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缺失的一角（伏哈）》moxiruoling

17、17 用意

　　格林德沃的英语说得非常标准，但带有一点卷舌，这是德语发音的习惯。
　　里德尔在对方打量自己的时候，同样不甘示弱地打量回去，他对这个传闻中的德国黑魔王还是很有些兴趣的，否则也不会在得到格林德沃准备发表演讲的消息后仍然同意马尔福的邀请欣然赴约。
　　介于此行可能会遇到的风险，里德尔煞费苦心地安置好一切把哈利留下，结果男孩还是阴差阳错地来到他的身边，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他琢磨着格林德沃的话，虽然听到“最宠爱的学生”这个形容，里德尔有一瞬间感到生理性的反胃，但出于一贯良好的演员操守，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条件反射。
　　——到底是谁在传播这种不靠谱的谣言？格林德沃居然也会相信？
　　里德尔脑海中飘过一个人的影像，他的表情谨慎中又带着几分少年该有的天真。里德尔皱了皱眉，忖度着格林德沃话里的含义，没有立刻答话。他现在表里如一的疑惑着黑巫师首领这句话对邓布利多表现出的亲昵，德国人一向严谨，在没有得到允许前，绝不会轻易叫一个人的名字，这是非常严肃的社交礼貌。
　　虽然里德尔不认为格林德沃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但在这种事情上，黑巫师也没有必要离经叛道——这再次让里德尔确认，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是旧识。
　　“……我并未听邓布利多校长私下提起过您，而且我只是校长教导过的众多学生之一，大概还担不起最优秀这样的夸奖。”里德尔委婉地试探道，他没有否认格林德沃的认定，但也没有承认，这会让事实在拆穿后拥有缓冲的余地。
　　“他当然不会提起。”格林德沃的语气稍稍低沉，像是回忆起什么，但很快，他饶有兴趣地道：“在学生时期就能建立一个学术组织并且能让阿不思首肯加入，我觉得你非常不简单。尤其是……你还是个野心勃勃的‘坏孩子’，我很好奇，阿不思为什么会答应你？你隐藏的特质不可能瞒得过他。”
　　里德尔无辜地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记忆是非常有效证据，里德尔不会让自己在格林德沃的记忆里出现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证据。
　　格林德沃轻笑一声，他径自在主位上坐下，侍者立刻奉上咖啡。男巫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他并未勃然作色，语气中也没有丝毫怒意，但却带着极轻地、不容忽视地血腥气：“和一个知名的黑巫师兜圈子可不是什么好选择，里德尔先生，你可是个聪明人。”
　　“……您要对‘阿不思最宠爱的学生’动粗吗？我觉得，这不是个聪明人的聪明选择。”里德尔针锋相对道，他用格林德沃之前的话作为回击，虽然还不清楚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有什么隐秘的关系，但这不妨碍少年将这个秘密巧妙的运用起来。
　　会客厅内静默一瞬，空气压抑到近乎凝滞。
　　良久，格林德沃缓缓开口：“……我的手下在小汉格顿找到了一名司机，不知道里德尔先生是否认识他？”
　　这是威胁！
　　里德尔立刻想到那个曾经被他用夺魂术控制的司机，在对方失去利用价值后少年就抛弃了这个可怜的家伙。因为被控制了好几天，司机在被解除夺魂术后，大脑已经受到一定的损耗，变得有些痴呆。
　　司机的记忆被里德尔细致的处理了，但一路上碰到的人却没办法全部料理，如果沿着司机这条线索查下去，很快就能发现，里德尔是乘坐这辆车的最后一名客人。
　　哪怕这些都无法板上钉钉的证明，里德尔就是对司机使用不可饶恕咒的人，也会让知晓此事的邓布利多重新对里德尔产生怀疑，继而引发更为严重的连锁反应。
　　但……就算怀疑又如何呢？里德尔暗自讽笑，他可是在邓布利多的关注下过了五年的学习生活，这个威胁他根本就不害怕！格林德沃以为这件事能揭露自己在邓布利多眼中的“好好学生”面貌？然而黑巫师却不清楚，他在邓布利多心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子。
　　那个男人，可是在孤儿院见到他的那刻起，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里德尔思及此处，心中忽地闪过一点念头：如果说有什么会让人对另一个人产生糟糕的第一印象，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人身上有着严重的既视感——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另外一个人。
　　他若有深意地目光落在格林德沃身上，面上的表情仍是天真又无辜，里德尔故意抬起视线，他们目光相对：“我是认识几个司机，但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哪位，而且，您突然提起一名司机，是要说明什么呢？”
　　【邓布利多校长对我另眼相看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您吗？格林德沃先生，我想您应该非常清楚才对，比如说，我们之间的相似性。】
　　里德尔被大脑封闭术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脑海露出一点空隙，能够被读取到的浅层意识特意传输出信号，让这句话足以被格林德沃“听到”。
　　黑巫师首领的身体蓦然僵硬，他天蓝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失神，但很快，格林德沃拉回思绪，他看了麦尔斯蒂特一眼：“没什么，那个司机正好是小汉格顿的居民，我听到了一些关于里德尔先生的故事。”
　　少年目光一冷，格林德沃忽然提议道：“……你有兴趣向我学习黑魔法吗？”他改变了原本的主意，在得到答案之后。
　　最初他只是惯例地对邓布利多的消息进行调查，接着是想见识一下这个能够骗过阿不思的少年巫师并顺便考虑要不要解决这个隐患，但现在，他仿佛在里德尔的身上同时看到了自己和邓布利多的影子，这令格林德沃产生了另外的想法。
　　接到处理那名司机的暗示，麦尔斯蒂特无声行礼退下，出门前他听到自家主人这句话，忍不住又看了里德尔一眼，目光中露出一点隐藏不住的惊涛骇浪。

