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归宁》蓝色的星

3、八年后

　　回去的路上，叶小宁逐渐缓和过来，自我安慰道：“不用害怕，故事不是真的，池塘里没有吃人的怪鱼。”

　　正想着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道路，是一个女孩，年龄与叶小宁相仿，头戴玉钗，身穿罗绮，脸上的婴儿肥与全身的装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

　　叶小宁皱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的路？”

　　只见那女孩双手叉腰，一脸的骄纵：“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低着头走这么快，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完还向叶小宁的身后看看。

　　“你别胡说八道，我做什么跟你也没关系！”

　　叶小宁生气地想离开，没想到女孩和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挡住了去路。

　　“这么着急，你肯定是偷了东西在逃吧。小枝，搜，她身上肯定藏着偷的东西！”

　　眼见丫鬟小枝就要搜叶小宁的衣服，“住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制止了这场闹剧。

　　叶小宁顺势赶紧后退几步，墨熙上前一把将拉过去护在身后。

　　“哪里来的泼皮无赖，敢在皇宫放肆！”墨熙斥道。

　　“你！你们是一伙的！”女孩气急败坏：“我父亲乃是当朝陈大人！你们这班人胆敢欺负我，我回去告诉父亲，你们完了！”

　　“原来是陈大人的女儿，当朝重臣居然有一个如此不讲理的女儿，我若禀告父皇，不知父皇是否会念大人多年之功，找人代替你父亲重新教养你？”

　　“你……”女孩变了脸色：“你是皇子殿下！”

　　墨熙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处变不惊：“还不走？”

　　刚说完女孩和她的丫鬟转身落荒而逃。

　　叶小宁走到墨熙面前行了一礼：“多谢皇子殿下帮我解围。”

　　墨熙扶起叶小宁：“你也同那些人一样吗？知道我是皇子之后就变得拘礼，变的虚伪？”

　　面前的少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是的，娘亲说这是基本的礼数，没有礼数的人才不能当朋友，”叶小宁解释：“娘亲还说对待朋友要真诚。”

　　“朋友？你是说我是你的朋友吗？”墨熙苦笑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

　　“嗯，你之前帮我把玉佩找回来，还带我逛皇宫，刚刚还帮我解围，当然算是我的朋友啦。”

　　墨熙身为五皇子，从小在皇宫长大，十年来，见惯了皇宫内的尔虞我诈，他的母亲身份低微，在他六岁时就撒手人寰了，没有强硬的后台，皇子这个身份就是最危险的存在，不过墨熙对于那些争名夺利实属厌烦，喜欢潇洒日子，这也使他这十年里过的还算平静，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几年之后就可以分府出宫，不再受皇宫拘束。

　　“好！我既是你的朋友，我定会保护你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一定帮你。”

　　“嗯，你也一样。”叶小宁笑着说。

　　就这样，叶小宁结识了一位皇宫里的朋友。

　　宴会结束，叶小宁告别墨熙，随父亲回到府邸。

　　八年后

　　不知不觉间时光流逝，这八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朝堂上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皇病逝，二皇子墨轩即位。两年后提拔陈大人为当朝丞相，尽管以徐因大人为首的许多大臣都曾上书劝谏过，陈承虽为先皇旧臣，自然有功劳，但不至于能够担任一朝丞相，不可立丞相为儿戏，但得到的都是墨轩的一句话：朕是皇上，想立谁废都谁是朕的权利。

　　即位前两年还算风平雨顺，可最近几年愈发荒诞，导致朝堂上的大臣之间也是拉帮结派，文臣和武臣更是水火不相容。

　　朝堂之上，墨轩身着黄袍，高高在上：“众爱卿对于边境党羽犯我上阳城有何看法？”

　　“皇上，微臣认为边境党羽不足为惧，微臣愿领兵讨伐，除之而后快。”萧纪大人率先请命。

　　闻言，众大臣面面相觑。

　　“不妥，”陈承丞相在众臣议论中说：“萧大人确实年轻有为，但领兵作战可不是纸上谈兵，是需要经验的，并且那边境党羽正是在八年前那场作战中侥幸逃脱的，微臣认为，前去讨伐的最佳人选非叶穆将军不可。”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更是议论纷纷。

　　“陈丞相，你所安何心！”萧纪愤愤道。

　　“行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墨轩怒道：“容朕想想，退朝。”

　　朝堂外，萧纪追上叶穆，刚想说话就见叶穆先开了口：“萧大人年轻气盛，叶某理解，陈丞相虽不是武官，但他所说并非全无道理，打仗勇猛固然重要，但经验确实也是必不可少的，萧大人聪慧，应该也不会认为只是是边境党羽这么简单吧。”

