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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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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巫觉得,他应该和哈利再次深入的交流一番。过去那几年,隔着双面镜,哈利总是喜欢用明亮的翠绿色眼眸认真的注视着他,除了有一次失态地叫了他一声爸爸外,表现的都很完美。
在纳吉尼的叙述中,哈利是个聪明的男孩,Voldemort想着有画像作为家庭教师,还有纳吉尼的陪伴和拉拉的照顾,哈利的成长应该一帆风顺才对——但等他这次返家,长时间的和男孩相处后,Voldemort开始发现不对。
礼仪和性格上的问题是最明显的,小蛇的礼貌稳重,男孩似乎一点都没学到,他像是院子里无人打理的树苗,汲取能够得到的养分,然后自顾自地疯长,枝桠乱糟糟地四处伸展,把内心掩藏在重重保护下。
男孩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胆小和规矩,至少Voldemort确定,从他二年级开始,就再也没有人敢冲着他大吼大叫。
哈利之前在装模作样:他在有意识地提高自己的好感,试图让自己多注意到他。
Voldemort终于意识到这一点,这总算让他从男孩身上察觉到一点属于斯莱特林的狡猾特质,然而这无法掩盖哈利更分明表现出的鲁莽和冒失——傻瓜都该知道,面对不认识的魔法,绝不能轻易触碰!
……没有谁能保证,家就是绝对安全的所在。
Voldemort想着男孩的种种举动,他开始觉得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并不够用,如果想要深入纠正哈利养成的“错误”习惯,他得先让对方意识到这一点才可以。
然而还没等Voldemort想出合适的话语,一道红色影子“嗖”地从眼前划过,他立刻抬头去看,却只追逐到一个模糊的、伏低的影像。
“……哈利!”男巫喊了一声,但男孩并未停下,他骑着那根扫帚,更加迅速地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跟着他,拉拉!”Voldemort压下心中勃然升起的怒火,他又一次因为哈利的行为被激怒了,吩咐家养小精灵跟在哈利的身后,男巫转头向窜出来的纳吉尼发问【他的扫帚,是哪来的?】
【今年的生日礼物,阿布拉克萨斯送的,我以为你知道。】蛇姑娘回答,她用尾巴拍了拍Voldemort的小腿,焦急地催促道【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把哈利找回来,不管怎么说,你不应该和孩子置气!】
【……一个大脾气的孩子。】Voldemort轻嘲道,他凭借契约感应了一下家养小精灵的位置,旋即身体化为一团漆黑的雾气,朝着哈利离开的方向追去。
狂风呼啸着自耳边掠过,云气在身旁飞速倒退,一切光影被拉伸成模糊的线条。
专注于不管不顾地向前冲锋,男孩告诉自己应该坚强,但他仍然感到有泪水不听使唤地从眼眶中溢出——他想那一定是因为高空中的风太大了,吹得他迷了眼。
过去几年,怀着对爸爸的憧憬,哈利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被人爱的孩子,哪怕那个监护人一直在外奔波,很少回家。然而在他发现自己的身世之后,哈利就有些惶恐,他被称为“意外”,他是魔法实验的产物,他的诞生并不受到期待。
……他感受不到爸爸对他的爱了,那种感情好像只是他的憧憬和臆想。
但哈利一直自欺欺人地觉得,Voldemort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如果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还能生活在庄园里吗?还会每年都收到Voldemort寄来的礼物吗?还会特意为他编写启蒙书吗?
纳吉尼说过许多他婴儿时的糗事,还有Voldemort笨手笨脚的举动,虽然哈利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只要想到纳吉尼提到的场景,男孩就从心底涌出一种幸福感和温馨感。
但自从Voldemort返回,哈利为自己刻意营造的假象就被打的粉碎——男人挑剔甚至厌恶他的举止;不关心他的所思所想,只是疏远地维持一段教导关系;没有爱护、没有拥抱,甚至连纳吉尼都能亲昵地撒娇,哈利却不敢冒昧。
男孩觉得他一下子从小主人变成了遭到冷遇的客人,他试图顺从并小心翼翼地讨好庄园真正的主人,但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Voldemort还是忙着他自己的工作,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对哈利最低限度的关注。
想到这里,男孩又觉得一股股酸楚之意从胸肺间涌出,他一夹大腿“嗖”地加快了扫帚的速度,以借助狂风把软弱从眼睛里冲走,他憋着一股气,偏执地想道:既然这个家不欢迎自己,那么,就离开好了!
