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日子》一泓清泉

33、天荒地老

　　白芷顶着一头乱发在夜色下显得蓬蓬勃勃，她洗了头，没有梳直，小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睡衣上。
　　林宏摸了摸白芷的头，她晃了晃脑袋。
　　“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想你了。”
　　“哦。”
　　林宏和白芷是一对普通的校园情侣。
　　“我陪你走走。”白芷挠了挠头发，用手指梳顺头发，发梢还是湿漉漉的。
　　林宏长“嗯”了一声。
　　一抹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好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在校园人工湖，好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湖边栽满了垂杨柳，随风荡漾，仿佛要撩起水波。
　　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争吵。
　　“你上次不是问他过得好不好吗？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我不希望他过的有多好。”
　　“他现在单身吗？。”
　　“许晴，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放荡不羁。”
　　“你不要拐弯儿指责我，我是不对，我把你当成接近他的途径，可是，他真的就那么清白吗？”
　　“清白？”男子看着对面那张委屈而愤怒的脸，“你别告诉我，他跟你玩欲擒故纵。”
　　男子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被爱过，还只是备胎亦或是垫脚石。
　　然而女孩想要回答却没有做声，最终只是颓然低下头。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会懂我，我们在一起的目的就没有那么纯粹。”
　　男子异常懊恼，一拳重重的捶在柳树上，伴着一阵沙沙响。
　　“你丫的是不是脑残，他要是喜欢你早跟你好了，你至于在这里跟我哭哭啼啼，费口舌告诉我他暧昧过你吗？”
　　女子激动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张瑞，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很无理取闹。但是你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就是知道，我能感受到他是喜欢我的，即使他什么都没说过，我不管他是真是假，但是，的确是他让我误会的，是他让我放不下的。我就想知道他好不好，是否单身？”
　　“你至于这么作践埋汰自己吗？我会心疼，你不懂吗？”
　　白芷大概听懂了他们的对话，男子没有继续发怒，男子叉腰，女子抚臂，两人沉默。
　　晚风吹得格外舒服，微风拂面的。
　　白芷低着头，头发圈成一个小揪揪，分外可爱。旁边的林宏也微微低着头，两人走的极慢，林宏眉飞色舞，侃侃而谈。
　　一对璧人。
　　“我阿姨在后海新装修了一家餐厅，开业让我去看看，捧个场。我们顺便可以去看看。前几天她给了我一大堆优惠券，对了，还有王府井金钱豹的优惠返券，我已经订了位，我们一起去玩玩儿吧。”
　　一缕发丝吹进白芷口中，她撩了撩头发，顿了顿，回答：“只有我们吗？”
　　白芷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多余，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只订了两个人的位子，你还想有谁？！”林宏偶尔骄傲嚣张的逼问，让白芷感觉暧昧。
　　“你今晚来学校找我，就是为了优惠券？”白芷故意反问，想看看林宏反应。
　　夜色中看不清林宏是否脸红，但白芷可以确认他脸红了。
　　白芷停住脚步，双臂环绕林宏，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路灯白光倾泻而下，林宏反馈将白芷往怀里紧了紧，静谧而自然。
　　第二天。白芷昨天晚上上网查了一下地图，记住了公交、地铁换乘路线。迷糊中，林宏发来短信：我已经在东大门了。
　　白芷懒洋洋的睁开惺忪的眼睛，回了一句：好。
　　白芷搭配黑色裙装打底裤和短款粉色羽绒服，很衬肤色。她向来素面朝天、清汤挂面的，但还是会涂保湿霜的，前几天某宝买了只淡粉色滋润唇膏，刚好用用。舍友调侃，这唇膏根本就是无色的嘛，纯保养吗？白芷笑笑，还真是为了保养才买的。
　　“叮”手机又传来一条信息，林宏已经到宿舍楼下了。
　　白芷依然回了一句“好”。她换上黑色靴子，出门。