　　半个小时后，格林德沃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不可能再浪费更多的时间。黑巫师给了里德尔一枚刻有圣徒标记的火漆封，使用它封口的信件会自动加密，并能够送入格林德沃身边。
　　里德尔想起自己在听到格林德沃提议时的惊疑不定，他不能否认自己对黑魔法的热情和兴趣，但这不代表他会莽撞地踏入未知的陷阱。黑巫师都是残忍多疑、任性狡诈的亡命徒，里德尔又凭什么对第一次见面的格林德沃投入信任？
　　大概黑巫师首领也明白这一点，他只是云里雾里的解释了一句“我和阿不思的胜负会在你的身上延续，你没必要多做什么，你只要做你该干的事情就可以。”——这宽松到几乎于无的要求反而令里德尔无法拒绝。
　　格林德沃甚至考虑的十分周到，火封漆加密的信件极其隐蔽，只要里德尔小心使用，就不会有暴露的可能，这最大程度的解除了里德尔的顾虑。
　　少年注意到格林德沃完全没有提到哈利，像是不清楚圣徒的失手一样，也没有对哈利的下落表示出任何的兴趣，这让里德尔宽心许多。看样子这次会谈格林德沃非常满意，因此不准备再对他及他周围的重要人物出手。
　　想着格林德沃的那句话以及那时对方复杂的表情，“胜负的延续吗？”，里德尔无声自语，只觉得自己像是理解了一部分，又好像全都没有理解。

　　麦尔斯蒂特返回后，里德尔被带到了马尔福族长和阿布拉克萨斯所在的房间。鉴于格林德沃没有更多吩咐，麦尔斯蒂特并不敢露出异样，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告辞离开。
　　阿布拉克萨斯欲言又止，他想问问里德尔为何会被单独叫走，但又担心那是秘密不能多言——更何况马尔福族长也在一边。
　　“他只是听说邓布利多会成为食死徒的顾问，有些好奇罢了。”里德尔明白阿布拉克萨斯的意思，他半真半假地道，见马尔福有些焦急，他又接着道：“不过格林德沃对一个新成立的小组织兴趣有限，所以他不会对我们的事业出手。”
　　“那真是虚惊一场，没想到邓布利多威名过盛，还会带来一点意料之外的小麻烦。”阿布拉克萨斯松了口气。
　　“福祸相依，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里德尔假装没有看到马尔福族长半信半疑的目光，他觉得这已经足够搪塞悠悠之口——毕竟有不少人看到他们被圣徒抓住，总得有些理由来解释圣徒们的行为。
　　这一次黑魔王宣讲时间大约持续半天就已结束，姗姗来迟的各国傲罗联军终于解除了笼罩在赛场周围的魔法结界，随着灰幕烟一般散去，格林德沃不断演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空中，被困的人群喜极而泣，有的兴奋的抱在一起，有的跌倒在地，疯疯癫癫的大哭。
　　魔法部紧急组织了医疗救治小组，白色的帐篷绵延数百英尺，正紧张有序的为受伤巫师治疗——他们不少人精神失常，有的被人群踩踏成重伤，有的想要暴力冲出去结果被魔力反噬，还有的被误伤……林林总总的，各类伤者加起来不下一百人。
　　里德尔混在其中，终于把哈利从重重咒语的保护中取了出来。虽然男婴看着没什么大碍，但想到门钥匙对魔力循环还未长成的孩子来说负荷甚重，他还是寻机插队冲到了一名医师跟前，拜托对方仔细地为哈利做个全身检查。
　　女医师没有抬头，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有多说，一连串的检测咒语被用出，她语速飞快地根据闪现出的颜色念叨道：“……魔力有些透支，魔力循环稍稍迟滞，轻微的幽闭反应，喝点药，以后再多带他出去玩，不要压制孩子的天性就可以。”
　　从一侧的药箱里取出三瓶药，女医师一边嘱咐一边看向里德尔：“每次2.5毫升，一天一次，十二天内不要让孩子动用魔力，以免出现畸形魔力暴动。诚惠5个金——”她在看到里德尔的瞬间住了嘴，半天，女医师才嘟囔道：“……这次治疗和药品不要钱，魔法部会为此次医疗报销，希望能为你的这次不愉快出行挽回一点印象分。”
　　“那真是太谢谢了，我觉得法国魔法部的反应还算迅速。”里德尔露出惯常的、对女性杀伤力极大的微笑，他取走那三支药剂，并非常有经验的在女医师回过神讨要姓名前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