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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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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寻觉得自己在做梦。
一个激烈的，绚烂的梦。
梦中唯一让他有实感的，是少女一直没松开的手。
少女的手纤细，柔软，手掌上传来的温度和触感让陆寻的耳朵红了起来。
他不免有些自责，因为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
越来越多的生物兵器向他们发起进攻。除了TUTU，DADA，还有装载在犰狳上的HONG型轻量榴弹炮，至于为什么叫HONG系列——
轰！
爆破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大半个楼层塌了下来，归海攸迅速打出手势，雪青的光芒形成护罩，挡住了下落的楼板。接着她手向上一扬，碎裂的楼板被弹开，光芒汇聚成一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潜伏的袭击者。
“不能同时防御和进攻？”
当归海攸以光芒包裹住两人，高速移动到充当掩体的墙柱后时，陆寻冷不丁问道。
“一心二用很难的。”
归海攸撩撩头发，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刚刚又撑过了一轮攻势，生物兵器们暂时隐去。所以她打算在掩体后方休息一下，身旁的少年见状也坐在她旁边。
“谢谢你为我疗伤。”
“不客气，而且算不上疗伤，只是暂时把伤口堵住而已，还疼不疼呀。”
“疼。”
“…疼也没办法，只能让你先忍着啦。”
“嗯。”
陆寻安静地注视归海攸，她的发丝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耳旁，手指也在细微地发抖。
“归海。”
“怎么啦？”
“开护盾。”
归海攸愣了一下，但陆寻的语气很认真。
“什么？”
“…”
陆寻站了起来，扑向归海攸。
“陆寻你…！”
她的惊讶被子弹打入血肉的声音打断。
陆寻本来还想保持一个壁咚的帅气姿势，但肩膀上的枪伤让他身子一软，倒在归海攸面前，于是少女见到了偷袭的那东西——
城市里随处可见的麻雀，头部被替换成了手.枪。
她一抬手，麻雀发出吱呀一声惨叫，从空中跌落。
处理完敌人后，她在手心里发出光芒，贴在陆寻为她挡枪的肩膀上，大约五秒钟后，陆寻睁开了眼睛。
“你不要紧吗？”
归海攸略带歉意地说道。
“现在没时间关心我。”
陆寻摇摇头，
“归海，我们该转移了。”
———
“ACE公司推荐的战术小队武器配置，包括八件BIU系列便携手.枪，三把TUTU系列突击步枪，两把DADA系列冲锋.枪，一把HONG系列轻量榴弹炮，以及一把XIU系列狙击.枪…开盾，归海。”
光芒闪耀，狙击弹掉到了地上，归海攸一撩头发，
“好厉害，陆寻你知道的很多呀。”
“我父母是ACE公司的研究员。”
“那你呢？”
“相信我，我和ACE不对付。”
“我也没怀疑你啦。”
“我知道，开盾。”
光芒，枪弹，爆破，几乎要沦为废墟的大楼中，少年少女手牵着手，共同作战。
陆寻虽然不熟悉生物兵器，但他很清楚ACE的作战策略，何时以何种方式发动攻击，又该做出何种最佳的应对，他将思考得出的结论交给归海攸。
而归海攸虽然与他只是第一天见面，但她极为默契地从陆寻的短句中了解到他的想法，并将其转化为精确的行动。
格挡，反击，一只又一只生物兵器失去了动力，战场上的天平似乎渐渐倾向了他们。
“找到狙了吗？”
“在你的射程之外。”
“好麻烦呀。”
“躲到死角。”
“嗯嗯，这里可以吗？”
两人移动到了一面看起来还算稳固的墙柱后，归海攸叹了口气，
“好累呀。”
“抱歉，我拖累你了。”
“那，现在肩膀借我靠一会儿。”
“好。”
“你呀，忘了自己肩膀上有伤了？”
“那下次。”
“已经开始畅想下次了呀。”
“…归海，你认为是谁策划了今晚的袭击？”
“我想想，嗯…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公司？”
“ACE公司只是出售武器，幕后另有他人。”
“是哦，我想他们也不会认识我。”
“有其他想法吗？”
“可是说了你也不知道吧。”
“告诉我。”
“陆寻，你语气好一点嘛，不要冷冰冰的。”
“…烦请告知，不胜感激。”
“可能是太虚宗的人？我跟那些讨人厌的家伙不对付很久啦。”
“如果他们消失了，你会困扰吗？”
“当然不会，我会玩个三天三夜好好庆祝～”
“这样，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呀？”
“所谓的太虚宗，和你一样都会用这种奇怪的光吗？”
“你是说灵力？嗯嗯，他们也会用。”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不约而同地发现了一个被他们忽略已久的事实——
敌方到目前为止，始终在使用生物兵器。
虽然火力强劲，但归海攸只要节奏得当，完全可以用“灵力”挡下。
正所谓要用魔法对付魔法，既然敌方也掌握有“灵力”，没道理不用。
所以——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
青色的光芒在地板，墙面，天花板上疯狂游走，交织成美丽的纹路。犹如法阵一般的纹路闭环后，优雅地浮了起来，它们化作实体的囚笼，猛地向中心收紧，目标是——
归海攸！
青色的线条在少女的瞳仁中迅速放大，因为自己的疏忽与轻敌，这一击已经避无可避，必须要吃下。
