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归宁》蓝色的星

4、军营

　　叶小宁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叶将军要为出征做准备，吃完早饭就准备去军营。

　　“父亲，你今日又要去军营，一去就要一天，我整日都看不到你。”叶小宁拽住父亲的衣袖：“父亲能陪陪宁儿吗？就一天。”

　　“宁儿，父亲也想陪你，可是，你知道吗？军营的将士们也都有孩子，他们的孩子也想让他们的父亲陪着他，但是他们更知道他们的父亲要为国家作战，只有国家安定，他们的小家才能安宁。”

　　叶小宁身为将军的孩子，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但她也是一个父亲的女儿，是个孩子都贪恋父亲的陪伴。

　　“是宁儿太自私了。”叶小宁松开叶穆的衣袖。

　　叶穆将军看女儿这般也不忍心：“小宁，今日你随父亲一同去军营吧，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将士们是如何训练的，如何？”

　　“好！”叶小宁惊喜万分，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北辰，你同小宁一起，你经常去军营，对那边比较熟悉，我训练的时候没时间照看小宁，你帮我看着她些。”

　　顾北辰点点头：“将军放心。”

　　起初叶夫人不太同意叶将军带女儿去军营，但见叶小宁满脸的期待，心一软，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还没到军营，就听见兵器相碰，士兵呐喊的声音。

　　叶小宁竖起耳朵，不由得被那些声音震惊了。

　　“北辰，小宁，听到了吗？那就是我们上阳城的将士们，他们每个人都心怀天下，都有着铮铮铁骨，每一次上战场都是满腔热血，带着死而后己的想法，他们，每个人都是上阳的英雄。”

　　叶穆满脸的骄傲，数十年如一日的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多少次从敌人的刀尖炮火中死里逃生，又有多少将士血洒战场，尸骨无存，叶穆很清楚，这次，他们又要面临生死考验，但叶穆不知道的是这次又能有多少将士平安归来，多少将士魂归故里。

　　军营的景象远远比叶小宁听到的震撼，将士们列着旁人看不懂的阵势，满头大汗，衣襟早已湿透。有骑在飞奔的马上开弓拉弦的将士瞄准百步之外的箭靶，“咻”的一声，正中靶心。

　　叶小宁正看的入迷，叶将军打断她说：“小宁，待在训练场外，有事叫我。”

　　“父亲，我知道，不用担心。”

　　叶将军走后，留下顾北辰与叶小宁站在原地。

　　“北辰哥哥，你说父亲是不是跟训练场上的那些将士们一样厉害呢？”叶小宁眨着眼睛，满脸期待。

　　“对，叶将军同他们一样厉害，懂得列阵破阵，能在百步之外射中靶心。”

　　顾北辰经常到军营，所以见过叶将军训练的场景，就显得镇静的多。不过想当年他第一次来军营的时候的反应跟现在的叶小宁不相上下。

　　叶小宁看着将士们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剑，说：“肯定很疼。”

　　顾北辰追随者叶小宁的目光看去，就明白她所说何意。

　　“刀剑无眼，怕疼，就不能上战场。”顾北辰冷静地说。

　　顾北辰知道，叶小宁虽说是上阳大将军的女儿，但毕竟是在温室中长大，十五年来，入目皆是花晨月夕，冬日夏云，或许在她眼里，所有的孩子都过着跟她相同的生活。

　　“嗯，但我希望他们不要受伤，他们的孩子会心疼的，就像我心疼父亲受伤一样。”叶小宁说。

　　顾北辰看着面前纯真的女孩，一时愣神。

　　“小宁来啦！”萧纪从营帐中走出来。

　　“萧纪大哥！”叶小宁高兴地喊道。

　　萧纪大人和李统领经常到将军府同叶将军议事，时常议得晚了，萧纪就直接在将军府把饭也给解决了，李统领倒是不会，他家中有妻儿，一般议完会就回家，叶将军还时常打趣萧纪果真是未成亲的人，萧纪也任由他打趣，无动于衷，久而久之叶小宁与萧纪自然就熟络起来。

　　“小宁，北辰，跟我来，大哥我带你们去骑马。”

　　叶小宁从来没有单独骑过马，一听要去骑马，还是军营作战的战马，自然觉得新奇。

　　来到马槽，叶小宁不由得惊叹一声：“这些马好健硕啊，跟我之前看到的都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些个是战马，比平常的马更加高大，也更加灵敏，跑起来更快，要不要试试？”萧纪说。

