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心忧解你情愁》夕源

11、10东方楚——受命

　　几日休养，不只玲珑，我的身体也觉得清爽许多。吃过晚饭到玲珑房间，屋里黑黑的见我来了才命人掌了灯。“怎么不怕黑？”我问她，“当年不是彻夜秉烛的么？”
　　她笑笑“是啊，当年的确是，如今……不瞒楚哥哥，我在等人？”我不解，示意她继续说。“你们出去吧”她遣走了下人，“知鱼不能离开公子。”知鱼回复。“知鱼怕我会犯病，没办法。”我无奈的笑笑。玲珑也点点头，于是屋里只剩我们三个。
　　“楚哥哥，我知道你我之间有婚约，可是……”她似有隐讳，“无碍，你继续说。”我握着手里的茶，悠悠的道。“我~我有了喜欢的男人。”她头低的深深的。
　　知鱼紧紧地盯着我，怕我因激动而病发，我朝他笑笑表示我安好。“噢？！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好奇得很。
　　“他，是个哑巴，带着面具，也许已经被烧死了。”她越说声越小。
　　“也就是说他没跟你说过话，你没见过他的脸，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可是他来过，就在前几天他还来过。”她急着证明他的存在。
　　“前几天你病的迷迷糊糊，他既然生死未卜，你又怎么确定他来过？”
　　“我~也许是他的鬼魂。”她涨红了脸，“也许是他的鬼魂来我梦里找我……我不知道，他来过，真的来过。”声音焦急，甚至带了哭腔。
　　“玲珑，你如今灭了灯是想等他的鬼魂么？”我问的直接，她像犯错的孩子窃窃的点头。
　　“玲珑，还记得九年前咱俩为什么见面么？”她点点头“东方大伯带你来祭拜我娘亲。”“没错，那时我十一岁，你不过才七岁，但是你很坚强。”我继续说着，“当时我带了很多好吃的想哄你跟我呆着，因为我不能跑不能跳，跟我一起，小孩子都不愿意。”我无奈的笑着，“可你看起来很开心，我问你不想你娘么？你说想。还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吗？”我看着玲珑，她摇摇头。“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说，‘娘亲死了，可我还活着阿，她心里肯定希望我开心。她不在了，还是有很多人关心我，他们喜欢玲珑就好，不必担心玲珑。’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开心的女孩子。”
　　她静静地哭着，“可是，他不同。他与娘亲不同。我~我也不似小时坚强了……”。我起身扶着她颤抖的肩膀，爱情让快乐的人都学会心碎，我却还奢望自己将来的妻子在我死后也能活得开心，也许命不久长的人就该孤独，何必牵扯别人图增伤悲。
　　“公子，还是坐下吧。”知鱼接过我冰冷的手，扶我坐稳。
　　“楚哥哥，不舒服么？”玲珑问的关切。“老毛病了，不碍事。”我应该怎么告诉她，说我天生心疾，说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二十，说我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心跳越来越快，趁我还能控制，“知鱼咱们回去了，让小姐休息吧。”我强撑起身，知鱼擎着我的背分担了我大部分的重量。“楚哥哥要多保重才好。”玲珑起身相送。

　　“小楚，可在屋里么？”一大清早承老大就来到我房前。知鱼将他请到屋内。“听玲珑说你不舒服，今天可好些。”“没事，身子懒惯了，动一动就累，让大家担心了。”接过知鱼递上的参茶，我问到：“左老大，玲珑的院子可安排了家丁守卫么？”“院门外昼夜看守，院内只有陈妈和小花。怎么想起问这个？”我皱了眉头：“也就是说除了你和伯父的允许，不会有男人进内院，那么……”。“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左承欲言又止。“承老大信不过小楚么？”“当然不是，不信你我还能信谁？！”我示意知鱼关上房门，防人偷听。左承继续说：“不怕你笑话，几天前有飞贼在玲珑院里，我用暗器打中了他。那人轻功了得，我沿着血迹追出不右山庄，就断了线索，但是有明显的车辙自南向北。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还有人接应。”“那车辙可追踪到什么？”我好奇的问。左承摇摇头，“走到官道车多了，车辙就分不出了。不过……我派人前去打听，当晚的确有人见过一辆可疑的马车，最后在君山附近消失了。”“又是君山。”我望着手里的茶。“小楚，你知道，不右山庄的忌讳就是君山，所以我只能不了了之，整个中原武林都不能再查。”他看着我一脸严肃。“等等，你是要我？”我笑笑，“我有心无力阿。”“小楚，我相信那男人没有死，那天窗外有人你我心里都明白。”如此说来，玲珑果真不是在做梦。
　　“还有，”左承继续着他不能说的秘密，“庄主内堂一定供奉着什么人，而且不是师娘。”“这倒不奇怪，有佛龛或祖先牌位很正常阿。”“这十年来，除了那次陪东方大伯上君山祭拜师娘，师傅始终对师娘绝口不提。”“或许是怕活着的人伤心。”“当年师娘去的突然，随行的家将无一幸免。再说莲宗多年清誉与世无争，怎么忽然就变成邪教，而且尸骨无存死无对证？”“承老大，庄主既然不让人知道自然有他的苦衷。”左承神情暗淡下来，“如果玲珑顺顺利利的嫁给你也就罢了。可如今，她为了那个小子没了半条命。不解她心病你们怎么会快活度日。”“哎，让承老大费心了。”我笑得苦涩。“如果那小子没死，如果他来自君山，如果他与莲宗有关，如果是师傅故意设陷……我不敢再想。”
　　“他是你师傅你不信他？”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也有点动容。“我永远不会背叛师傅，可玲珑是师母最重要的女儿，左承被师母捡来视如己出，来不及孝敬就……所以，谁也不能再伤害玲珑。”从他眼里我看到一个男人的执著，我知道也许我可以做些什么，“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找出那个男人，给玲珑一个交待。”“你不怕他到时把玲珑带走，搞得我折了兵又陪夫人？”我开着玩笑。“如果，如果玲珑真的愿意，也请小楚放她自由，左承一辈子感激不尽。”说着竟跪在我面前。
　　“左公子想要忠孝义三全又何必把难题全推给我家公子？”一直站在门边的知鱼突然出声。“知鱼~不可无理。”我起身想要扶起左承。“知鱼说得没错，左承的确自私了，可普天之下除了东方楚，还有谁能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帮玲珑？”他低着头，但言词坚决。“那就……”我阻止了知鱼的话，接着说“那就这样吧，这个人我帮玲珑找。”

　　入夜，知鱼在我床边执着小扇，我笑着说“有话就说吧，憋出病来没人照顾我了。”知鱼扁着嘴一脸不情不愿“我不懂，公子为什么答应找人。明明找到与否都会伤心，为何还执意要做？！”“不知道。左承说普天之下只有我能胜任的时候，被他哄住了吧。”我打着哈哈。“公子不老实，不跟知鱼说实话。”
　　“知鱼，你为什么照顾我？”我反问知鱼。“这是知鱼该干的事没想过为什么。”“果然是我身边的人，犯傻的时候都跟我一样。”我翻身不再说话，知鱼只是摇着扇什么都没再问。窗外蝉鸣，声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