　　林宏穿着灰色的羽绒服，蓝色牛仔裤，双手插兜，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白芷打开手机，看昨晚查的路线图，她低头对林宏说：“走吧。”林宏跟在白芷身后，乖巧的，讪笑不讲话。
　　他们没有打出租车，一如既往坐的公交。
　　北京后海并不是海，而是湖，是什刹海的一部分。既然林宏说去玩，索性白芷查了附近风景，后海可以参观恭王府、银锭桥、烟袋斜街、南锣鼓巷、荷花市场、野鸭岛，还可以去护国寺吃小吃，去酒吧街喝酒看北京夜景。湖水里可以划船、游泳，岸边可以泡吧，参加老北京胡同游。
　　下了车，林宏倒是径直走在白芷前面，白芷默默跟在身后，看到对面的大楼，一股老北京味儿。在进楼的时候，林宏直接而自然的牵起白芷的手。
　　阿姨的餐厅是典型意大利风格的餐厅，装修格调舒适宜人，环境相当不错，还有户外的露天座位提供给喜欢浪漫的客人。
　　林宏在吧台跟服务员交谈了几句，不久后出来了一位丰腴年轻的女士，岁月静好的样子。
　　“林宏来了。”
　　“嗯。”
　　“你看看阿姨新装修的餐厅怎么样？你看这里的每一个器物，都是阿姨把关的，阿姨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浪漫，才开了西式餐厅。”
　　白芷细细打量餐厅布局，确实是精斟细酌。林宏阿姨很热情，领着他们两参观。
　　“阿姨，这是“比萨塔”，看的出是画师手绘的，技巧娴熟，画工了得。沙发区放置的是两百年历史的留声机吗？
　　“侄子眼光不错，随你爸爸。这台留声机还保留着古老音色，念旧的人就好这个。这是印尼越洋而来的一部上世纪的Remington老式打字机。餐厅露台直立的是两颗火焚树。你看看餐区玻璃展柜，这是Mulinaccio餐厅意大利老店成立之初使用的各式厨房制作器皿。”
　　这是让人仿佛置身于19世纪欧洲的古老餐厅。
　　林宏阿姨并没有拉着林宏唠家常，询问类似于旁边女孩儿是谁家姑娘，跟他是什么关系，她看林宏与白芷的眼神是淡然正常的，白芷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对林宏与自己的关系是默认的。
　　“你阿姨好了不起。”白芷赞不绝口。
　　“她是我妈的表妹，我们关系不错。不要羡慕她，我妈说她爱折腾。”
　　“爱折腾是什么意思？”
　　“爱自由，不安于现状。”林宏解释。
　　“那我岂不是也爱折腾，你看我爱旅游，爱月光，爱节奏快。”白芷讪笑，期待肯定。
　　林宏哼了一声，表示不认同，：“你少掺和。”
　　林宏和白芷坐在餐厅露台，有风掠过耳边，几丝头发扫在脸颊上痒痒的。
　　在这样高级的餐厅吃牛排，白芷莫名有种落差感，她第一次吃牛排，也是第一次在这样高级的餐厅吃牛排，索性她是落落大方，表现自然的，她极力让自己自然倒是给了她安慰。
　　林宏举手投足宛如常客，这有些刺激白芷，让她心生些许嫉妒。
　　“服务员，我来一份9分熟的牛排。”林宏喊来服务员。
　　“你在美国生活多年，怎么吃这么熟的，如果是照顾我，倒是不用哦。”
　　“西方人很多选择三分或者一分带血的，但对我们来说，味道难以接受的，对我们肠胃也是较大负担。不过，牛排也不要选全熟的，这就失去牛排的意义了。”林宏侃侃而谈。
　　但白芷的重点并不在选牛排上。
　　“一分带血的是扔水里一秒后捞起来的那种吗？不会得阑尾炎吗？”白芷狐疑，显得“粗鄙”。
　　“据我所知，美国得阑尾炎的人还是很多的。”
　　林宏的解释逗乐了白芷。
　　“小姐，请问你要几分熟的。”
　　“9分。”白芷照葫芦画瓢。
　　她模仿林宏使用餐具，余光扫视餐厅其他客人，吃的有模有样，不至于出洋相和尴尬。
　　离开餐厅，两个人又扫荡了“九门小吃”。爆肚王、脆皮鲜奶、奶油炸糕、驴打滚、豆腐脑儿……摆了一桌子，林宏突然问：“喝豆汁吗？”
　　白芷闻了一下：“怎么有股泔水味儿。”她张了张嘴，犹豫万分，犹豫的空隙手却不听使唤的将豆汁送入口中，长长的一声“诶矣”，果然难喝！
　　“你怎么不喝？”白芷眉头蹙成一座小山，斜眼看着林宏反问。
　　“我也觉得像泔水。”林宏笑了。
　　白芷生气的踢了林宏脚后跟一脚，“靠，那你还喂我喝。”那一声“靠”清脆不低俗，林宏痴痴地笑，似乎是捉弄白芷的小把戏得逞了。
　　林宏动作敏捷，跑远了，宛如小孩子。
　　白芷追上去，林宏在不远处半蹲下来，回头看着白芷，喊了句：媳妇，上马！
　　白芷一跃而上。
　　北京的夜色让人沉醉。
　　“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些幼稚？”白芷伏在林宏的肩头轻声问。
　　“怎么这么说？”
　　“前一秒你捉弄我得逞我要揍你，下一秒我就被你背着，是不是幼稚啊！”
　　“你对幼稚有误解啊，我们这是两情相悦。”林宏满脸洋溢着快乐。
　　“那我们是不是孩子气啊？”白芷讲这话时就像个小孩子。
　　“你是不是不想我背你啊？”林宏愠怒，有责怪语气，而白芷听出了霸道和威胁。
　　他假装松懈托白芷的动作，白芷有掉下来的趋势。
　　“不不不，还是背着好。”白芷嚅喏，头埋在林宏脖颈部位，环绕林宏的手，紧了紧，宛如温顺的小猫。
　　“你说我一直这么背着你多好啊。”
　　“那你背我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