　　“萧纪大人，小宁不会骑马的。”顾北辰上前解释。

　　“我知道，这不有我呢，北辰，都说了好多次了，别一口一个大人的，跟小宁一样，叫我大哥。”说完还向顾北辰挑了挑眉。

　　顾北辰知道萧纪的性子，也就随他去了。

　　萧纪念及叶小宁没骑过马，就给她挑了一匹稍小的马。

　　”这马真好看。”叶小宁抚摸着马背。

　　“上去试试，”萧纪说。

　　叶小宁骑上马背，略显僵硬。

　　萧纪手拿缰绳，慢慢地拉着马儿向前走。

　　刚围着马场走了一圈，就有士兵来禀报说叶将军找萧大人议事。

　　萧纪看着站着没事干的顾北辰，说：“北辰，你来牵着缰绳，我议会去了。”

　　说完把缰绳递到顾北辰手里，就转身离开了。

　　叶小宁逐渐放松下来：“北辰哥哥，你会骑马吗？”

　　“嗯。”顾北辰简单答应一声。

　　“真想看看北辰哥哥骑马是什么样的，肯定是英姿飒爽的，可惜我不会骑马。”

　　“小宁想学骑马吗？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

　　“真的，”顾北辰回答，说完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好，等我学会了骑马，我一定要同你和父亲比比谁的马儿快！”

　　顾北辰无奈地笑笑，显然，叶小宁没有注意到他的后半句话里的深意。

　　顾北辰牵着缰绳又走了一圈，突然马儿变得躁动起来，顾北辰察觉不对劲想拉叶小宁下来，可为时已晚，马儿似乎很抗拒别人骑着它，剧烈地晃动着，顾北辰手一滑，缰绳脱手了，马儿快速向前跑去，在一个拐弯处用力一甩，叶小宁没拉住缰绳瞬间被甩下来，顾北辰见状快速上前用胳膊接住叶小宁，可冲击太大，两人都重重地摔倒地上。

　　“小宁！”顾北辰忍住疼痛抱着昏迷不醒的叶小宁，一遍遍地呼唤着，相比于昏迷的叶小宁，顾北辰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叶小宁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在移动，耳边有很多人在说话，可她睁不开眼，也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她觉得太累了，终于沉沉睡去，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卧房中，叶小宁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若不是头上包着纱布，就与平常睡着的样子无异。

　　终于在第三天，叶小宁睁开了眼睛，努力适应着屋中的光线，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无比，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特别是头，像是有根针扎在里面一般，刺得人头晕眼花。

　　叶小宁皱着眉往旁边看去，一个少年正趴在床边昏昏欲睡，头发有些许凌乱。叶小宁不忍心打扰，就静静地看着他，不自觉间伸出手想把少年额间的碎发抚到一旁。

　　少年似乎感觉到什么在靠近，猛地抬头，就看见叶小宁悬在半空的手。

　　叶小宁被少年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又扯出一个微笑，用沙哑的说：“北辰哥哥，你怎么在这儿睡呀？会着凉的。”

　　“小宁，你醒了，”顾北辰下意识用力握住叶小宁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北辰哥哥，疼。”叶小宁笑着摇了摇被顾北辰紧握的手。

　　“对不起，我轻一点，让我握一会好吗？我怕我又是在做梦。”

　　“好，北辰哥哥，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太好了，是我没保护好你，不该让你去骑马的。”

　　“不是的，不怪你，我没事的，我还要学骑马呢，还要同你和父亲比试呢。”

　　“好好，以后再说好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疼不疼？”

　　顾北辰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小心而急切。

　　“我没事的，就头有点疼而已。”叶小宁安慰道：“父亲和娘亲呢？”

　　“将军现在应该在军营，这两日将军和萧纪大人都在调查那日马儿失控的事情，夫人一直守着你，不久前慧儿扶她去休息了。”

　　“北辰哥哥，这两日你也一直守着我吗？”

　　顾北辰没想到叶小宁会问这个问题，点了点头说：“是我没护住你，理应守着你，等你醒来。”

　　“北辰哥哥，你去休息吧，身体会受不住的。”

　　“不，让我陪着你好吗？”

　　叶小宁看着顾北辰期盼的眼睛，不忍心拒绝。

　　“好，对了，北辰哥哥，我坠马难道不是意外吗？马儿失控到底怎么回事？”

　　“没那么简单，军营的马都是训练有素的，怎会无缘无故失控，”顾北辰说：“将军在马槽里发现了燥郁草，就是那燥郁草导致马儿失控的。”

　　“燥郁草？”叶小宁不明白：“马槽里为何会有燥郁草？”

　　“估计是有人偷偷放进去的，所幸马儿吃得不多，发现得也及时，在出征之前能够调养过来。”

　　“那真是因祸得福了。”叶小宁笑着说。

　　顾北辰没说话，只是握着叶小宁的手又稍稍用了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