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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与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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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疏越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梦到这个场景了。
那群人把那个“怪物”引下楼。她和他本可以脱身，她拼尽全力推着他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他依然向前。最后是一片鲜血淋漓，剩下她只身一人，眼里还残存着他倒下的背影。
她把手伸出被子外，睁开眼是模糊一片。
原本下午想着小睡一会儿，谁曾想梦魇太深，无法自拔，一觉睡到了傍晚五点。望着窗边暗沉的天色，颇觉空洞寂寞。
她起床淘米，洗菜，脑子里尽是梦中男子倒下的背影。用完晚饭后，车疏越换上宽松的休闲服，捋了捋齐肩的头发，出门赴约了。
其实车疏越不喜欢外出，只想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过着自己舒适的生活，不用过多受到别人的关注，活得轻松自在。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凭着自己这副好看的皮囊，她受到了周围很多人的善意，也拥有了很多的“特权”。但是她就是不习惯别人一直盯着她，那种不加掩饰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吃进肚子里，她恶心这种聚光灯的生活，她每逢出门都要把自己打扮得很素人，让自己舒服，也让陪她一起走的人舒服。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小学弟吗？”安伊的指尖在手机荧幕上快速滑动。
“有点印象。”
“来，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安伊扒拉着聊天记录，神情激动，“我跟你说，我发现，最近我和他特有缘。”
“没什么意思，就是喜欢你，想追你。”车疏越扫了一眼安伊递在她鼻尖的手机，话说得直白。都说好看的人总是跟好看的人在一起玩儿的，安伊也是一位美人儿，但是与车疏越的性格相反，她外向开朗，性子直爽，勇于展现自己的美，并且享受众人的追捧。
“他不是我的菜。他太小了。”
“那就拒绝他，别搞暧昧，给人希望，吊着人家。”
“可是他也没有向我明确表白，怎么拒绝？”
“那就对他冷漠些，让他知难而退。”车疏越碰了碰一言不发的安伊，“看什么这么入迷？”
安伊低着头，压下声音：“小学弟……”
“哪儿呢？”车疏越一副好事者的模样，左右张望。
“你别那么明显，他在街对面坐着呢。我也就奇怪了，这个地方那么大，怎么两天就碰上了两次呢？”安伊刚才出神环顾了四周，突然发现街对面的另一家奶茶店里坐着小学弟。
车疏越往前一看，一个穿着灰色短衫的稚气未脱的少年正盯着她们这边。
“缘分呐！怎么不打声招呼？”车疏越向安伊挑眉，“长得还可以，也就比你小一岁。”
“不要。”
小学弟看着面前正在喝雪碧的男生，说：“你说这巧了不是？怎么样，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长得漂亮吧？”
“嗯。”
“我觉得她旁边的女生也很可以。”
男生把雪碧罐子往桌上轻轻一放，淡淡地说：“还行。”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还行’？我等会儿旁敲侧击帮你打探那个女生的联系方式。不用谢。你去流市读书别忘了兄弟我这份恩情就行！”
“我也说你那个学姐漂亮，怎么不见你推荐给我？”
“朋友妻不可欺。”
“是吗？那怎么不见你请我喝喜酒？”
“就你嘴贫。”
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男生将雪碧罐子扔进脚边的垃圾桶，“走吧。”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昏黄的灯光打在路面，周遭一片安静。
小电驴没离开安伊的家多远，坐在后座的车疏越就看见前面两台打着灯往她们反方向开的电动车。
“那不是你的小学弟吗？他不会跟踪到这里了吧？”车疏越动了动安伊的后背。
另一边。
“学姐？”小学弟按了一下喇叭，“你小子可以啊！”
“我是在帮你制造机会。”男生调转方向，转动车把，加速向前，晚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不用客气。”小学弟把一张截图发给那个男生。
男生甩了甩刚洗好的短发，拿起手机。
是车疏越的联系方式。
“谢了，兄弟。”
“说谢不就见外了？你就是脸皮太薄，死鸭子嘴硬。苏哥，主动点。你要敲响幸福的大门！”
“如果你写作文也能如此遣词造句，我想你的高考分数可以提上几分。”
“兄弟，木已成舟，我可不复读。”
男生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姓名――苏韵添。
“不要！”女孩声嘶力竭，泪眼婆娑。
“如果我初见你之时，你不是对我笑，而是哭的话，我就不会注意到你，也不会喜欢你了吧。”女孩的声音渐渐微弱。
苏韵添握紧拳头，将自己从记忆里抽回。
高铁上。
车疏越刚要把行李箱抬起，旁边就伸来一双手，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温润的声音从她的后上方传来：“我来吧。”她心口微动。
车疏越蓦地转身，只看见金黄的阳光倾洒在男生乌黑的短发上。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高她一个头的男生已经站直身子将她的行李箱放在了行李架上。
“谢谢你。”
男生低下头，只见车疏越也低着头：“没事。”
他……坐我后面吗？
车疏越听见男生的咳嗽声时不时地从身后传来。
她不论搭飞机、高铁还是客车，总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晕车，但当她看到窗外变换的风景时，就全然不会有不适感。
看着窗外移动的风景，伴着手机里的歌声，车疏越慢慢闭上了眼睛。
苏韵添也看着窗外，准确来说，他在看窗子里倒映的车疏越。
那天晚上，他并没有添加车疏越的联系方式。
今天，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车疏越。
一切都显得太过凑巧，太过刻意，也太过容易。
他承认，他期待这一刻，期待了很久。
为了她，他拼命追赶每一个她的步伐，希望能抓住他一定要取得的东西。
“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拿你的前途做赌注！”老人将录取通知书用力一掷，语气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一而再，再而三。你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认清现实？”
苏韵添捡起通知书：“我知道。可我也知道，我如果不这么做，就会后悔一辈子。”
“你这么做也会后悔一辈子！一辈子带着负罪感，带着那么多人的憎恨活下去！不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等了那么久，也只能换来她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苏韵添用手抚去通知书上的灰尘，抬眸，望向墙上的古钟：“她为我付出的更多，她等得更久。”
待苏韵添睁开眼之时，车疏越早已不见了踪影。
今天是流华大学的新生报道日，苏韵添折腾了一天，现在躺在刚铺好的床上，盯着车疏越的联系方式发呆。内心纠结下，到现在都没有将那一串数字输入搜索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