然后，光线被一道身影挡住。
这叫陆寻的男生反应好快呀，只是，灵力这种东西可不是肉体凡胎能挡住的哦。
真是的，被灵力穿过身体可不是好事，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呀。
她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无关的事，一边静静等待灵力的袭来，当光线触碰到她的身体，像藤蔓一样依附而上时，她感到了彻骨的寒冷与刺痛。
但她忍了下来，她不想在自己救下的人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
稍微适应疼痛后，归海攸明晰了攻击的性质，这突如其来的灵力陷阱并无杀伤力，而是某种对灵力的封印。
试着运转了下灵力，她不由皱紧眉头。
疼痛暂且不论，体内的灵脉就像是被掐住的水管，灵力的运转完全被阻塞。
她抬起头，越过少年看向前方，果然，新一批的群兽悄然汇聚，伴随着咔哒咔哒的声响，它们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过来。
为了不沾染因果，所以只是封印，致命一击则交给这些失却灵魂的生物兵器，太虚宗大概是这么计划的吧。
哎呀，要栽在这里了呢。
不过，她不想就这么认输。
特别是，少年又一次摆出了保护的姿态。
明明自己才是比较强的一方，怎么可以被抢风头呀。
小小的火焰在心中点燃，如果水管被踩住，流不出水，那就引爆好啦！
那是眨眼间的事。
绽放的火光，射出的枪弹，在她眼中，世界慢了下来。
她深入自己的内心，向那片温柔的，发着光的雪青色海洋中投下了无可挽回的炸弹。
波澜涌起，光芒从她的四肢百骸中爆发。
身体失去了力气，像布娃娃一样软绵绵的。
她的双腿已无力支撑，于是她跌了下去。
合上眼之前，她见到了少年转过头时，脸上惊愕的表情。
———
听见了雨的声音。
她的内心格外平静。
外面大雨倾盆，自己则躺在温暖安全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睡觉，还有比这更放松的事吗？
啊，不过这枕头好像不是很软呢，是比较结实，厚实的那种。
还是更喜欢软一点的呀。
归海攸这么想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醒了？”
温和，低沉的声音。
“…陆寻？”
她才发现自己正倚靠在陆寻没受伤的那一侧肩头，而陆寻的手也自然而克制地搂住了她。
在他们面前，子弹正疯狂地倾泻在青色的护罩上，发出滴滴答答的，犹如雨点一般的声响。
“失礼了，你会反感吗？”
“不会倒是不会，可是你的肩膀好硬哦，放松一点嘛。”
“抱歉，那下次…”
“已经开始畅想下次了呀。”
“…归海，护罩能撑多久？”
“我睡了多久？”
“一百六十二秒。”
“嗯，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吧，你看那光就知道啦，光芒消失的时候，我们会被子弹击中，然后对世界说拜拜。”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哎呀，那就拜托你了。”
“归海，抱歉…”
“没有没有，是我把你卷进来了，我才该说对不起。”
“我是自己过来的。”
“讨厌，我在自责呢，陆寻你不要替我找借口嘛。”
“嗯，但我要道歉的，不是这方面。”
“那是什么呀？”
“虽然你救下了我，但我没有信任你，拖到了现在。”
“啊？原来你一直不信任我呀，我伤心了。”
“对不起…”
“然后呢，什么拖到现在？”
“…”
陆寻沉默了，于是归海攸也没继续追问。
她也不是傻瓜，一个突然闯入，同时只手屠狼的少年，她怎么可能放下心呢？
救他也有试探的成分。
之后少年的表现更是加重了她的怀疑，无论是对兵器的熟悉程度，还是做出应对时的冷静和果决，都不像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但是，他为自己挺身而出时，没有虚假。
归海攸如此相信着。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靠在少年的肩膀上时，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所以其他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能够安心地告别世界，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护罩的光芒渐渐黯淡，很快，枪林弹雨就会将他们撕碎吧。
归海攸想了想，决定闭上眼睛，她想在睡梦中离去，只是——
“做我女朋友。”
只是听见了足以打碎梦境的话语。
她惊讶地坐起身来，看向红着耳朵的少年。
“你说什么？”
“想活下去的话，就做我女朋友。”
陆寻注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
归海攸错愕地看着少年，她觉得对方真是个笨蛋，究竟是怎样的心态，才会在这种情形下说出这话啊？
她不自觉地看着陆寻的眼睛，他的下垂眼黑亮干净，如同一汪清泉。
有那么一瞬间，她陷了进去。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归海攸，你愿意与陆寻成为恋人吗？”
对方的语气认真而郑重，于是她也认真而郑重地给出回答，
“我愿意。”
然后，她看见少年笑了。
那是肆意张扬，像太阳一般耀眼的笑容。
他站起身来，望向黯淡的护罩，声音笃定而自信，
“我会保护你的，我的恋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