单拍照给我看看。”
      “看屁,你又看不懂,赶紧去干活,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那也得发给我看——还有,这个月就请假别上班了吧?”
      “我自己看着办吧,你去忙你的。”
      “啊老婆我好想你嘤嘤嘤。”
      平时在家里打电话说这种话谢沁还没什么特殊感觉,在医院这种公共场所乍一听到这话老夫老妻那么多年的谢沁还是稍微有点脸红,但十分嘴硬地冷漠道:“滚。”

      灯火通明的急诊诊室里就席政和一个人,时甜不知所踪。
      谢沁拿着报告单进去问他:“你老婆呢?”
      席政和从最初的诧异里回过神,复盘了无数遍时甜和他这段时间的接触,怎么都没办法解释她那句“对别人说过千万遍的话,就别再这么真情实感地讲给我听了吧?”
      小姑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仅仅因为他送谢沁来看病就给他判死刑,这说不通。
      席政和无奈:“生我气呢,出去了。”
      “???”谢沁对狗子很失望,“席政和你行不行了还,搞事业的时候不挺行的吗,到了心上人这里就连跟我这简简单单一清二白的关系都解释不清楚了?”
      刚才给谢沁打针的护士注意到时甜出了门之后几分钟了都没回来,过来向他们打招呼:“医生可能去厕所了,你们稍微等会儿。”
      席政和趁机打听:“时医生值班到几点下班?”
      “放心吧,要明天早上八点才下班,”护士误会了席政和的问句,安慰他们,“她肯定要回来给你们开药,稍等一会儿。”
      一片安宁寂静的急诊中心被突然的电话打破平静,席政和听到护士接了电话后小跑着去了隔壁急诊骨伤诊室:“老王出急诊!有个醉酒摔骨折的在酒吧街那边!”
      等救护车红蓝色的灯光闪烁着朝医院大门走的时候时甜终于回到了诊室。
      眼睛还是红的,表情比刚才谢沁见到的更冷。
      时甜目不斜视地越过席政和和谢沁坐回桌子后面。
      护士在刚才出急诊那一阵的兵荒马乱里已经出去了,这会儿诊室里就他们三个人。
      谢沁看看皱眉的席政和,再看看明显生着气的时甜,拨通了徐知常的视频电话,想先替狗子把事情解释清楚。
      时甜在电脑上看了谢沁的检查报告,视线盯着电脑,头也不转地问:“谢沁,考虑输尿管结石,石头不大,一般能自己排出来,给你开点促排石的药吗?”
      徐知常接起电话。
      “老婆怎么样啦?”
      谢沁把视频页面给时甜看,“弟妹,这我老公徐知常。徐知常,给席政和对象打个招呼。”
      徐知常瞬间反应过来估计是席政和哄小姑娘没成功,笑着挥了挥手替他助攻,“弟妹你好,今天沁沁给你和席政和添麻烦了,真的谢谢你们俩,太感谢了。”
      视频都打了,解释都到这个份上了,在外人面前时甜也没办法再甩脸色,冲着徐知常和谢沁摆出标志性的笑容,大方得体地卸去了自己的功劳道:“我只是做了医生该做的,不用道谢。”
      徐知常谢的是“你们俩”,时甜回答的是“我”,不着痕迹地同席政和划清了界限。
      徐知常暗暗叹了一句席政和铁树开花开得不太顺利,又客气了几句之后谢沁挂了电话。
      时甜敲电脑的手速向来很快,十指纷飞,要不了几秒钟医嘱就已经下完了。她开完药之后抬头看向谢沁:“给你开了一个促排石的药和一个止痛药——平时胃没问题吧?”
      “没。”
      时甜点点头,“因为急诊这边有规定,最多只能开三天的剂量,你之后等白天正常上班时间再来续药就可以。”
      “好的,谢谢。”
      时甜在电脑上把谢沁的诊疗界面点了就诊完成,最后道:“平时多喝水多跳,上下楼可以多跳跳楼梯,能促进排石。”
      “好的好的,辛苦弟妹了——”谢沁十分操碎心地替席政和问出关心的问题,“你晚上能睡么?还是必须在这儿守着?”
      席政和在这儿默不作声地盯着她时甜实在是不太想搭话,一边站起来洗手一边暗示:“没病人可以去睡。”
      席政和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出了声:“谢沁你先出去,我跟时甜说几句话。”
      时甜的心脏仍旧不争气地跳了个空,脸上却条件反射地挂起不好意思的笑:“别别别,有啥要说的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你们可赶紧回去睡吧。”
      时甜从洗手台上面扯下两张擦手纸,一边擦手一边朝门口走,没去看席政和,自顾自地把场面话尽可能地说好:“我熬不动了,先去睡了,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谢沁对着席政和挤眉弄眼用口型催他追上去,席政和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姑娘好脾气地笑了笑,冲着她的背影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下班?”
      时甜迈出去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转过头来皱着眉想骂人,一看到他那张脸又硬生生把脏话吞了回去,客气地扯谎:“不了不了,我明天有事。”
      席政和挑了挑眉,时甜鬼灵精怪的变脸让他忍不住想再逗一逗她,于是忍着笑说:“正好我明天没事,我给你当司机。”
      时甜对他莫名其妙地倒贴一肚子气,拒绝地够明显了吧???你妈的都是成年人了大家给彼此留点余地不好吗??非得让她把那些不堪都摆到台面上说出来才舒坦么??
      谢沁已经自觉地溜出了门,席政和向她走近两步,刚想问问小姑娘怎么对着他的表白“血口喷人”,时甜先一步开了口。

      “席政和,我们的交集到此为止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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