哈利开始感到疲惫。
他漫无目的的在天空中飞翔,在冲出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后,男孩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他好奇地从一架大鸟身边掠过,那里面装着一些人,他看到一个小姑娘正惊奇地冲着自己招手——不过在对方的家长凑到窗口前,哈利又无趣地冲向另一个方向。
最后,他在沉沉夜幕中盘旋,随机落在一片城市的角落里。
哈利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眼前的一幕幕都让他非常惊奇,麻瓜城市给他带来十分新鲜的观感,这多少冲淡了他心中积聚地块垒。
为了看得更高更远,他灵活的爬上树枝,只露出一张小脸打量前面的场景。
五彩漂亮的霓虹灯不断闪烁,像是坠落在人间的星星,也像是一双双善意的眼睛冲着他眨眼。
真美……哈利怔怔望了一会儿,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消散了,身体传来的不适开始不断地向大脑示警。
他又累又饿,有大半天没有进食,然而离开Voldemort庄园,没有小精灵提供晚餐和饮料,他不知道该怎么取得那些能够果腹的东西。
男孩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他试着咬了下树叶,干涩发苦的味道令人不适,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去。哈利乐观地想象着应该有的大餐,那片叶子总算没那么苦了,足以慰藉造反的胃部。
饥饿暂时被驱散,疲惫的男孩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片星星与霓虹灯发出的彩光温柔的抚慰着他,那根扫帚被当成枕头,哈利在树干间蜷曲着身体,进入瑰丽奇幻的梦乡。
忽地,拉拉发出一声轻响,从半空中冒了出来,她看看小主人,想了想,为哈利施加了一层保暖咒。
Voldemort不得不在半道停下。
哈利没有掩饰的骑着扫帚在空中飞驰,没多久就引来魔法部的注意。一群巫师忙不迭的跟在后面收拾乱摊子,Voldemort也被很快锁定身份,他因此被中途拦下,男巫忍着焦躁暂时摆平麻烦,这才有时间继续追逐哈利的下落。
——他对自己留在男孩身上的防护道具和家养小精灵有些信心,否则的话,Voldemort恐怕会强硬的冲出魔法部的阻拦。
但他的态度还是过于冰冷,不少巫师被骇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加快速度,这才让Voldemort能够在半个小时后离开,把更加繁琐的部分手续留在之后再进行处理。
不得不说,这款黑森林公司生产的扫帚迅捷达Ⅱ型质量非常出色,从下午追到晚上,从小汉格顿追到伦敦,Voldemort才终于找到离家出走的男孩。
他拧眉看着从枝叶间露出半张脸、睡的正香的哈利,只觉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男巫沉默着盯了男孩片刻。
自对方遇到危险起就在他心里翻滚的焦躁和愤怒终于有所平息,而不再是刻意地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无声无息地挥动魔杖,粗糙的枝干和树叶迅速发生变化,扭曲着生长成巨大的树屋,男孩所在的地方形成一张平坦的木床,随后又继续变化,最后出现的是和哈利在Voldemort庄园一模一样的房间。
“拉拉。”男巫低声呼唤,小精灵立刻出现,Voldemort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只感到深深的疲惫——这个不安分的小崽子折腾的他头疼欲裂。“给他准备一杯南瓜汁,一块锅型蛋糕和一块糖浆水果馅饼,我记得他爱吃这些。”
拉拉应命而去,Voldemort给树屋布下混淆咒防止被麻瓜发现,他走进房间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书桌上还有一些干枯地魔法植物,他记得哈利准备用它们制作一期标本。
避开那些杂物,Voldemort单手支颐,他侧头看着昏暗中哈利的睡颜,恍惚间像是回到多年前的某些夜晚,那时候他也经常在男孩睡着后看着对方。
男巫在心底描绘着哈利起伏的轮廓。
这比他刚回到Voldemort庄园时的打量要柔和的多,他在心里把现在的哈利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婴儿作比对,从小小的一团抽长到现在的身量,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猛然间发现这个男孩的变化。
……这个少年是现在的哈利。
Voldemort心中道,那种有些陌生的感觉渐渐褪去。
他本来没准备刻意拉近两个人的关系,因为他觉得作为活体魂器,哈利只要按照他的想法好好活着就可以,他们不需要太亲密,所以他有意保留了这种长时间未曾相处带来的生疏感。
男巫一向厌恶和别人过于亲密的接触,哈利幼时的时候,那是迫不得已,他的魂器男孩需要他的守护——但现在不一样了,十一岁对于巫师来说就是进入少年的标志。
哈利应该变得成熟。
Voldemort是这么想的,但男孩明显不这么想。哈利仍然如当初一般渴望着他,男巫想到男孩有时落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之前他不懂,现在他明白过来。
哈利在等着一个拥抱。
清晨的时候,哈利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中苏醒。
他看到周围熟悉的布置,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Voldemort庄园——但窗外的景色提醒他,这并非那个居住多年的家。
“你……”哈利很快看到了一旁的Voldemort,男巫把玩着那根紫衫木魔杖,正用看不出情绪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突然间感到惴惴,并有一种逃家被抓包后的羞耻,男孩揪着被子,半晌不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一股凝滞的气氛,男孩觉得呼吸困难,他低着头,盯着被子,像是要用眼睛把它戳出两个洞。
Voldemort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觉得对于哈利,他可以更忍耐一些——包括压制那些出于身体的本能反抗。男巫站起身走到床前,高大的身体像是一座高山,投下的影子将哈利完全笼罩。
男孩僵住身体,然而下一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Voldemort俯下身,抱住了他。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哈利怔楞数秒,他感到心跳像是春回复苏的大地,一下子被解了冻。
“抱歉,迟来的拥抱,但我想,你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