　　闻言，萧纪默然。

　　“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看皇上怎么决断吧。”叶穆补充。

　　回到将军府，叶穆没有将今日之事告诉叶夫人和叶小宁。

　　东院，一少年身着白衣，头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手持长剑，剑所落之处，尘土与落叶齐飞。

　　院中的石凳上，坐着一少女，明眸皓齿，未施粉黛，粉色罗素裙包裹住纤细腰肢，翩翩然如同下凡的仙女。

　　少年放下手中剑坐在少女对面，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北辰哥哥，我觉得你的武功又进步了，”少女双手扶住下颚，眨着明眸。

　　顾北辰看着女孩的眼睛，不由得心漏了一拍，在这世上，他没有见过任何人比面前女孩的眼睛还要清澈空灵。

　　片刻后缓过神来，微微一笑：“你看得出来我的武功是增是减？”

　　女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我是看不懂，但是北辰哥哥每天早上都早起练功，还会与父亲，与李统领切磋，武功肯定是每天都在进步的！”

　　女孩笃定地说，话语中还带着些许自豪感。

　　“这些对于将军和李统领来说就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还差的远呢。”

　　“才不是，北辰哥哥，偷偷告诉你，前几天我听到李统领跟父亲说他都快接不住你的招了。”

　　“小宁，你偷听将军和统领议会？”顾北辰敛住笑容。

　　“没有！我只是路过的时候碰巧听到这一句话而已。”叶小宁急忙解释。

　　“那就好。”顾北辰舒了一口气。

　　叶小宁以前就因为好奇偷听叶将军与别人谈论军事而被训，后来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第二日

　　“圣旨到！”尖细的声音在将军府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边境党羽不断犯我上阳，朕特派叶穆大将军与萧纪大人前去讨伐，中秋后出发，望不负朕所托，一举歼灭，凯旋归来，钦此。”

　　“臣接旨，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叶将军接过圣旨，又暗自小声自语道：“果真如此。”

　　公公走后，叶夫人不敢相信，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叶将军将她搀扶起。

　　“父亲！你不是才打仗回来吗，怎么又要去打仗？能不能不去？能不能在家陪陪宁儿？”叶小宁哭着拉扯叶将军的衣袖。

　　“宁儿乖。”叶将军将叶小宁搂在怀里安慰着：“宁儿先跟着北辰回房，我跟你娘亲说些事好吗？”

　　叶小宁抹了抹眼泪，还是乖乖地跟着顾北辰离开了。

　　“夫人……”叶将军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叶夫人低下头，又强撑着抬头扯出一个微笑：“夫君，我虽为一个妇人，但还是懂的，圣旨既下，你我又能如何？我只是担心你身上的伤，结的痂估计还没掉吧，这又要上战场了。”

　　“那些伤不碍事，只是我觉得对不起夫人和宁儿。”

　　“我没事，宁儿……她顶多闹两天脾气，没事的。”

　　叶小宁低着头，愤愤地走在前面，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顾北辰听：“父亲才回来没多久，又要去打仗，又得一年半载的！什么破圣旨！”

　　“小宁！”顾北辰扯了下叶小宁的衣袖，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慎言。”

　　“我知道。”

　　“叶将军中秋后出发，还有十天。”顾北辰算算日子。

　　“也只有十天了。”

　　书房里，萧纪大人接到圣旨后第一时间来与叶将军商讨。

　　“准是那陈承蛊惑的陛下，”萧纪愤愤道：“将军伤势未愈，大军还未从上场战役中调整过来，又要接战！”

　　“怪只怪边境党羽太会挑时候了，知道我们才刚打一场，还未休整好，正是虚弱的时候。”

　　“叶将军，听说那边境党羽是受到了长荣的接济才又逐渐恢复过来的。”

　　“有所耳闻，长荣与上阳表面风平浪静，实则狼子野心，边境党羽对我们恨之入骨，他们犯我上阳要是赢了，长荣好坐收渔网之利，输了，长荣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真是可恶！”萧纪捶桌而起。

　　“萧大人冷静，八年前我灭掉那萧楚小国，他们人财物俱损，就算八年过去了，他们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在我看来，他们在赌。”

　　“叶将军此话何意？”

　　“那些党羽趁我们兵力虚弱之时进攻，他们在赌我们是否有精力应战，若此时不来进攻上阳，等我们再次兵强马壮之时他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叶将军所言有理，看来他们是想要孤注一掷了，”萧纪扶额：“白白便宜了陈承，可恶！”

　　“现在皇上就听陈承丞相的话，你我也无法。”叶穆摇摇头。

　　“等将军和我走了之后，那陈承岂不是只手遮天了，很多老臣都在近几年里告老还乡了，现在朝堂上的很多大臣都是丞相那一党，皇上更是偏信丞相，如今谁可与他抗衡！”

　　“这……”叶将军犹豫了一下说：“丞相一派势力确实强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